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8.鯨歌

  阿齊茲有點楊叔寶在南非變化的見證人的意思。

  他們上一次相見的時候，保護區還是一片荒蕪的草原，沒有多少動物。

  這次他再回來，保護區已經名滿全南非。

  他們上一次相見的時候，老楊還沒有女朋友。

  這次他再回來，老楊已經結婚了。

  當然還有，上次他們相見的時候，老楊還是個處……

  楊叔寶對阿齊茲的印象挺好的，因為他送了自己一顆復椰子種子，這讓保護區內有了復椰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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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道這玩意兒特別珍貴，現在塞席爾政府給每個復椰子果實都做了記號，他們不允許復椰子流入國外。

  楊叔寶有好些地方可以請阿齊茲吃飯，最終選擇了遊艇，他想請阿齊茲在海灣里吃晚餐，這是最高標準了。

  下午阿齊茲還在表演，他先上遊艇去做準備。

  最近一兩個月是南非的漁汛季，不斷有魚群順著海岸線往赤道方向遊動。

  海豚們化身強盜在這裡攔路搶劫，碰到魚群就往海灣里驅趕，這段時間它們不愁吃喝，一個個胖了一圈，全變得白白胖胖，一身富態。

  楊叔寶剛上船，海灣里忽然有一道噴泉飛了起來。

  接著，一聲透露著無垠與滄桑的吼叫聲響起！

  鯨歌！

  他以前多次見過鯨魚，但第一次聽到了鯨魚的叫聲。

  這聲音說不是清脆還是低沉，完全是一種不同於鳥獸發出的聲音。

  生命樹對楊叔寶的影響越來越清楚，他能從動物和鳥類的聲音中聽出它們的情緒變化，甚至有時候能隱約聽出它們想表達的簡單含義。

  此時聽到鯨魚的叫聲卻是完全不一樣，沒有什麼情緒表達，更沒有什麼意味。

  這聲音代表的是海洋，這頭鯨魚發出的叫聲就是海洋的聲音。

  也不知道為什麼，楊叔寶的眼睛濕潤起來。

  他的心裡莫名其妙的有點感動，這是一種很獨特的感覺：他不知道叫聲有什麼含義，只是單純被這股聲音給征服了。

  這是自然之聲。

  鯨魚換氣之後緩緩潛入水中，楊叔寶叼著輸氧管下水，騎著大棱皮龜觀看這隻鯨魚。

  這是一隻很漂亮的鯨魚，它的額頭向外隆起突出且圓滑，跟海豚很像，但它嘴喙很短、唇線寬闊，當它扭頭向楊叔寶這邊看的時候，楊叔寶感覺它在微笑。

  原來是海洋里的金絲雀啊！

  這鯨魚個頭不大，只有三四米長，如果不是它先前發出了獨特的聲音，楊叔寶還以為自己碰到了個大個的白海豚：這是一頭白鯨，它身體顏色非常淡，在海里隱隱約約看去，跟白海豚太有迷惑性了。

  或許白海豚也是這麼想的，它們在白鯨四周，跟它一起分享驅趕進海灣的游魚，它們很友好的生活在一起。

  在自然界中就是這樣，萌即正義。

  楊叔寶很喜歡白鯨的樣子，加上愛屋及烏，他特意指示棱皮龜游過去，然後給白鯨餵了兩點生命泉。

  白鯨很開心，吃掉生命泉後追著他遊動。

  等到老楊浮出水面，它也浮出水面，再次發出了悠長的叫聲。

  楊叔寶回到遊艇摘掉進氣嘴對妮可興奮的說道：「你看見了嗎？海灣里來了一隻白鯨，這傢伙簡直太酷了，它特別漂亮！」

  妮可笑吟吟的說道：「我看到它的影子了，可惜我現在不太適合接觸冷水，等以後吧，等到我的身體適合接觸冷水了，到時候天氣也暖和了，那我一定會潛水去跟它接觸一下。」

  到了傍晚，麥森開車帶著阿齊茲來到港口。

  阿齊茲見了他後開心的笑道：「你的保護區變化太大了，楊先生，我在國外見過關於它的報導，但我沒有想到它變化會這麼大，裡面有了那麼多房子，有了道路甚至還有一座碼頭。」

  老楊感嘆道：「是啊，變化太大了，這就是時間的力量。」

  阿齊茲又沖妮可輕輕鞠躬：「但是時間的力量也並不是強大的讓人難以置信，瞧，這位女士的容顏依舊，還是那麼青春靚麗。」

  妮可高興不已，她正想道謝，這時候一陣海風吹過，原本還算平穩的波浪變得劇烈起來，遊艇跟著晃蕩的厲害。

  這樣妮可一下子沒站穩差點摔倒，楊叔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然後她去抓住船舷乾嘔了幾聲。

  楊叔寶給她拍了拍後背說道：「怎麼了，還暈船了？」

  阿齊茲向前走了兩步仔細打量妮可，他想要問點什麼，但想了想後沒說話，只是微微笑。

  太陽下山了，一群群歸鳥從海洋深處飛了回來，有一群鳥從遊艇上空飛過，然後竟然掉下來兩條魚。

  這是兩條巴掌大小的鯡魚，生命力很頑強，落到甲板上後還在跳動。

  阿齊茲撿起兩條魚扔入海里，臉上還是標誌性的微笑。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群鳥歸林的情景是很美的，阿齊茲仰頭看的讚嘆不已：「我去過很多地方，沿著海岸線繞著非洲轉過一圈，然後又去亞洲看了看，但是這樣充滿動感與和諧的日落鳥歸巢美景卻是第一次見到。」

  楊叔寶嘬起嘴唇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哨聲清脆而悠揚，壓過海浪聲在天空中傳出老遠。

  聽到哨聲，空中傳來了嘎嘎的鳥叫聲，接著一群仿佛雞一樣的飛鳥拍打翅膀向它們飛來。

  這群鳥是被哨聲吸引來的，它們在空中轉了個方向，特意繞著小圈從遊艇上空飛過。

  「這是流蘇鷸，正常來說這季節它們會遷徙到歐洲北部去，但是保護區對它們似乎有著神奇的魅力，它們選擇留在這裡越冬，由候鳥變成了保護區中的留鳥。」楊叔寶介紹道。

  後面阿齊茲也吹口哨，但群鳥很不給他面子，還是各自飛各自的。

  晚餐在飛橋上進行，楊叔寶沒有叫其他人，就是他們幾個人，上次跟阿齊茲吃飯也是他們幾個。

  他們的食物全是出自保護區，肉嫩的小羊肉、帶著大理石紋的牛排、香噴噴的珍珠雞塊，另外還有菜園裡下午才摘來的蔬菜，西紅柿、茄子、青椒等等，非常新鮮。

  阿齊茲是虔誠的教徒，他不喝酒，於是妮可自己坐了鮮榨的果汁。

  四個人碰了碰杯，清脆的聲音伴隨著海浪聲很是獨特，月光灑下來，海面浮現出一道銀輝，遊艇頂上亮著燈，就像海灣中懸掛著一枚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