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皇甫冰炎點點頭道：「你一個人在家裡是有些悶，若是無聊可以請一些朋友到咱們家來坐坐，或者你去北靜王府轉轉也可以。」

  黛玉掩唇笑道：「安嫻姐姐現在每天都忙著帶照顧小娃娃，哪裡有空陪我們玩兒。回頭請梅馨一起去看她就是了。」皇甫冰炎點頭，眼神溫和，牽著黛玉往涼亭里走去，一邊道：「你高興就好。過兩天我帶你去城外走走可好？」

  涼亭里的三人都有些吃驚的看著兩人相處的模樣。皇甫冰炎在京城的閨閣少女中的名聲絕對稱不上好。雖然大都是一些捕風捉影的事，但是絕大多數人還是將他跟性情冷酷，殘忍無情，暴戾嗜殺等等可怕的詞聯繫在一起了。對於嫁入焰王府的黛玉絕對沒有太多的羨慕的。甚至有不少人還在心中暗想到底要多長時間焰王府就會宣布王妃薨逝。所以當看到黛玉笑容晏晏的跟皇甫冰炎說話，皇甫冰炎雖然看不見真面目但是動作絕對稱得上溫柔的時候心中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還是迎春最先反應過來，「民女拜見焰王殿下。」

  「民女拜見焰王殿下。」探春和惜春跟著行禮拜見。皇甫冰炎淡然的點頭道：「起吧，既然是玉兒的姐妹就不必多禮了。」說完也不再看其他門轉身對黛玉交代了幾句就轉身走了。留下黛玉笑容溫婉和三春姐妹神情各異。迎春淺笑道：「焰王殿下對林妹妹很好。」黛玉點頭道：「嗯，皇甫大哥一直都很好。」坐下繼續下棋，不一會兒，紫苑和碧痕送來了幾樣精緻的點心和熱湯，紫苑笑嘻嘻的道：「這些都是王爺剛剛從宮裡帶回來的，不過王爺交代了，請王妃少用一些點心，免得晚膳又吃不下，但是湯務必要喝完。」黛玉喜歡吃一些精緻的小點心，但是原本就飯量不大，吃過點心之後更是吃不下什麼飯了。皇甫冰炎只能讓人經常提醒她，並且請太醫院醫正親自開了調理的膳食方子督促她食用。這些日子，她的臉色倒是越發的紅潤了許多。

  黛玉聽了玉顏微紅瞪了紫苑一眼，卻也還是乖乖的捧著湯喝了。還是冬末時節，熱乎乎的湯喝下去身心俱暖。

  很快就到了二月，到了元貴妃省親這日，賈家一大早就派人來接黛玉等人過去。黛玉帶著三春墨玉還有硬要跟的陌函和幾個丫頭一起過去，直接被請進了賈家新建的省親別院。剛到門口，水寒星帶著鳳姐和李紈寶釵湘雲等人迎了出來。水寒星的排場依舊十分浩大，對於她居然會來迎接自己黛玉也覺得十分驚奇。

  「焰王妃到了啊，本郡主迎接來遲，恕罪啊。」明明是客客氣氣的話，從水寒星嘴裡冒出來就怎麼都不是個味兒。似乎總是帶了幾分酸溜溜的味道。雖然水寒星自己也不大看得上皇甫冰炎，但是因為皇甫冰炎也看不上自己，所以水寒星總是對被皇甫冰炎看上了的人有幾分敵意的。這卻是和男子無關，純屬女子的自尊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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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淡淡微笑，既不委屈自己也絕不失禮，「郡主客氣了。」

  陌函站在黛玉身邊，笑眯眯道：「寒星姑姑，許久不見，過得好不好？」水寒星嘴角一僵，對於總是拆自己台的水陌函沒有半分好感，「多謝太子殿下關心了。太子近來可好？」陌函十分委屈的嘆息道：「原本是挺好的，只是進了這省親別院就不太好了。寒星姑姑，弟弟是不是特別不起眼，特別容易被人忽視。」大家都是思想詭異的水家人，水寒星當然理解水陌函的意思，對於賈家的人也沒有半點護短的意思，往後面一掃道：「你們還不給太子殿下，焰王妃和安欽郡王世子行禮？」賈家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陌函有些不滿的哼了哼，甩袖道：「起來吧。」那聲音聽著鳳姐等人耳里不覺得心中毛毛的，拿不準這太子殿下是來湊熱鬧的還是來砸場子的。

  這省親別院果然是處處花團錦簇，雕樑畫棟宛如神仙幽境。但是眼前黛玉等人哪個不是出身不凡的，什麼樣的美景沒有看過，這樣用大量銀兩金錢堆砌出來的美景有幾分能夠入他們的眼？特別是陌函和水寒星，從小在宮裡和各家王府到處跑，對於這裡的景致更是沒什麼興趣。逛了一會，陌函就嫌累了。在場的人就屬他身份最高，鳳姐等人也不敢違逆，連忙帶著他們去休息了。

