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探春和惜春早也是聽說孫紹祖被年羹堯殺害的事情，心中自然也是焦急的，不過礙於府中的規矩也只能急在心頭，倒也是不能說了出來的，不想如今賈母和王夫人竟然主動提出讓她們去探望迎春，兩人自然也是求之不得的。

  乘著賈府的八寶華蓋馬車，兩人也只各自帶了一個丫鬟來到了孫府。

  迎春聽說探春和惜春來了，忙請了她們進來，見面第一句就是：「今兒他們怎麼就捨得放你們出來見人了呢？」

  探春輕輕一嘆道：「下個月我就要被送入宮中選秀了，如今有這樣的相見也是難得的了，二姐姐怎麼還有心思嘲笑了我們呢。」

  迎春搖了搖頭，正色的看著兩姊妹道：「我哪裡是說笑話了呢，那府中都是些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當初林姑父去世，圖了林家不少的錢財，若不是林姑父有先見之明，只怕林妹妹的錢都落入了他們的手中呢。如今見我在孫家，偏孫家的爺也過去了，因此又千方百計的想著圖謀孫家的錢財，上次派了賈璉和寶玉房中的過來探聽，偏讓我給堵了回去，如今又讓你們來，可見他們都是不有好心思的。」

  一盤的惜春點了點頭：「二姐姐說的極是呢，他們送我們來自然是不會有好事情的，當然是要我們帶了你回去呢，最好是讓你帶了孫家的錢財回去才好呢。」

  探春一旁忙道：「四妹妹，別說這般的話呢？」

  惜春冷冷一笑：「我說的可也是真話呢，難不成還瞞了二姐姐不成，別人會瞞姐姐的，我卻不會，那府中是什麼情況，三姐姐和我是一樣清楚呢，那般骯髒的地方，我何苦給他們遮遮掩掩的，反而顯得不自在了許多呢。」

  探春明白惜春說的也是真的，因此不覺一笑：「是啊，我終究沒有四妹妹看得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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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春搖了搖頭：「你這無需這般的感慨了，畢竟你和四妹妹是不同的，好壞，那家子和四妹妹還有些許的仇恨的，你卻還要為趙姨娘及環兒想想才是呢。」

  探春嘆了口氣：「也虧得二姐姐你們也是明白我的，不明白我的還只當我是眷了那府中的榮華富貴呢，可有幾人知道那府中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很呢，只是別人不清楚而已。」

  惜春隨手拿了一個一旁几上的果子啃了一口道：「三姐姐，你感嘆這些做什麼，那府中本就是表面光鮮暗地腐爛的，我都對那裡不抱任何希望了，怎麼你反而還記掛著呢。」

  迎春聽了笑了起來道：「四妹妹，你看得倒是開呢。」

  惜春再次啃了一口果子，撇了一眼迎春：「二姐姐不是我看得開，而是我根本就不予理會那府中的一切，畢竟是那府中的人害死了我爹媽的，若要我對那府中人有好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迎春聽了點了點頭，這惜春還不知道個詳細就已經這般恨那府中人了，若是未來知道了真相，好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呢，看來當初選擇隱瞞部分真相也是正確的。

  「對了，二姐姐，這幾日你怎麼就深居簡出了，害得那府中人都在想你到底在想什麼呢？」探春索性也拿起果子吃了起來。

  迎春淡淡道：「我是在整理這孫府的一切，你們也知道這孫府畢竟是大同首富，因此這錢財自然也是多的，我想趁這幾日還有些功夫，因此就整理了出來，做個準備，畢竟我還不想被人算計了去呢。」

  才說著這話，只見孫總管進來通報：「少奶奶，廉親王求見。」

  迎春皺眉道：「好好的，求見什麼，告訴他，我身子不爽，不見客。」

  孫總管點了點頭出去回話了，不想一會的工夫就見允祀不顧孫總管的攔阻大步走了見來，一見三春姐妹微微一愣，然後看著迎春：「為何不見本王？」

  迎春冷冷道：「不想見你。」多簡單的四個字，卻深深刺痛了允祀的心，此刻允祀有一種感覺，感覺上次對迎春做的事情不但沒讓他得到迎春，只怕更加失去了迎春的心。

  允祀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今兒看樣子是你們姐妹團圓的日子，本王也不打擾了，過兩日再來看你。」

