445 第三十層，無信者與神

  回到魔機學院。

  在經過短暫的休息後，羅亞、雷奧和貝麗卡三人再次啟程挑戰無盡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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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層、第十二層、第十三層……

  第二十一層、第二十二層、第二十三層……

  隨著層數的增加，挑戰難度越來越大，考驗的東西越來越多，到了後面已經不是單純的實力強大就能通關的了。

  不過在羅亞的帶領下，在雷奧和貝麗卡兩人的輔助下，三人一路暢通無阻。

  時間最短的，只用幾個小時就通關了。

  時間最長的，耗時也沒有超過半年時間。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了第三十層。

  無盡塔每隔十層難度就會發生質變，其中三十層對於許多巫師來說是一道極難跨越的坎。

  在魔機學院的三級巫師，只要稍微努力一下，都能通關第十層。第二十層的話，就有點難度了。而能夠通關第三十層的巫師，不足三分之一。

  那些通關第三十層的巫師中，許多都是經歷多次失敗，最後才僥倖在一千歲之前成功通關的。

  雷奧對自己的實力定位就是——第三十層可能會失敗一兩次，有著極小的概率能夠抵達四十層，五十層這種難度堪比第十一道魔機試煉的想都不要想了。

  如果羅亞能夠帶著他一口氣一次失敗都沒有就通關第三十層，那麼他這次與羅亞的合作已經是非常賺的了。

  他側頭偷偷瞄著羅亞，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

  羅亞比他預想的還要強大全面得多！

  分析一名巫師的強大與否，正面戰鬥的能力只是其中之一，單純會打架的巫師在巫師屆是無法走得很遠的。

  而羅亞不僅戰鬥能力強，其它方面的能力更加的強。

  在雷奧看來，羅亞幾乎沒有任何的缺陷！

  速度、防禦、再生、感知、陣法、魔紋、分析、學習……根本沒有短板。

  就連他身為一名雷系巫師，比羅亞強的破壞力方面，羅亞只要使用歸源幻形的話，都能在破壞力上輕輕鬆鬆超越他。

  他們三人已經合作闖了三十層挑戰塔了，可他還沒有見識過羅亞的全力，到現在為止羅亞都只是展露出他那深不可測的實力的冰山一角。

  有著羅亞在，別說三十層了，就算是四十層乃至是五十層都是有可能的！

  在他看來，羅亞完全擁有著成為魔機域主的學生的潛力！

  「準備好了嗎？」羅亞出聲問道。

  「嗯。」

  「可以了。」

  在雷奧和貝麗卡都表示沒有問題後，三人開始進行三級無盡塔的第三十層挑戰。

  雪白的圓頂房間裡面，耀眼的白光燃起，三人的神情都專注到了極點，就連羅亞都不例外。

  面對三十層的難度，實力強如羅亞都不敢大意，因為這可是失敗一次就要白白浪費一百年的挑戰啊！

  「賜福神樹？」

  「這就是本次的目標嗎？」

  「名字看上去好像蠻普通的。」

  下一個瞬間。

  三人的視野也意識都被白色淹沒了。

  但白光退去的時候，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被綠色植物覆蓋的世界。

  從周圍建築的殘骸可以看出這個世界曾經是一個有著極多的高樓大廈的繁榮世界。

  只是這個有著高樓大廈的繁榮世界在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災變之後，破滅了，被綠色淹沒了，成為了一個遍布生機的樹之世界。

