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改變

  華玦抬起頭看了一眼，說：「你那院子，現在回去日頭就不太好了，不如在這曬。」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喊：「晉安，搬一把搖椅過來。」

  「是，主子。」

  溫荔轉頭去看，原來晉安等伺候的人全部都在一旁的槐樹後面候著，她以為只有華玦一個人呢。

  華玦看著她的眼睛，笑了笑，拉著她往前走：「現在有兩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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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著她的手腕到另一把搖椅旁邊，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讓她坐下，又吩咐：「拿一條和我一樣的毯子給太子妃。」

  「是，主子。」

  片刻，毯子也拿來了，華玦彎腰要脫溫荔的鞋子，溫荔縮了縮雙腳，彎下腰，道：「我自己來。」

  華玦依舊笑著，起身，等她將鞋子脫掉，躺在搖椅上，他親手將白毯子蓋在她的身上，囑咐：「我沒起，你不准走。」

  溫荔側著頭看他，不止她試圖改變，華玦也變了，至少和以前的相處方式不一樣了。

  她說不清這種狀況，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看一會，看華玦將白靴子脫下，整齊的放在一旁，人躺在搖椅上，蓋上薄毯，側過頭，也正看著她。

  兩人眼神相撞，溫荔一怔，忙躺平，臉衝著天，天空碧藍碧藍的，像一汪被染藍的水潭，藍的沁人心脾。

  她看了一會，有一絲出神，誰都沒說話，華玦側臉看著她，她濃卷的睫毛輕輕眨動，眸子清澈，映著天空的藍。

  她看著天，眼睛有些發酸，閉上眼，什麼都沒想，不一會竟然睡著了。

  華玦側臉看著她，見她呼吸漸漸均勻，知道她睡著了，他勾起唇角，閉上眼。

  太陽斜了幾分。

  君越午睡醒來，帶著糕點和茶水，過來找華玦。

  寧嫿坐在石子路上，很遠便看到禾歲一手給君越撐著傘，一手提著糕點盒子，兩人朝這邊走過來。

  她起身，忙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往以山那邊跑。

  以山站在原地巋然不動，連個位置都沒移動一下，寧嫿過來的時候看她站在大太陽底下，而向左兩步就是陰涼的地方，輕輕推一把以山的肩膀，喘了幾口氣：「太陽這麼大，你不知道挪動一下？」

  以山搖頭：「不大，太子太子妃都在曬太陽呢。」

  寧嫿朝那邊看了一眼，又顧不得喘氣，道：「君……君良媛來了。」

  以山朝小路那邊看了一眼，看到君越和禾歲拐了彎走過來。

  她堅定神色道：「來了也照樣攔著。」

  君越和禾歲走著，遠遠地看到以山和寧嫿站在那堵著，心裡騰起不祥的預感，太子妃來了，她臉上笑著的樣子一瞬收起，腳下不自覺加快了步子。

  禾歲嘀咕道：「良媛，是她們！」

  「我看到了！」她語氣並不好。

  走過去，君越端著手臂，看著前方，以山寧嫿站在路中央，並沒打算讓路的意思。

  禾歲低吼：「你們沒看到君良媛過來了麼，還不快行禮，讓路！」

  以山彎了彎身子，行禮：「君良媛。」

  她起身：「太子和太子妃在曬太陽，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擾，良媛請回吧。」

  君越猛地轉過頭看向遠處的華玦和溫荔，眉目狠狠地皺了一下，漸漸平復，克制再克制，臉上帶著親和的微笑，柔聲道：「我是來給殿下送糕點的，這茶水和糕點放涼就不好吃了。」

  以山：「這奴婢也無能無力，涼了就再熱吧，主子吩咐的，奴婢也不敢私自放行。」

  寧嫿站在以山身後道：「是啊，一隻蒼蠅都不能放進去呢。」

  「你怎麼說話呢！」禾歲嚷一聲。

  寧嫿往後又退了半步：「就這麼說話，怎麼了？」

  以山將手擋在寧嫿身前，示意她不要說話。

  以山對君越俯身道：「君良媛，太子和太子妃這會子怕是已經在搖椅上睡著了，良媛的人要將太子和太子妃吵醒麼？」

  此話一出，君越臉色一僵，忙呵斥一聲：「禾歲，退下！」

  禾歲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眸子依舊犀利，並不服輸。

  君越拿手撫了撫碎發，聲音有些抖，道：「好，那我就在這裡等著。」

  「良媛請隨意。」以山巋然不動站在路中，寧嫿也乖乖站著，雙眼盯著禾歲，生怕一不注意她們就能溜進去似得。

  溫荔睡醒了，也不知睡了多少個時辰，只感覺這一覺睡的很沉，什麼也沒想，看著天空漸漸地就睡著了。

  醒來有一絲迷茫，不知身在何處，轉頭看了看四周，才漸漸反應過來。

  她側身頭枕著雙臂，身子蜷曲，看著華玦。

  華玦剛好也翻身過來，眼睛睜著，猝不及防，視線相遇。

  溫荔迅速垂下眼，調整片刻，在緩緩抬起眼，看著他，他正在笑。

  「笑什麼？」

  「看就看吧，心虛什麼？」華玦丟下一句，不等溫荔回答，他起了身，坐起，穿靴。

  「誰看你啊，自作多情。」溫荔也起身，穿鞋。

  她準備走了。

  華玦問：「去哪？」

  「當然回去。」

  「留下用膳。」

  「不了，回去吃。」

  「不合規矩。」

  溫荔沉下一口氣：「沒來安寧殿之前，我在南馨苑也是自己用膳的。這規矩是今日自己定的吧？」

  「是啊。」

  「……」

  「不了，我還是回去用膳，你若不讓，那我就不吃了。」溫荔堅持。

  華玦看著她，隔半秒：「好，今日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我都好，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華玦笑了一下：「才短短几日，就改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性子了？」

  「你是雞還是狗？」她反駁很快，幾乎脫口而出。

  嫁進太子府，她幾乎養成一種條件反射，就是華玦說什麼她懟什麼，剛剛也是沒克制住。

  「……」華玦被這句話噎住，片刻，笑意更濃。

  「你樂意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你是我的妻子，雞鴨狗都無所謂。」

  溫荔白他一眼：「我走了。」

  她剛離開，晉安上前，低聲道：「主子，方才君良媛來了。」

  華玦的眸子看著溫荔的背影，目送她走，問：「人呢？」

  「被以山和寧嫿攔在桑樹路口了，沒過來。」

  「走了？」

  「沒，還在路口站著。」

  華玦理了理衣領，道：「過去看看，她過去免不得要遇到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