  墨玉和陌函嫌跟著無趣，自己到處閒逛去了。黛玉等人便一道去見賈母等人。花廳里，賈母和王夫人，邢夫人等人都各自穿戴著品級正裝坐著。見進來的水寒星和黛玉都是隨意的穿著常服，王夫人皺了皺眉想要開口說話，被賈母瞪了一眼才沒有開口。賈母笑著拉黛玉和水寒星在自己跟前坐下笑道：「郡主和玉兒怎麼走到一起了？」水寒星道：「本郡主看到璉二嫂子她們要去迎接焰王妃就一塊去了。不是本郡主說，老太太，這賈家的規矩也太不成體統了一些。焰王妃不僅是安欽郡王府的郡主，還是親王正妃。就隨便派兩個沒有品級的人去迎接實在是失禮的很。」說著還掃了王夫人一眼，意思是王夫人應該親自前去迎接。王夫人心中一堵道：「再過一會，娘娘就要駕到了，我正和老太太商量給娘娘接駕的事呢。」水寒星驚訝的眨眨眼睛道：「太太這是什麼話，一個太子一個親王正妃一個郡王世子在太太眼底還沒有商量事情重要麼？」在水寒星眼裡，元貴妃身份再尊貴，那也是她堂兄的小妾。太子不用說，黛玉是正室王妃，單單就這個嫡字就比那什麼貴妃尊貴得多。當然這也純屬水氏皇族的詭異思路，旁人是無法理解的。

  王夫人就是再怎麼不認同水寒星的話，但是一個太子擺在那裡就讓她無論如何也不得不低頭了。她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元貴妃比太子尊貴這樣的話。

  賈母連忙打斷他們道：「太子殿下駕臨了？怎麼沒人通報？太子和墨兒這時候去哪兒了？」黛玉道：「老太太不必擔心，他們閒不住自己四處走走。」賈母連忙派人吩咐下去，莫要讓下人衝撞了太子。

  湘雲坐在寶釵身邊看著賈母身邊清婉出塵的黛玉，再看看貴氣逼人的水寒星，心中有些悶悶的。她父母早逝，跟著叔叔嬸嬸一起過日子，自然不如別的堂姐妹受寵。也只有賈母疼惜她，時常接過來小住。如今賈母眼裡卻只有水寒星和黛玉，哪裡還有功夫管她，感覺到自己被人冷落，湘雲看著那兩個人便有些不喜。特別是看到水寒星驕縱的模樣，心中更是酸澀的很。她自小喜歡寶玉，從前寶玉眼裡心裡只有黛玉，好不容易黛玉走了，出嫁了，卻沒想到寶玉居然取了這個驕縱的郡主。

  水寒星一邊跟黛玉說話，一邊卻將其他人的神情模樣都看在眼底。只是冷冷一笑，轉頭對黛玉道：「聽說你以前在賈家住了兩年？」黛玉點頭道：「小時候我娘親剛剛去世，爹爹照顧不了我和墨兒兩個孩子，我就在賈家寄住了兩年。」水寒星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原本想要諷刺黛玉幾句，看著黛玉文文雅雅的模樣，再聽了她的話，心想著她也挺可憐的。從小就沒了娘又被自己爹爹丟在別人家裡。再想想自己也從小就沒了爹娘，還被哥哥丟在家裡，不禁有兩分同病相憐的意思。看了看黛玉終於道：「你真倒霉，小時候那麼慘，如今又嫁給皇甫冰炎了。」意思是，嫁給皇甫冰炎比她小時候更慘。

  黛玉聽了這話不由得愣了一下，看水寒星看自己的眼睛裡還帶著幾分憐憫的味道。不由得有些失笑，覺得眼前這個女子明明比自己大幾歲，性子卻是十分有趣，倒不像別人說的那般惡行惡狀。水寒星看她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眯著眼看她，「你笑什麼？」黛玉掩著唇笑道：「沒什麼。你說的沒錯我很倒霉，你可憐我吧。」水寒星盯著黛玉打量了許久，總覺得她那語氣不像覺得自己倒霉需要可憐的模樣，看了半晌在心底還是覺得黛玉的確是很倒霉，終於有些不甘願的點了下頭道：「好吧。以後誰敢欺負你，你派人來告訴我一聲。我幫你出頭。」黛玉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連連點頭道：「好。」

  「林姐姐嫁到可是殺人如麻的大將軍，就算被欺負了你也打不過他啊。」坐在一邊的湘雲突然道。

  花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看著湘雲不知道說什麼好。所有人都知道皇甫冰炎是殺人如麻，畢竟威震邊陲的鎮國大將軍戰鬼之名不是白叫的。但是誰敢真的當面叫出來？黛玉手端著茶杯，神色冷淡的看了湘雲一眼，淡淡道：「我們家王爺就算殺人如麻那也是在戰場上，是為了保家衛國。哪裡就會仗著武功高欺負誰了不成？郡主不過是開個玩笑，史小姐倒是當真了。」湘雲有些吶吶的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是低著頭輕聲嘟噥道：「我只是覺得可惜，林姐姐書香門第，怎麼會嫁給一個武夫啊。成天打打殺殺的……」坐在一邊的水寒星聽的柳眉倒豎，她喜歡練武，她最親的哥哥平生也最是嚮往戰場。從小耳聞目睹，水寒星欣賞英武豪邁的男子絕對勝過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特別是挺著湘雲的話，水寒星怎麼都覺得這個丫頭是在諷刺自己粗魯不知文雅，冷笑道：「本郡主倒是覺得男子漢還是征戰沙場比較有英雄氣概！回頭就把郡馬送到軍營里去歷練一番。林家妹妹，回頭你跟你家焰王說一聲吧。」這時候，水寒星覺得自己跟黛玉是一國的了，稱呼也從安寧郡主，焰王妃改成了林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