  「哇，周圍瀰漫著的生機好濃郁啊。」

  「這次的目標是樹形的魔物嗎？占據整個世界的魔樹，殺起來可是相當之麻煩的。」

  「奇怪，這個世界的氛圍怎麼感覺有點平靜？」

  三人面面相覷著。

  從周圍的建築來看，這個世界距離毀滅應該不到五十年的時間。

  五十年前，繁榮昌盛的人類世界被突然出現的魔樹占領，人類肯定會反抗，肯定有著以億為單位的死亡。

  所以應該遍地都是骸骨，空氣中到處都瀰漫著死者的怨念，這樣才對。

  但這個世界給他們的感覺是非常的和平寧靜，仿佛來到了世外桃源一樣。

  非常的不對勁！

  「大概是在那個方向？」

  「走吧，具體原因等下就知道。」

  「雖然還不知道賜福神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我感覺這次難度可能有點大。」

  三人在遍地都是綠樹和藤蔓以及動物的城市廢墟中不斷的前進著，他們一邊前進一邊收集情報。

  以他們三級巫師的感知能力，尤其是貝麗卡能夠輕鬆籠罩一顆星球的感知能力，本該可以輕輕鬆鬆得到許多他們想要的情報的。

  但他們不會那樣做。

  別說隨時釋放能夠籠罩整個星球的感知了，連飛行他們都不飛，連步行都不會走得太快。

  因為這樣肆意妄為的話，有可能驚動目標！

  自從通關第十層之後，他們就再也不敢像前面一樣隨意的飛行隨意的使用感知能力了。

  萬一因為他們的不小心，讓目標產生警覺，那就不好了。

  不過就算不能使用大範圍感知，他們還是能夠隱隱約約感應得到那個籠罩了整個世界，讓他們產生極為沉重感的存在。

  僅僅是對方釋放出來的氣息，就讓身為三級巫師的羅亞一行人不由得產生一種無力感。

  對方的位階比他們高！

  不是實力強大與否的問題，是等級，是位階的問題！

  他們是三級境界，那麼對方就是四級、五級、乃至是六級！

  他們心中對本次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東西已經有所猜測。

  當他們站在高山之巔，看著前方那棵數十萬米高，渾身散發著神性光輝，以及位於神樹周圍不斷祈禱的人群的時候，他們心中的猜測化為了現實。

  他們本次的目標賜福神樹，是神明！

  是真正的神明，是五級真神級別的存在！

  「竟然要我們殺死五級真神？該不會任務搞錯了吧？這是四級挑戰塔一百層的挑戰吧？」雷奧捂著額頭無力道。

  「那棵數十萬米高的神樹應該是外露的心相世界？居然直接把作為弱點的心相世界顯露出來，真是大膽呢。」貝麗卡低聲說道。

  「神明嗎？」羅亞摸著下巴思索著，「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人無意中創造出來的神性生物，就和無盡塔第一層魔像世界無意中製造出的毀滅魔像一樣，只要弄清楚賜福神樹是怎麼出現的，應該就能找到通關的方法了。」

  就算對方是有缺陷的真神，正面對抗的話，他們三人聯手也是絕對不可能贏得了的。

  這是一場稍有失誤就會失敗的挑戰！

  只有一次機會，不成功便成仁！

  不過是三級無盡塔挑戰而已，難度居然會那麼大，這是他們所沒有想到的。

  「要怎麼樣收集有關賜福神樹的情報呢？」

  「好像所有人都化為了信徒了呢。」

  「信仰暴走了嗎？」

  在賜福神樹的周圍，一個又一個的人跪拜著，祈禱著。

  這些都是信仰賜福神樹的人類，數量有著數十億之多。

  這些信仰著賜福神樹的人，腦子裡除了祈禱之外已經沒有其它的思想了，他們的意志和思想已經完全的被信仰污染了。

  他們信仰賜福神樹，賜福神樹給予他們力量。

  於是乎，他們能夠不會累不會死，日夜不停的進行著祈禱。

  這是巫師構築信仰神國收集信仰之力的一種方法，名為殖人神國。

  把其他人當做提供信仰之力的牲口。

  對這些信仰賜福神樹，與賜福神樹有著緊密相連的信徒出手，很有可能會驚動賜福神樹，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使用這種有風險的方法比較好。