  迎春只淡淡的看了允祀一眼：「勞王爺費心了，迎春暫時還沒有見客人的打算。」

  允祀裝作聽不出迎春的意思，只轉身大步離開。

  探春和惜春看出迎春對允祀的冷漠，不是表面上的，而是從骨子中散發出的冷漠，因此都有些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迎春也不多做解釋，只看著探春和惜春道：「今兒就留在這裡吧。」

  探春搖了搖頭：「怕是不行了，那府中的人若知道你留下了我們，只怕這主意就更是打在了我們身上了，所以今兒怕是不能留下來了。」

  迎春明白探春的意思，因此自然也不挽留，不過卻也有些難捨。

  探春和惜春又坐了一會，才起身告辭離開。

  迎春看著冷清的院子，心中有一絲的感慨。

  「又在想什麼了？」這樣出現的只有風無痕。

  迎春看著風無痕：「只覺得有些冷清。」迎春並沒有把自己心中的感覺隱瞞了風無痕。

  風無痕打量了迎春好一會才道：「是啊，這裡終究一而是冷清的呢。」

  迎春聽了笑了起來，她明白這風無痕也是能明白自己心中這一份的感受的。

  迎春摸摸凸出的小腹，淡然一笑道：「這幾日沒見了你，你在做什麼呢？」

  風無痕微微一笑道：「能做了什麼，也不過是四哥的一些事情了。」

  迎春點了點頭：「上次林妹妹在這裡的委屈，四哥知道了有什麼想法嗎？」

  風無痕聽了迎春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笑了一笑道：「你還別說這事情了，小嫂子的事情告訴了四哥，四哥在小嫂子面前也只安慰了幾句，我原也只當四哥不在意，不想四哥回了御書房，生生的捏碎了一個茶盅呢，他哪裡是不氣了，只是把氣藏在了心中，看來這次老八他們將沒一個好結果的，」

  迎春聽了可明白了，她素來也是了解胤禛的醋勁的，只是上次莫名其妙的醋意讓黛玉跟他鬧了許久的意見，因此也不會再在她面前顯露了出現他的醋意了，不覺也笑了起來：「這四哥也有怕的時候呢。」

  風無痕點了點頭。

  迎春回頭看著他：「如此，你今兒怎麼來了，事情也都做完了嗎？」

  風無痕看了迎春好一會，才輕輕開口道：「聽聞你閉門不見客，所以擔心了呢。」

  迎春搖了搖頭，走到院子中然後看了看天空才道：「有什麼好擔心的，也不過是不想被人算計而已，所以借了閉門不出也省些麻煩。」然後回頭看著站在屋檐下的風無痕一眼：「你說小鳥飛了空中是不是也是自由些的？」

  風無痕看了迎春半日，好一會才道：「你想飛嗎？」

  「我不當飛嗎？」迎春淡淡道：「而且我聽說喀什湖邊的一個小部落似乎有一朵千年雪蓮呢，飛了才能找。」

  風無痕搖了搖頭：「若在平時你想飛，我自也是不攔你的，只如今你身懷六甲，說什麼我也是不同意的，既然那裡有雪蓮的下落，我自會情人去打探了。」

  迎春倒也不多在這問題上大轉了，只笑了笑也不說了。

  風無痕只當迎春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因此也不過是再說了一會話就離開了。

  月上柳梢，迎春飛身出了孫府，來到了小院子，她沒有進去，只在門口暗處等著。

  更才敲過兩更一刻，只見一人騎馬而來，迎春才從暗處出來：「四哥。」

  來的正是胤禛，胤禛看見迎春先是詫異，不過臉上卻沒一絲的變化：「你挺了身子半夜三更的在這裡做什麼，也不進去。」

  迎春搖了搖頭：「不想打擾了妹妹的清淨，我此番也不過單獨在等四哥而已，我明白四哥每日批了奏摺才來這裡的，算算時間每日四哥來妹妹這裡也都是快三更的時候，因此只在這裡等也就是了。」

