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2024-07-18 04:35:01 作者: 君幻鳳

  茶老笑道:「讓姑娘們笑話了,也是些好作畫吟詩的人留的,我瞅著藏了也沒用,就都掛了起來,一來也算是增添些氣氛,只當自己是有些墨水的,二來也給大夥噹噹風呢。」

  「瞧茶老說的話,哪裡是粗俗的人了,整一個隱士的味道呢。」湘雲一旁心直口快的說道。

  允祥一旁笑道:「你們要賞畫賞詩的有的是時間,今兒是清明,來往人也多,一會這裡的人就多了,你們可不能霸了茶老的生意呢,快說要喝什麼茶才是呢?」

  惜春脫口道:「大紅袍。」

  老闆一愣,然後道:「姑娘真正為難我了,這大紅袍可是貢茶,我這裡哪裡能有這珍貴的。」

  寶釵一旁也笑道:「四妹妹的嘴感情也是刁了,竟脫口就是大紅袍。」

  惜春看了一眼寶釵,只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茶老道:「也是我心急了,平時在家喝的就是林姐姐和二姐姐不喝的大紅袍,今兒也說過了,只給杯一般的普洱就是了,想來也是有的。」

  茶老聽了這話看了一旁的迎春眾人一眼,眼中若有所思,倒是寶釵這會子先開口了:「茶老這裡可有什麼茶?」

  

  茶老笑道:「也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毛尖和龍井,那位姑娘說的普洱倒也有一些。」

  寶釵聽了也不思索道:「那給我來一杯毛尖吧。」湘雲跟著道:「我要普洱。」

  迎春、黛玉和探春此刻比較敢興趣的反而是這詩畫,因此道:「茶老,你隨便給我們姐妹來一壺茶吧。」

  茶老看了迎春和黛玉一眼點了點頭,然後下去,過了一會,眾人點的茶都來了,給迎春、黛玉和探春的還真的是一壺茶,好似用了一個壺煮過一般,壺上還有些許的炭黑,只見他倒出茶水給迎春幾人,那茶水清澈明亮,香氣清鮮,迎春撩起面紗輕輕品了一口,滋味甘醇,不覺眼中有些詫異:「這莫不是那『恩施玉露』?」

  老闆聽了迎春的話,眼中也是詫異:「姑娘知道這茶?」

  迎春笑道:「我倒也不曾喝過,只是書上曾描寫過,說這『恩施玉露』產於湖北恩施,早在唐朝就有了名氣的,也是一種難得的蒸清綠茶,其製作工藝及所用工具相當古老,與陸羽《茶經》所載十分相似。『恩施玉露』對採制的要求很嚴格,芽葉須細嫩、勻齊,成茶條索緊細,色澤鮮綠,勻齊挺直,狀如松針,這樣煮出來的茶湯才會清澈明亮,香氣清鮮,而滋味也會甘醇,而且茶葉竟煮過後顏色也是碧綠如玉,茶綠,湯綠,葉底綠就是這茶水的特點。我是沒見那茶葉的葉底綠,只是喝著味道,又見你那茶壺想來是煮過的,所以才大膽猜上一猜。」

  茶老聽了笑了起來:「倒不想姑娘還是精通茶道之人呢,正是這茶葉,前些日子一個湖北友人來訪的時候送來的,我也不曾喝,今兒見姑娘幾個氣質也是不一般的,因此才拿出來現現,到不想遇到了行家了。」

  允祥聽了笑道:「茶老倒也偏心,每次我來也不見你用這茶招待了我呢。」

  阿牟爾喝了一口道:「也不過是滿口的苦澀,有什麼味的,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喝這東西做什麼,還不如我那馬奶茶來的好喝。」