  「這就是第三十層的難度嗎？」雷奧嘆氣道。

  「抱怨也沒有用，開始找情報吧。」這麼說著的貝麗卡，臉色相比雷奧更加的難看。

  「無盡塔肯定不會安排無法通過的挑戰的。」羅亞盯著賜福神樹，他已經通過雙魂之證發現了什麼，不過他想了想後，決定暫時保持沉默。

  他們分散開來，在這個世界尋找著有關賜福神樹的情報。

  這個世界很大，有關賜福神樹的情報很少。

  尤其是整個世界所有人都成為了賜福神樹的「信徒」，他們又不想對這些信徒下手。

  在他們都想要放棄了的時候。

  羅亞意外發現了一個活人。

  一名沒有被賜福神樹的信仰污染的，還有著自我意識和自我思想的活人。

  這個世界唯一的「活人」——巴姆·魯特。

  在看到這位名為巴姆·魯特，已經七八十歲的滿頭白髮的老者的時候，羅亞是極為震驚的。

  真神的信仰污染可不是能夠隨隨便便就躲過去的啊！

  巴姆·魯特身為一個普通人，竟然沒成為賜福神樹的信徒？

  除了巴姆·魯特本身也是真神級別的存在之外，只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他是一名無信者！

  不僅是羅亞，就連雷奧和貝麗卡兩人，在見到巴姆·魯特的時候，驚訝程度相比羅亞只多不少。

  「竟然是無信者？」

  「這可是比先天神明還要稀少的存在啊！」

  「一個世界同時出現先天神明和無信者，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想要抵抗賜福神樹的信仰污染，可不是不信仰賜福神樹就可以了那麼簡單。

  信仰其它神明？

  人家可以截胡你的信仰！

  不信仰神明？

  那你信仰祖宗嗎？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會祈禱誰能夠拯救你嗎？

  會深愛著某件物品，把情感寄托在某件物品上面嗎？

  只要有信仰的行為，只要有祈禱的對象，只要發自內心的懇求他人的幫助……這種把情感寄托在自身之外的外物的行為，都會產生信仰之力。

  沒有信仰行為，沒有祈禱對象，不會發自內心的懇求和感謝他人……這種不會產生信仰之力的人，被稱為無信者。

  無信者可是比先天神明還要稀少的存在。

  在親眼見到巴姆·魯特之前，羅亞根本不相信世上居然存在著無信者這種人！

  不過無信者稀少是稀少，但存在本身並沒什麼特殊用處。

  所以羅亞等人驚訝歸驚訝，心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

  在一間簡陋的房間裡。

  巴姆·魯特為難的的客人燒了一壺熱茶。

  「沒想到時隔五十年，居然還能在這個世界看到『活人』。」巴姆·魯特看著羅亞三人感慨道。

  羅亞三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詢問著有關賜福神樹的事情。

  巴姆·魯特眯著眼睛回想過去。

  「賜福神樹嗎？」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

  「五十年前我們聖樹教會成立的教會女子學校中，出現了一名未婚先孕的學生。」

  「教會學院對於教會學校里的學生有著極為嚴格的要求，尤其是教會女子學校裡面每一名學生名義上都是教會的見習修女，是不允許與男人發生關係的，更被說懷孕了。」

  「名義上是這麼說，其實大家……對吧？大家都知道所謂的教會就是那麼一回事。」

  「類似學生懷孕這種，每隔幾十年就會發生一次。」

  「只要按照以往的處理方法進行處理就好了。」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那名學生竟然堅持說自己沒有與任何男子發生過關係，是如同經書中聖母那樣的未婚先孕。」

  「大家都是這麼辯解的，本來很多人是不當一回事……」

  「然而那名學生的家庭是世代為教會工作的一族，在教會中有著極大的權利。」

  「他們對於自己家的女兒居然未婚先孕本來就極為震怒了，女兒居然還不願意供出苟且的男方，還敢聲稱自己是處子懷孕這種褻瀆神明的行為。」

  「最終，那個女學生被當做褻瀆神明的魔女處以火刑。」

  在聽到這裡的時候，羅亞等人已經明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確實是一場悲劇。

  無論是對被處以火刑的少女，還是那些信奉神明的瘋狂教徒，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悲劇。