  胤禛看著迎春：「為了這般時候來見我？」

  迎春從懷中掏出了一疊東西給胤禛：「這是孫家在京城的所有財產和印鑑，如今給了四哥，也當算是盡些心意。」

  胤禛看著迎春並沒有伸手去接：「為什麼要給朕這些？」

  迎春輕輕嘆了口氣：「同時我也是來跟四哥告辭的。」

  「告辭？」胤禛看著迎春：「你究竟要做什麼？」

  迎春靠在一旁的牆上，淡淡道：「四哥，有件事情怕你還不知道。」

  「什麼事情？」胤禛呢看著迎春的樣子明白可能是一件不怎麼好的事情，不然迎春不會有這般淡漠的神情。

  迎春似乎想了想，然後才開口：「四哥，我中了允祀的藥，醒來卻和他一起在床上。」

  胤禛微微一怔，他明白迎春的為人，也明白允祀的為人，迎春雖然說得簡單，可他不會想的簡單，眼中散除一絲冷意：「這允祀好大膽，你也別擔心，我必處置了允祀為你出氣。」

  迎春淡淡一笑：「四哥，我來並不是讓你為我出氣的，只是只怕接下來會有一場風雨，雖然你沒告訴我和林妹妹，但眼下的形勢我也是了解幾分的，這八爺和九爺終究是不得留的，只是我若在這裡，勢必成為一個顧忌，如今我若是離開了，四哥才能放心的做，而且四哥也可以把我的事情告訴了無痕，激發他的恨意，無痕雖然如今也是盡心在幫助四哥，可終究也是少了些什麼的，我若是做了推動，他自然會做的更全面了。」

  胤禛看著迎春好一會才道：「你早已經算計好了。」

  迎春點了點頭：「其實我離開還有一個目的，聽孫紹祖臨死前說蒙古一個部落藏了一朵千年雪蓮的，所以我打算親自去探訪了。」說著又一笑，然後認真看著胤禛：「四哥，允祀的事情我並不在乎，素來我就不喜歡他，何況當時我是昏迷的，具體如何我都不知道呢，即便是真有了這一層的關係，我也不怕，素來我是獨立的人，這些還打擊不到我的，雖然在當時我是有些憤恨的，不過事後一想，這未嘗不是一個能根除八爺黨的好機會，既然他那樣做了，我就以離開為主，至少以目前他對我的情想來還是能讓他分些心神的。」

  胤禛明白的點了點頭：「而最重要的大概你還是沒忘記當初那件事情。」

  迎春輕輕嘆了口氣道：「也該是時候結束一切了，這麼多年了，四哥您的委屈，無痕的有家不得歸，老爺子的孤獨也都是有他們引起的，不管如何去了一個德妃，我心還是不甘的，當初不能除，今兒說什麼我也要為這件事情徹底做個了斷。」

  胤禛聽了迎春這話，默默的思索了一會才道：「你想走朕也不攔你了，只是無論如何你當答應朕一件事情呢？」

  迎春看著胤禛：「四哥請說。」

  胤禛點了點頭：「朕派出的密探來報。塞外似乎有甄夫人的消息，也就是史暮顏的消息，因此既然你要去塞外，那邊的密探我撤了，這事情你去做如何？」

  迎春想了想道：「好，不過四哥也當答應我一件事情。」

  「說。」胤禛看著迎春。

  「若我去的順利，這賈府的結局我也要看上一看，四哥可不能輕易的就解決了，還有即使要解決，也請四哥答應先幫著解決了府中幾個可憐的姑娘的親事才說呢。」迎春笑看著胤禛，

  胤禛微微一愣，然後笑道：「你倒會想，只是這親事你預備如何做了？」

  迎春想了想道：「三妹妹如今算是秀女，你給他找個好人家也就是了，只是素來這三妹妹也是要強的呢，所以你找的人家可也要是能展現了她的報復才好呢。」

  胤禛笑道：「想來你忘記了，你這三妹妹，耶律皇叔早為他弟弟求了的，如今皇叔因為有事情不得在京城，這樣吧，朕先讓那丫頭做了朕御書房的女官好了，然後等皇叔回來再討論這婚事如何？」

  迎春笑著點了點頭：「這自然是好的，至於四妹妹，如今一心求佛，你只情人護著她也就是了，其實我能做的也不過偶爾的伸手，真正的命運還是要他們去自己掌握了的呢。」

  胤禛點頭道：「這倒是句真話。」

  迎春見交代差不多了，再次把手中的東西遞給胤禛：「如此你總放心的拿了吧，這東西若不入你手，我這一走，只怕那賈府也必定會來算計的。」

  胤禛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朕先給你幫管也就是了，他日回來還你。」

  迎春擺了擺手：「隨你吧，這東西又不得吃的，要了也只煩心。」說完再次擺手轉身離開。

  胤禛看著迎春的背影突然一笑，他可沒打算不告訴風無痕，雖然迎春語中的意思他明白，不過若是不告訴風無痕，只怕到時候被風無痕惱呢，好歹是自己的弟弟，也該偶爾的算計一番，至於允祀，他想到這裡臉沉了下來，也該是想法子處理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