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姐姐，那個賈惜春出家了。」

  黛玉一怔，慢慢的又有一絲瞭然。幽幽嘆了口氣道：「既然是她自願的，就隨她去吧。」

  墨玉點點頭，她是不是自願的他不知道，在他看來惜春還算是賈家難得的比較清醒的，他會派人打點好她今後的生活的，至於賈家……只怕是沒有什麼希望再東山再起了。就算以後賈環或者賈蘭有了出息，那也不會是從前那個榮國府賈家了。曾經的繁華腐朽自此凋零，也不知該嘆還是該惜。

  焰王府黛園裡，黛玉坐在窗下捧著一卷書看的認真。紫苑進來稟告道：「王妃，北靜王妃來了。」黛玉抬頭放下手裡的書卷道：「快請她進來。」不一會，安嫻笑吟吟的走了進來看著黛玉一身素衣坐在窗邊模樣不由笑道：「這兩年你倒是出落得越發可人了。」黛玉無奈的瞪了她一眼道：「安嫻姐姐這兩年倒是越發的活潑起來了。」安嫻也不在意她的調侃走過來自己挑了個位置坐下，隨手翻了翻黛玉放在桌邊的書卷挑眉道：「妹妹什麼時候對這些感興趣起來了？」剛剛黛玉看著卻是一本醫典。黛玉淺笑道：「閒來無事隨便翻翻罷了。安嫻姐姐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這兩年北靜王府的小公子正是能跳會跳的時候，從小給安嫻帶大，黏糊人的很。等閒的人也不讓抱，弄得安嫻很是脫不開身。

  安嫻無奈道：「我這是脫不開身，你也是個不愛出門的，若是我不來看你只怕咱們一年半載的也見不了面兒。當初可不曾想過你這丫頭竟是個無情的人。」黛玉笑道：「我若常常往你府上去了，只怕北靜王爺就要不樂意了。」安嫻這兩年忙著照顧孩子，連水溶都冷落了不少。那北靜王哪裡還容得下旁人再來跟他搶妻子。只怕就算是焰王嫡妃也要沉下臉來轟出門去了。

  安嫻想到自家夫君那副哀怨模樣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紫苑送上了茶水，安嫻優雅的端起喝了一口就聽見黛玉笑道：「安嫻姐姐突然來可是有什麼事兒？」

  安嫻放下茶杯左右看看道：「你家相公呢？」黛玉淺笑道：「皇上有事兒宣他進宮去了。」安嫻看著黛玉臉上溫婉美麗的笑容，也知道黛玉和皇甫冰炎這兩年的感情也越發好了。如今的焰王妃可是整個京城名門貴婦千金小姐羨慕的對象。與焰王成親三年，即使膝下無子也不見焰王在外面拈花惹草或者納妾進門。少有的幾次兩人一起出門也是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從前那些什麼焰王生性暴戾的謠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不少大小官員千方百計想要把女兒妹妹往焰王府送，只可惜卻是不得其門而入。想了想，安嫻道：「你可知道皇上請焰王進宮做什麼？」黛玉秀眉輕觸了一下，道：「姐姐知道了？」黛玉心中也是知道一些的，這幾日皇甫冰炎明顯的比往常忙了起來。許多公文摺子更是在書房裡堆得高高的。皇甫冰炎平時處理公事也並不刻意瞞著黛玉，所以她也隱約知道只怕是邊疆又不平靜了。安嫻有些憂愁的點點頭道：「我們王爺說昨兒個晚上邊關傳來戰報，新任的南蠻王調了二十萬大軍駐紮在邊關，只怕要打仗了。」

  黛玉拉著安嫻的手淺笑道：「北靜王爺不用領兵出征，姐姐擔心什麼？」北靜王水溶並不是武將，一向負責的也是一般的政務，並不管軍事。安嫻搖頭嘆息道：「聽王爺的意思，這一次他也想上戰場。若是焰王同意了，他也是可以出征的。」身為男子，特別是一個有志氣有風骨的男子都免不了在心裡有幾分金戈鐵馬馳騁沙場的夢想。黛玉看著安嫻布滿了憂愁的臉道：「姐姐是擔心北靜王爺麼？」安嫻苦笑道：「怎麼可能不擔心？妹妹你別笑姐姐沒見識不識大體。這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有個什麼萬一……」安嫻說不下去了，只得住口。許久才看著黛玉道：「妹妹你不擔心焰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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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淡淡微笑，怎麼可能不擔心？都說焰王縱橫沙場所向披靡，可是……真正擔心的人有怎麼可能因為這樣不敗的名聲就完全放心的？劍客終須刀下死，將軍難免陣前亡。想到這裡，黛玉忍不住心中一寒，宛如被一刀划過般疼痛難忍。咬了咬牙，黛玉道：「擔心自然是擔心的，但是我卻也不能攔著他是不是？安嫻姐姐。」安嫻看著黛玉溫婉的容顏一怔，終於還是苦笑道：「是啊，咱們又怎麼能攔著他們？」如果你愛一個人，就不能去阻攔他的理想。如果他想要遊山玩水，逍遙人家，她就該傾心相伴，做一對鴛鴦美眷。如果他想要位高權重，指點江山。她就要為她應酬交際，結交誥命貴婦。如果他想要馳騁沙場，她就要留在家裡替他奉養母親，教養孩子，讓他安心。想通了這些，安嫻釋然一笑對黛玉道：「看我還真是越老越沒用了。一想著這事情竟然亂了方寸。妹妹見笑了。」黛玉含笑搖頭。怎麼會見笑？安嫻的心情又何嘗不是她的心情。只是……他出征在即她又怎麼能再讓他為自己擔心？