  少女是否真的處子懷孕有待商酌，但她懷的孩子確實是神明！

  先天五級神明！

  只要正常生下來，這個世界就會多一尊五級的神明！

  然而因為被處以火刑的緣故，還沒有完全成型的先天五級神明暴走了。

  回想著那一天的事情，巴姆·魯特嘆著氣。

  「火焰包裹了少女嬌嫩的酮體。」

  「少女慘叫著，身體在火焰的炙烤下燒焦著化為灰燼。」

  「一旁瘋狂的教徒們，在焰光中不斷的起舞著，慶祝淨化了褻瀆神明的魔女。」

  「沒想到都現代了，竟然還會有火刑。」

  「更沒有想到的是，本該連同少女一起被燒成灰燼的嬰兒，竟然沒有死！」

  「在光與火中，神明降生了！」

  「降生的神明並沒有懲罰那些殺死祂母親的人，祂反而大慈大悲的給予所有信徒力量，所有信仰祂的信徒，都獲得了經書中神明使徒的偉力。」

  「老者變得年輕。」

  「傷者變得健康。」

  「祈求財富的人得到了金錢。」

  「懇求力量的人得到了力量。」

  「本來只是一個小眾教會的聖樹教，在神子誕生之後，只是短短几年的時間，整個世界幾乎所有人的人都成為了信徒。」

  「在所有人都以為地上天國就要降臨的時候……」

  巴姆·魯特抬起頭來看向遠方，看著那棵數十米萬米高的賜福神樹，看著那些匍匐在神樹下日夜進行祈禱這個行為的信徒。

  「這或許就是神明對我們這些無知人類的懲罰吧。」

  「這或許就是神明對我們這些罪人的仁慈吧。」

  「只是為什麼要讓我孤獨的存在於世呢？」

  渾濁的淚水沿著巴姆·魯特蒼老褶皺的臉龐滑落，與其孤獨的活著，不如成為信徒的一員。哪怕成為信徒之後會被信仰污染，會成為提供信仰的工具，可至少內心是感到幸福的。

  而不是如他一般，日日夜夜的被孤獨折磨。

  聽完巴姆·魯特講述的羅亞等人，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的沉默並不是為那名遭受火刑的無辜少女感到悲傷，也不是同情孤獨存活於世的巴姆·魯特，而是在思考著怎麼解決賜福神樹。

  他們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可看上去好像並沒有什麼用？

  想著想著。

  雷奧和貝麗卡兩人的視線不由得落在了羅亞身上。

  羅亞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了他們三人小隊的主心骨，當遇到難題的時候他們都反射性的依靠羅亞。

  被雷奧和貝麗卡兩人注視著，羅亞想了想後，說道：

  「賜福神樹是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先天神明的心相世界，想要讓心相世界消失的方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殺死心相世界的擁有者！」

  「想要殺死神明，有兩個方法。」

  「其一，說服那名神明，讓他主動自殺。」

  「其二，由我們動手把他殺了！」

  羅亞手一握，眼中寒光閃過，「先天神明又如何？沒有成長起來的神明就不是神明！」

  面對露出自信笑容的羅亞，雷奧和貝麗卡都心中一喜，他們知道羅亞已經想到方法了。

  「該怎麼做？」雷奧追問道。

  「那名神明應該就身處賜福神樹深處，只要我們能夠鎖定他的位置，將其擊殺就可以了。」

  「鎖定位置很簡單，但擊殺一位神明，哪怕只是殘缺不全的神明，難度也是相當之大的。」

  「首先，必須要把他的信徒都殺死，沒有信仰他的信徒，他就無法藉助信徒的力量復活。」

  「其次，要削弱他的力量源泉，不然我們連破防都做不到，他的力量源泉就是心相世界賜福神樹。」

  「心相世界賜福神樹的削弱由我負責，擊殺信徒的任務交給貝麗卡，最後由雷奧你給予神明最後一擊。」

  很快，作戰計劃都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