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紙包
2024-05-02 19:22:28
作者: 呵綠
柳太醫躬身應道:「臣在,太子妃有什麼吩咐?」
「上次鉤吻一事,君良媛的身子可否已經恢復好了?」溫荔問。
殿中一瞬靜下來,落針可聞。
柳太醫如實道:「還未完全恢復。」
「既然未完全恢復,那君良媛當下可適合有孕?」溫荔問。
柳太醫微怔,片刻後,如實道:「不宜。」
君家的人臉色難看起來。
君夫人看一眼床榻上的君越,像有話要問。
君越也不知溫荔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她和殿下從未同床這件事,殿下應當沒告訴她。
殿下既然沒告訴,溫荔又怎麼會知道她懷孕真假,柳太醫也並未亂說什麼話。
想到這,君越安心下來。
皇后問:「鉤吻是何物?」
柳太醫躬身解釋道:「回娘娘的話,鉤吻又名斷腸草,只可外用,有鎮痛作用,忌內服,人畜入腹,輕者噁心嘔吐,重者斷腸斃命,實屬為不可多得的藥材,也是一種劇毒。」
皇后聽出了一些苗頭,這事華玦從未給她提過,她眼裡存了疑慮。
帝後不明鉤吻一事,溫荔並不打算舊事重提,繼續問:「不易有孕,但卻意外懷孕,是太子不知君良媛身子的狀況,還是知曉,情迷意亂忘記君良媛的身子了?」
柳太醫略略尷尬,答道:「臣如實稟告過太子,君良媛身子的狀況。」
君家人開始有些坐立不安。
溫荔的話太露骨了。
君越白著臉,問:「溫姐姐究竟想說什麼?」
她心虛了。但恨不得此刻下榻,站在溫荔面前,將她的嘴巴封上,這女子太能言善辯了。
溫荔笑笑,不答君越的問話。
君越:「即便不宜有孕,這和溫姐姐蓄意謀害我的孩子有何關係?還請溫姐姐不要擾亂視聽,顛倒黑白!」
她咬住後牙槽:「是你害我掉了孩子,這在大涼乃是死罪!」
她細長的柳眉擰在一起,緩了一口氣道:「君越不想置姐姐於死地,倘若姐姐真心悔過,君越還是會向母后殿下請求饒姐姐一命……」
話到此,乍然收聲。
她的眸子漸漸變的恨意濃濃:「但現在,姐姐再怎麼費力證明我不宜有孕,或會有小產的可能,都掩蓋不了姐姐謀害我腹中孩兒的事實!」
「呵……」溫荔輕笑一聲,顯然不把君越的話放在心上。
君越胸口起伏,指著溫荔道:「是你,是你將我推倒,害我掉了孩子!是你!」
「君良媛莫要激動,當心自己的身子。」皇后被擾的頭疼,勸慰一句,希望能清淨些。
皇后一語,君越一下子退縮了。
「會有小產的可能?」溫荔緩慢的重複著君越所說的關鍵語句。
她輕輕一笑:「原來君良媛對自己的身子還算比較了解。」
君越自知說錯話,悔恨交加,下腹傳來陣痛讓她再無力多說一個字,她低聲呢喃兩聲。
藥童又端了一碗湯藥上來,服侍她喝下。
柳太醫聞言道:「當前,君良媛確實不易有孕,因為之前服了鉤吻,君良媛的身子還未完全恢復,即便是有孕也是萬分之一才可保住胎兒,除非君越萬分小心身子,不受一點寒氣,不因情緒困擾,等諸多原因,不然極有滑胎的危險。」
柳太醫話畢,君越暗中死死掐著肚子。
她抬眸,拿眼神再看一眼柳太醫,示意他不要多嘴。
柳太醫卻沒看她。
如一刀刺向空氣,有力度,卻沒回應。
「此事太子和君良媛知曉嗎?」溫荔又問。
柳太醫微躬身答:「回太子妃的話,太子是知曉的,臣也提醒過君良媛。」
君越咬住唇,忍著下腹的絞痛,看著柳太醫,問:「柳太醫如此幫著太子妃,莫非被太子妃收買了?」
她痛的閉了眼。
一滴汗從眉心中滴落。
柳太醫神色不變,只俯身道:「臣跟著皇后太子已有二十多年,各種離奇怪異荒誕的病臣都看過,臣只是就事論事,實話實說,況且臣怎會被人收買?君良媛莫要冤枉臣。」
柳太醫的一句「各種離奇怪異荒誕的病。」讓君越心中一緊。
柳太醫醫術高超,不會看不出她其實根本就沒懷孕。
跟著柳太醫的藥童,俯身道:「我師父為人正直,豈會讓人收買,顛倒黑白,做有失醫德的事?」
君越閉嘴不言,神色並不輕鬆。
皇后不悅道:「君良媛妄言了。」
君越低下頭:「是君越失言,還望柳太醫不要怪罪。」
柳太醫:「君良媛言重了。」
溫荔看著君越,因為疼痛,眉心蹙的近乎扭曲,她心中划過一抹悲涼。
一個花一樣的妙齡女子,為愛變得扭曲,殘忍,不擇手段。
不知是愛的力量邪惡,還是嫉妒心作祟。
溫荔嘴角掛著淡笑,事至此,便是君家自作自受。
「母后,兒臣要傳一個人進來。」
皇后准了。
「以山,帶人上來!」
眾人朝門口看去。
以山押著一個小廝進了門,撩起紗帳進來。
她先跪地恭敬行禮,起身後,推了一把愣住的小廝,呵道:「跪下回話!」
小廝被揍得鼻青臉腫,聞言,跪在帝後面前。
君越與沁年見到此人怔住。
「自己說!」以山踢一腳小廝。
小廝抬手擦了擦要流下來的鼻血,道:「那日……是沁年姑娘,托奴才去櫃春堂買的此藥。」
他將東西雙手呈上。
皇后看一眼柳太醫。
柳太醫上前拿過紙包,紙包中分別又放著兩個小紙包。
他翻開查看。
小廝繼續道:「那日沁年姑娘的錢財給多了,奴才就全買了此物,誰知就多了一包,沁年姑娘說君良媛現在用不到這個了,所以叫奴才先收著,怕放在良媛房中太子瞧見了。」
華玦終開口,問了一句:「柳太醫,這是什麼東西?」
柳太醫面色一凝,他快步上前,雙手上呈紙包,附在華玦耳邊低聲說道。
華玦面色沉靜,仿佛對這個結果沒有多大意外。
眾人看著柳太醫。
皇后問:「到底是什麼東西?」
柳太醫看一眼華玦,卻不知從何說起。
溫荔嘴角帶一抹無所謂的淡笑,道:「前者為烈性春藥,後者為調配好的滑胎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