  眾人也不理會阿牟爾的報怨,只各自喝茶。

  一旁的探春也品了一口茶才道:「素日知道林姐姐是個茶道的行家,不想二姐姐也是呢。」

  迎春淡淡一笑:「你倒是聽過一句俗語沒有,即便是沒見過羊跑路總也是吃過羊肉的,我不是才說了嗎,也不過湊巧是猜猜,不想卻讓我蒙上了而已。」

  黛玉一旁撩起面紗一腳,輕輕茗了一口才道:「二姐姐也別說蒙的,若我還不見得能猜上這一猜呢,即便是吃過不少茶,可也不能種種都認識的。」

  茶老一旁突然道:「既然姑娘能吃出這茶,我這裡還有幾種倒也讓姑娘猜猜才是呢。」

  迎春微微一愣:「這倒好,來喝茶竟成了猜茶了。」

  允祥一邊邊喝茶邊笑道:「難得茶老拿出珍貴茶葉來,說不得我還能沾你們的光。」

  迎春瞥了允祥一眼:「感情十三爺是帶我們來出醜的。」

  說話間,茶老已經端了三杯茶過來,然後道:「這三杯茶都是不一樣的茶,姑娘喝了試試猜猜,拳當作是個遊戲耍一會。」

  迎春索性拿下面紗遞給一旁的司棋,然後拿起其中一杯茶,用杯蓋輕輕捋了捋茶葉,先聞了一下,然後才輕輕茗了一口,又看了看杯中的茶葉笑道:「這茶色綠、香郁、味醇、形美,符合龍井的的特性,而卻又比一般的龍井多了一股清爽和柔和,想來是雨前龍井,有了龍井少不得虎跑泉水,素來杭州的龍井茶、虎跑水可是並稱『杭州雙絕』,我倒想不到茶老還真有這好茶呢,這虎跑水泡的雨前龍井茶可是難得喝到的,林妹妹何不試試。」說著把茶盅遞給黛玉。

  黛玉聞了聞笑道:「都沒喝茶只聞這香味兒也知道是個好茶呢,偏還是雨前龍井的香味。」可卻並沒喝。

  迎春笑笑,也不在意,又拿起第二杯茶,茶葉的色澤好似一般,可聞了聞,竟聞到一股蘭花的香味,然後也輕輕茗了一口道:「茶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安溪鐵觀音。」

  茶老笑道:「姑娘可真是行家了,正是鐵觀音。」然後親手把第三杯遞給迎春道:「姑娘再試試這個。」

  迎春接過,然後輕輕打開茶盅,竟是一杯白茶,只見茶葉滿是白毫,卻色白如銀,細長如針,仿似一盞的茶乳,且見銀針挺立,上下交錯,非常美觀;湯色黃亮清澈,迎春沒喝卻道:「不想茶老這裡還有這稀罕物呢。」

  茶老看著迎春,眼中也有些許的詫異:「姑娘知道這茶?」

  迎春淡淡一笑:「我素來看書也是看雜書為主,曾經在一本雜書中看過一些養身之道,裡面就介紹了這種茶,這種茶名叫『白毫銀針』,其味清香甘甜,卻要久泡才能引用,是一種極好的養身茶,這茶味溫性涼,能健胃提神,祛濕退熱,是一種藥用的茶呢。」

  茶老聽了哈哈一笑:「姑娘未品茶,只見茶色就知道了這茶,還真是個行家呢。」

  迎春淡淡一笑道:「茶老過獎了,也不過湊巧知道而已,若不是見過了這樣的書,我也就確實不知道了。」

  一旁的湘雲道:「想不到茶還能有白色的,今兒我算是開了眼界,也飽了耳福了。」一旁的寶釵卻只看著迎春,心中不知道又在想什麼了。

  茶老笑道:「難得遇上姑娘這樣的行家,今兒我也不做生意了,只和姑娘論茶呢。」

  迎春笑道:「這如何使得,不是擾了茶老的生意了嗎?」

  茶老笑指著允祥道:「你且問問這小子,我這茶棚素來都是憑我的高興而開的,開由我這收也由我呢。」

  允祥一旁點頭道:「這倒是真的,茶老擺茶攤只為他的愛好而已。」

  迎春施禮道:「如此可是打擾茶老了。」

  茶老點了點頭:「走,這裡我一會讓我那小子來收,你們隨我去寒舍,品品我珍藏的茶。」

  茶老前面走,迎春接過司棋遞來的面紗,重新蒙上,然後和大家跟了上去。

  隨著茶老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只見三間茅草房出現在眼前,一大片籬笆牆圍著一個大院子,一個還是茅草搭的院門讓人一眼就能對這裡一目了然,園子裡面種了些許的月季和杜鵑,門口還擺了兩盆的白海棠,倒也顯得清雅,中間設了兩張的石桌子,各自周圍也有些七零八落的石凳。

  隨處的朝陽隨著籬笆爬滿了藤,用竹編制的籬笆門清新脫俗,茅草蓋的院門上寫著『淥水亭』三個字,兩側則寫著『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黛玉和迎春相視一眼,眼中有詫異。不過兩人都沒說什麼,只跟著走了進去。

