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葷素不忌

  ……

  天斗城外的森林。

  由於墨羽離開的太快，縱使千仞雪使用天使神力加速，依舊沒能跟上，就在千仞雪失落之際，手中的相思斷腸紅卻有了動作，花蕊微微偏移，似乎是在為其指向。

  沒有半點頭緒的千仞雪也只能相信手中的臨時導航，再次展開了追蹤。

  在長達一夜的追逐後，天亮了。

  千仞雪也終於追上了孤身坐在海邊的墨羽。

  

  「厲害。」墨羽也只能如此評價，他都已經利用空間跳躍能力連續跳了一百多次，千仞雪居然還是能追到他，真的厲害。

  「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千仞雪苦澀道。

  「不是。」墨羽背對著千仞雪，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要跑？」千仞雪不解道。

  相思斷腸紅還不足以證明她的感情嗎？

  「因為……我在害怕。」墨羽坦誠道。

  「不知道你媽媽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在幹什麼，而這件事直到現在我也沒什麼把握，甚至距離那一天越近，我就越擔心，越沒有底。」

  「你應該發現了，我對你們的態度一直飄忽不定，不待見你們的理由也一直在變，甚至都有了一點無理取鬧的架勢。」

  「因為我想和你們保持距離，就像當初你們在嘉陵關想和我保持距離一樣，但是……你們就跟我當初不願意離開一樣，我越是想保持距離，你們就越是靠近。」

  「我在生氣，也是因為這個。」

  「我努力向你們靠近的時候，你們不搭理我，等我不想搭理你們了，你們又跟當初的我一樣湊上來。」

  「報應啊……」

  這倆人從來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畢竟當初是他一廂情願，他也從來沒想要過任何回報，因為那是他自己選的，如何付出，都是他樂意。

  很久以前他就明白，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理所應當的事情，當你做好事的時候，永遠要做好被別人恩將仇報的打算，也別因此怨恨，畢竟這是你自己選的。

  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如果不是他非要干涉這些人的命運，而是安安靜靜地當一個看客，他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

  武魂殿和唐三，魂獸和神界，跟他有什麼關係啊？

  他所面臨的一切麻煩，他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是他自己選的，正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從未抱怨過任何事情。

  除非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吐槽兩句。

  「你當初可以離開，卻還是要去，我為什麼不能？」千仞雪坐到墨羽身邊。

  「可這件事跟你沒什麼關係。」墨羽躺到地上。

  「魂獸跟神界的麻煩，是我答應他們的，你要是跟我扯上關係，你也躲不了。」

  千仞雪微微一愣，側身躺下，看向墨羽，「所以你才一直把我往外推？」

  「差不多吧。」墨羽點點頭。

  「畢竟我就一個老色批，好看的都想要。」

  「而我之所以一直誰也不碰，是因為我沒有把握，上一世是因為修羅神的壓力，這一世，修羅神的壓力倒是不大，整個神界的壓力來了。」

  「所以，我這個滿腦子都是澀澀的好色之徒，直到現在都守身如玉，因為不碰她們，僅有口頭那份沒有明說過的一點點朦朧的感情，我還不那麼心虛。」

  「你還真是傳統啊。」千仞雪無奈道。

  不碰，就關係不大，碰了，就沒辦法了，這是哪個年代的思想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我就這麼個人，笑也好，不理解也罷，我無所謂。」墨羽聳聳肩。

  他不會嘲笑別人的底線，不管那看起來有多麼幼稚，多麼可笑，但那是別人的堅持，每個人的堅持都值得尊重，在他看來這是為人最基本的道德。

  士可殺不可辱也好，一對一單挑也好，千道流那種寧願輸也不玩揚長避短的二愣子也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

  別說什麼幼稚，也別說什麼虛偽，那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在他看來真的很可笑，因為這種人就是唯結果論，可既然唯結果論，那人終有一死，萬事萬物皆有終結的一天，那唯結果論的他們為什麼不直接去追逐死亡的這個結果呢？

  人之所以為人，不是因為人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底線嗎？

  當一個人可以拋下一切，無所不用其極的時候，做不做，結果如何，還重要嗎？

  以踐踏規則的方式來維護規則，這個規則本身就已經成了笑話。

  「那你不是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嗎？」千仞雪笑道。

  墨羽瞥了她一眼，「吹牛的，裝逼的。」

  「我一直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在真正安全下來之前，我都不會放鬆自己，也沒辦法放鬆。」

  「我沒辦法拋下自己所學的仁義道德，即便是面對敵人，不然，我跟他們有什麼兩樣？」

  「看不上別人的時候，先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我還是做不到不擇手段。」

  明明一開始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修羅和唐三比比誰更噁心了，但是，真正到了那一步，他還是下不去手，因為他沒辦法噁心自己。

  當他無法說服自己的時候，他什麼也做不了。

  而當他能夠說服自己的時候，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而最近，他感覺那個無所不為的自己，快要出來了。

  因為修羅直接連演都不演了嗎？

  壓力越來越大，他一直堅守的仁義道德也快堅持不住了。

  難不成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那，要是我願意跟你一起呢？」千仞雪說道。

  「就像你當初願意衝上去送死一樣。」

  墨羽沒有說話，千仞雪坐起身，捧著相思斷腸紅，「我願意這樣，如果將來你會死的話，我希望能和你一起死，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希望你能只跟我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墨羽沒有一絲猶豫地拒絕。

  「就算有下輩子，我也得先陪雪帝和冰帝，絕對不可能先陪你。」

  千仞雪面色一滯。

  所以，你就非得跟我槓是嗎？

  「那我排在她們後面總行了吧？」千仞雪嘆道。

  「不行。」墨羽坐起身來。

  「小貓咪得排你前面，還有大貓咪，小狐狸也能排你前面，還有碧姬，紫姬，小三眼……對了，你媽也得排你前面。」

  「……」千仞雪。

  你丫的！鬧呢？！

  「你就把我排最後了是吧？」

  「當然不是。」墨羽否認道。

  「呆頭龍肯定排你後面，這十萬年的草也得排你後面，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銀龍王，藍銀皇。

  你丫的！禮貌嗎？

  「我有你妹的信心啊！」千仞雪直接被氣笑了。

  果然，她還是受不了這個混蛋！

  人面獸心的混蛋！

  「別忘了，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你對我產生了這種錯覺，一定要小心，那是假的。」墨羽一本正經道。

  「禽獸再怎麼偽裝，終究改變不了禽獸的本質，我最多也就是個衣冠禽獸。」

  「你是在驕傲嗎？」千仞雪無語道。

  「當然不是。」墨羽說道。

  「我這是誠實。」

  「誠實已經是我所剩不多的優點了，你總不能連這僅剩的優點也不讓我堅持一下吧？」

  「……」

  「混蛋！」千仞雪笑罵道。

  「那你還喜歡混蛋呢，你這口味真有夠獨特的，比你媽還獨特，不對，你們倆的口味都挺獨特的。」墨羽懟道。

  「那你呢？」千仞雪感覺她要被這個混蛋氣死了。

  墨羽一身正氣，「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葷素不忌，連草都下得去手。」

  「……」千仞雪。

  蠍子，龍，天鵝，兔子，草……

  你丫是真的葷素不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