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見了鬼

  天空陰沉沉的，就像此刻錢鑫的心情。

  「下午7點之前，麻煩把你的東西收拾帶走。」

  「我......」蕭逸之看著眼前背對著自己的女人，「我不是故意的......」

  「對，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自從姜書雪回來，你一次次對著我撒謊，一次次說你不能眼睜睜，你是救世主，你是大聖人，你就必須拯救你的小青梅。可我不想。」

  「我錢鑫就是一個大俗人，我不配，我就是沒同情心，我黑心爛肺，這輩子下地獄的爛人，對你們高攀不起，以後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邊。」

  最後好像泄了勁一樣，錢鑫轉過身，「蕭逸之，我真的累了，和你在一起，好累好累。」

  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微微仰頭，再次看著這張，自己追逐了6年的臉，金絲框眼鏡也擋不住眼底的青黑，胡茬微微冒出，皺巴巴的衣服穿著，也絲毫不顯落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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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鑫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

  蕭逸之就如眾人眼中的謙謙君子一樣，出身好，教養好，長相好，溫和有禮，責任心重。只是可惜啊，他心裡在意的人太多，而自己太微不足道了。

  嘴角扯起一個弧度，錢鑫輕聲道：「蕭逸之，你該回你的世界了。」

  連再見也沒有說，錢鑫這次轉身，沒再回頭，上了不遠處停著的計程車。合上車門的瞬間，眼淚就不爭氣的大顆大顆落了下來。

  「師傅，麻煩到......」這一刻，錢鑫竟然不知道能去哪，停頓片刻，語帶哽咽，「沿著這條馬路開吧。」

  謝安今天替朋友頂班，忙活一早上，看著這邊有免費停車位，趕緊抽空吃飯，然後就聽到一道熟悉的女聲。

  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拉開車門坐在了後排。

  透過後視鏡看到錢鑫滿臉淚痕，謝安抿緊唇，將吃了一半的飯盒合上扔到副駕，一言不發的啟動車子。

  餘光透過窗戶看清那個男人，謝安心底罵了句，蕭家的男人果然都那麼垃圾。

  謝安漫無目的沿著馬路開了兩個小時，錢鑫就看著窗外哭了兩個小時。

  就在謝安想要開口詢問目的地時，錢鑫的手機響了起來。

  盯著」綠茶婊「三個字許久，才接了起來，並按了錄音。

  「我還以為，你又不接電話，裝死到底了。」電話那邊傳來姜書雪一貫虛假甜美的聲音，話語卻淨是刻薄，「我說過，逸之不會在眾人面前當你新郎的。成為朋友圈笑話的滋味如何？」

  「挺好的，剛得了一套房。」

  那邊呼吸都重了幾分，錢鑫冷笑，「這次要多謝姜小姐了，不然就我這個來自窮山溝的山雞，累死累活一輩子，估計連A市一個廁所也掙不到呢。」

  「錢鑫這個拜金女，和逸之在一起，就是為了錢。」

  「那又怎麼樣呢？姜書雪小姐，紅本本上，和他排在一起的人，可是我呢。」

  「你......你這個貪心不足的女人，我要告訴伯母。」

  「好啊，最好讓她也像你一樣尋死覓活，我很期待我下一份補償是什麼。」

  只聽那邊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如果姜小姐沒其他吩咐，錢鑫客服可就下線啦。」

  「等等......錢鑫，你把逸之還給我吧，他不愛你。我們才是真心相愛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昨天為了救我，他不顧車輛即將爆炸，用身體保護著我。你們在一起，所有人都不開心，都不幸福。」

  錢鑫捏著手機的手指泛白，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值得不值得。平緩下呼吸，嘲諷的說道：「你愛他，愛的當年車禍後他無法站立時，扔下他，直接出國。現如今，你成了廢物，當不了舞蹈家了，就想重新回到以前，不覺得可笑嗎？真當自己是世界的主角，時間都能為你倒流呢。」

  姜書雪聲音急切，「當年我不是要扔下逸之的，我......只是無法面對。」

  「呵，是嗎？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全部，我不能沒有他。你不是要錢麼，我給你，只求你離開，把他還給我。」

  「這麼愛他啊？」

  錢鑫嗤笑一聲。

  三年前，蕭逸之母親說了一樣的話，只是當時自己可真是傻啊，竟然放著小可愛不要，要了臭男人，蠢到現在心肝脾肺腎全都疼。

  三年後，換成了蕭逸之的前女友。

  錢鑫不帶一絲猶豫，開口道：「昨天你製造的車禍，撞毀的那輛婚車是當初我和蕭逸之共同出錢買的，車子歸屬於我。財產損失加精神損失，150萬，一個小時內轉我帳戶上，我就把他還給你。」

  「150萬？你這是......」

  錢鑫懶得聽她廢話，「你不是愛他嗎？他受傷那三年可我保姆一樣的伺候著，現在還損失一輛車，身心都受到了創傷，收你150萬都是折扣價了。姜小姐，一個小時內，收不到錢，蕭逸之的離婚證，你就等著下輩子見吧。記得轉帳備註：車輛賠償及精神損失費。」說完，也不等那邊再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錢鑫這才注意到車子停了。

  「多少......」錢鑫最後一個字在看清司機臉時，堵在了嗓子眼，「呵，真是見了鬼了。」

  謝安淡定的拿出收款碼，「250，折扣價249。」

  錢鑫轉完錢盯著謝安後腦勺，恨不得給他穿個洞掛車上，磨牙轉了帳，「二百五，不用找了。」說完，立馬推開車門，跑了下去。

  謝安嘴角勾起，閒適的降下車窗，一手搭上去，撐著下巴，另一手轉動方向盤。

  車子衝著錢鑫的方向急速倒退過去。

  錢鑫嚇一跳，閃躲間，一腳踩進剛積起的水坑，乾淨的黑皮鞋上沾上黏糊糊的爛樹葉，褲子上還有星星點點的泥點。

  一道低沉的笑聲傳來，「你躲什麼？我就倒個車而已。」

  錢鑫完全忘了離婚帶來的沉痛，此刻只想弄死這個可惡的男人。

  「喂，嚇傻了？」謝安趴在車窗，笑意盈盈。

  錢鑫一腳將地上的石子踢向謝安。

  謝安偏頭躲過，「哎，是你自己踩水坑的啊。」

  錢鑫不解氣，抄起地上的石塊就砸向了車子。

  只聽「砰」的一聲，隨後又是石頭滾落的聲音。

  謝安呆愣一瞬，趕忙開門下車，來到被砸的地方，就見一個坑深深的凹陷下去。得，今天白幹了。單手扶額。

  轉頭看去，就見錢鑫已經跑出一段路，「哎，我車，修理費給我啊！」

  「修理費？就你也配？二百五，下輩子吧。」說完就頭也不回往前繼續跑。

  謝安哭笑不得，「你再往前跑，就真下輩子了。」

  錢鑫根本不理會，其實也怕對方追上來收拾自己，埋頭死命跑。

  謝安只好上車，轉動方向盤追了上去，很快攆上對方，才放慢速度，「哎，回去嗎？順風車，半價125。」

  錢鑫懷裡抱著石頭，一臉警惕，「我才不上你這個騙子的黑車呢。」

  「真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