  皇宮御書房裡，水滄溟坐在龍椅上看著下面的人。皇甫冰炎，水溶水湞割據一方坐著。大殿中央，一名藍衣女子跪倒在地上，一身風塵僕僕的顯得十分狼狽。這女子卻正是兩年前曾經進京為水滄溟賀壽的南蠻國阿慕公主。水滄溟漫不經心的用食指敲著桌面，道：「阿慕公主的意思是，那桑岩謀害南蠻女王，強取王位？」阿慕公主比起兩年前的飛揚跳脫似乎沉靜了不少，形容消瘦看的出來想必是吃了不少苦。跪在殿中央，阿慕含恨道：「啟稟陛下，正是如此。母王被害，桑岩還肆意殺戮我南蠻王族，阿慕被大祭司救出逃到青龍國。求陛下借阿慕兵馬助我平亂。」水滄溟饒有興趣的轉向皇甫冰炎道：「邊關傳來的快報是怎麼說的？」皇甫冰炎淡淡道：「南蠻新王桑岩率十萬大軍駐紮邊關五十里處，要求咱們立刻交換叛逃的王妃阿慕。負責便要揮兵入關。」皇甫冰炎的聲音十分平淡，仿佛只是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一般。

  水湞冷笑道：「那個桑岩瘋了吧？」雖說南蠻素來悍勇，但是青龍皇朝駐守邊關的將士也不是吃素的。想要憑區區十萬大軍對抗青龍皇朝根本就不可能。

  水滄溟右手在御案上重重一擊，冷笑道：「這個桑岩是欺我青龍皇朝無人了吧？」

  「不……不是。」阿慕公主道：「不只十萬大軍……我們一直都不知道，桑岩這些年已經收復了南蠻一些大小部落，去年……他殺了母王，自立為王后，又憑藉南蠻的兵力收服了西南方最大的兩個部落。還和悉羅、發羌等小國關係都很深厚。所以……」中原人所謂的南蠻其實並不單單指一個國家，而是一個地區，青龍皇朝西南嘉麟關以外的地區地形複雜，充滿了森林和毒物，瘴氣，分散著多民族部落。因為環境惡劣，民風普遍彪悍。除非萬不得已，中原人即使去北戎也沒有人願意去南蠻。那裡分布著很多的部落還有一些周邊的小國。南蠻國只是其中比較強大的一支，而且與青龍皇朝最相近，所以才為人們所熟知。水溶把玩著手裡的摺扇沉吟道：「那就是說……至少應該有二三十萬人了？十萬人只是桑岩想讓我們輕敵的數字？」皇甫冰炎淡淡道：「最少應該有四十萬人，阿慕公主，本王說的可對？」

  阿慕有些茫然的道：「我也不知道……桑岩是個瘋子。而且……南蠻能夠打仗的並不是只有士兵，無論男女老幼都會拿刀會殺人的。桑岩剛剛登基的時候將王城裡那些不聽他的話的人，無論是王族還是大臣，還有百姓，都殺了。現在……只怕整個南蠻地區都再他的控制之中了。」皇甫冰炎道：「桑岩說公主是他的王妃是怎麼回事？」阿慕搖頭道：「我不是！桑岩雖然強行奪得了王位，但是我國是整個南蠻地區最為富庶的國家。通往寶庫的鑰匙只有正統的王位繼承人才會知道。他需要很多錢，所以才四處抓我。大祭司為了救我被他殺了！陛下，阿慕求你，一定要為我母王和族人報仇！阿慕願意獻出南蠻的寶藏給陛下作為謝禮！」

  水滄溟沒有正面回答阿慕的請求，只是微笑道：「公主遠道而來，很是辛苦。不如先稍作休息，此事朕還須和眾王公大臣相議。」阿慕也明白這事不可能立刻得到答覆，謝過了水滄溟跟著過來引路的宮女下去了。整個御書房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水滄溟懶懶的伸了個懶腰笑道：「怎麼樣？三位王爺說說看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