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不甘

  寒冬，連空氣都是冷的，冷到近乎薄情。

  朝中出事那日，華琰告假在府修養，早朝沒去。

  周淑妃病了近一月，他忙前忙後，心力交瘁，才歇下，便出事了。

  八皇子華玖火急火燎騎馬飛奔五皇子府。

  華琰和祈玫正坐在殿內用膳。

  華琰雙手捧著粥，剛喝了一口，一股熱粥順著嗓子，像是暖到了胃裡，身子頓時一陣通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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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傳聲還未到華玖便沖了進來。

  「五哥，五哥！出事了！」

  華琰放下碗，神色嚴肅，瞪華玖一眼：「沒規矩。」

  「唉！來不及解釋了，五哥……」華玖跑進來，兩條濃眉擰在一起，本想脫口而出，話到嘴邊支支吾吾起來，他看一眼祈玫，又看向華琰。

  華琰頓時明白，他起身吩咐：「你先用膳，我和八弟去書房處理公務。」

  祈玫點頭，起身恭送。

  華琰剛出去，華玖忙跟上，人還未走到書房，華玖便道：「來不及了五哥！別去書房了。」

  華琰頓住腳步，轉頭看他。

  華玖撓了撓頭，神色慌張道：「今日一早牢獄中的孫欽胥招了。」

  「什麼？」華琰眉峰忽地沉下來，扯住華玖的衣領，壓低聲咬牙問：「他招什麼了？」

  「都……都招了。」

  他鬆開華玖，胸口堵著一把氣，轉過身，怒氣難平：「孫欽胥的家人不是都安置妥當了嗎？他還有何不滿的？」

  華玖煩躁的抓一抓頭髮：「他家人不見了……」

  華琰猛地轉身，雙眸如鷹般地看著他。

  「我猜這肯定和太子有關！不然那老東西怎麼知道家人不見了，怎麼突然想起來要招認！」

  「這還用你說！」華琰躁急的轉身，一手扶在紅木柱上，在想辦法。

  華玖也急的團團轉。

  華琰問：「今日早朝父皇知道此事後怎麼說？」

  華玖怔住，他猛地一拍腦門，竟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父皇大怒，摔了遞上的摺子，一氣之下……之下……」

  「說！」

  「要將五哥關到地牢聽候發落。」

  「……」

  華琰咬牙切齒到抓狂。

  為何皇后毒害皇子嬪妃沒被每日罰跪兩個時辰，太子當初企圖謀逆造反沒被關入地牢，沒被免除太子之位，為何他的母妃要在寒地中跪著，病倒，而他要入獄，聽候發落！

  不甘憤恨至極。

  「五哥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他幾乎吼道。

  眼圈漸漸慪地血紅。

  一入地牢，萬事他便不能親自掌控，現在朝局已經逆風局，他若栽倒，再想翻身就是難上加難。

  母后已經倒下了，周國公再神通廣大也敵不過一個太子加一個皇后。

  只這兩重身份就已將他們壓制多年。

  華玖被吼的不敢再多言一句。

  他看華琰不語，目光也漸漸凝固住了，便知他在想對策。

  可來不及了，若再不有所指使或行動的話，父皇的人馬上就到了，到時候五皇子入了獄，他與他見一面都難，他怎麼替他主持大局。

  「五哥，你抓緊啊，一會父皇的人來，你就被直接押送到地牢了，我腦子裡一團漿糊，沒法應對他們，你若有了對策，現在便告訴我。」

  華琰回過神，冷笑一聲。

  「我豈會甘心束手就擒？」

  「五哥……」

  「呵……他也太小看我華琰了。」華琰眸中暗光一閃：「入牢前，我要帶走他最心愛的一樣東西。」

  華玖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沒明白五哥口中的他是誰。

  「什麼啊？五哥你在說什麼，我快急死了。」

  「聽聞太子妃已有三月多的身孕了？」

  華玖看他。

  華琰薄唇勾起，眸中透出些許狂妄來：「他想我死？呵……那便讓他的妻兒來陪葬吧！」

  「五哥……」

  「來不及了，你聽我說。」華琰打斷華玖，低聲交代。

  華玖仔細聽著，聽罷後仍不明白華琰到底要做什麼。

  「五哥，這與我們的大計有什麼用？」

  「沒用。」

  「沒用？那為何還要這麼費盡周折做這麼危險的事，此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我肯定沒好果子吃。」

  「哪那麼多廢話，照做就是。」

  華琰一凶，華玖便不敢再嚷嚷了。

  太子府。

  華玦還在朝中未回來。

  溫荔用過午膳，喝了安胎藥，本打算睡一會，以山來說門外八皇子求見。

  「華玖？」

  「是，看樣子挺急的。」以山道。

  「讓他進來吧。」

  溫荔是在正殿見的華玖。

  華玖一來去拉溫荔的胳膊，便嚷嚷著要帶她出去見一個人。

  溫荔後退了一步。

  以山拔刀護在溫荔身前。

  「八殿下若再前來一步，休怪奴婢的刀劍無情。」

  華玖忙將雙手舉起，訕笑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溫荔站在以山身後，她神情清淡，道：「有何話，你便站在這說吧。」

  「五哥要死了。」

  「什麼？」溫荔眉頭微蹙。

  「真的，他要死了。」

  以山冷著臉，將刀逼近幾分：「少在這裡唬人。」

  「太子還沒回來吧？五哥入獄了，要死了，太子若回來你們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華玖焦急道。

  「你來這，什麼意思？」溫荔問。

  「五哥現在在五皇子府，被父皇的人已經壓制住了，很快便會帶入宮中的地牢里，他會死的，走前，五哥想見你一面。」

  「見我做什麼？」溫荔回身坐在了椅子上。

  「五哥想親自謝罪。他就要死了，你見他一面吧！皇嫂！」華玖急的滿腦門都是汗珠，他來回的跑早已熱的要沸了，哪裡還能感受到這深冬的冷。

  「和我有什麼關係？」溫荔不打算去。

  道歉的話她聽了無數次，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也不想再聽了。

  「皇嫂！」華玖使出最後的殺手鐧：「溫知賢與周家的事你總想知道吧，你總想知道為何溫知賢不惜出賣利用女兒，付出自己的命也要幫周家吧？」

  溫荔怔住，她扶住一旁的紅漆木桌從木椅上起身，雙眸凝著他：「這些是華琰說的？」

  「是。五哥就怕自己入獄後這些話沒機會給你說，想著在進去之前將一切告訴你，你若不想弄清楚那就算了，當臣弟沒來過，讓五哥把這些秘密帶到土裡去算了！」

  華玖嚷嚷完準備轉身走了。

  他心裡打著鼓，溫荔會來麼，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