  茶老自然也是看道了迎春和黛玉眼中的詫異,只是微微一笑,然後走進院子喊道:「老婆子,我回來了。」

  隨著聲落,只見屋內走出一個婦人,此婦人雖然一副村婦打扮,可那宛然流露出的恬靜,委婉,竟讓人感覺到了她的不平凡。她看見茶老帶了人來也不驚訝,想來也是經歷了些許風浪的,一派的自然朴站在了房子門口。

  茶老笑道:「這是拙荊沈氏。」

  迎春和黛玉更加確認了心中的想法,兩人攜手上前,對沈氏深深一拜:「見過夫人。」

  沈氏有些詫異的看了蒙著面紗的黛玉和迎春好一會,然後瞭然的笑道:「倒是兩個聰慧的姑娘呢。」

  允祥一旁笑道:「茶老可是已經在這裡這麼多年了,也就你們姐妹兩個還能認出他呢。」

  茶老一旁笑道:「也不過是個山野茶夫,還說那過去做什麼?」

  探春好奇的看著迎春和黛玉:「二姐姐、林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呢?」

  寶釵一旁也道:「如今這二姐姐和林妹妹也真的是越發會打啞謎了。」

  阿牟爾直接道:「一個山村野夫,有什麼了不起的,也讓你們驚訝。」

  允祥皺眉道:「阿牟爾,你要是再說一句不識禮的話,我就派人先打發了你去呢。」

  阿牟爾見允祥不高興的樣子,只好住了嘴。

  倒是惜春好奇的看看茶老,又看看迎春和黛玉,然後索性直接過來拉住迎春和黛玉的手:「二姐姐,林姐姐,你們快說你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迎春和黛玉都為難的看了看茶老和沈氏,畢竟已經跳出了那是非圈子,如何還忍心讓人打擾他們的清淨呢。

  茶老呵呵一笑道:「兩位姑娘只說就是了,如今連當今也有知道我們在這裡呢,所以也沒什麼秘密可言的了。」

  迎春和黛玉點了點頭,黛玉拉這惜春的手道:「四妹妹,知道『蕭蕭幾葉風兼雨,離人偏識長更苦。欹枕數秋天,蟾蜍下早弦。夜寒驚被薄,淚與燈花落。無處不傷心,輕塵在玉琴。』這首詞是誰寫的嗎?」

  惜春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的,是本朝的是人,納蘭才子寫的,可惜他英年早逝。」

  迎春笑道:「這早逝還是早失總也不過是個音而已呢。」

  惜春還沒回過神來,探春卻敏銳的看著茶老:「莫非茶老就是……」

  她的話沒有說下去,茶老和沈氏聽了微微一笑,心中暗嘆這幾個姑娘還真的敏捷過人啊。

  寶釵一旁道:「原來是納蘭前輩和沈夫人,小女子有禮了。」

  迎春和黛玉皺起了眉頭,雖然這茶老說是無妨的,可總還是小心好,不想還是讓寶釵這樣叫出來也真的讓人懊惱。

  茶老淡淡一笑道:「你們還是叫我茶老吧,這世上早沒了那納蘭若容和沈宛了。」然後又轉向迎春和黛玉:「你們是如何猜到是我的呢?」

  迎春和黛玉相視一笑,然後指了指那園子門匾道:「淥水亭可是茶老和一幫文人的心血呢,而且茶老的功績又是顯著的,因此自然也就猜到是您了,何況那旁邊的兩句話,可是您的大作呢,因此也就猜想必是八九不離十的,原本也是不會那般肯定的,最多也只當您是愛好納蘭名士的詩詞而已,不過聽您介紹夫人的時候才肯定的,您和夫人之間的感情故事可成了我們這些閨閣女兒的傳說呢。」

  沈氏微微一笑道:「都過去那般久了,倒不想還有人記得我們,倒也讓我們詫異了許多。」

  黛玉盈盈一笑道:「閨閣之中素來也是無事的,因此也就愛讀些名家的詩詞,偏也喜歡上了楞伽山人的詩詞,因此才猜到了一兩分的,失禮之處還是要請兩位原諒的。」

  茶老笑了起來道:「哪裡有什麼失禮,也是我讓你們說的就是了。」

  迎春和黛玉都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麼,茶老又道:「這會子我可是讓你們來品茶的,哪裡那麼多的廢話不成,只是倒也不想你們都是愛些詩詞的。」

  迎春笑道:「其實茶老有所不知,我雖然愛讀詩詞,可總是做不好,倒是我這妹妹可有詠絮之才呢。」

  「哦?」茶老眼睛一亮:「如此我倒是要考考你們兩個了?」

  迎春微微詫異:「怎麼連我也考,我可沒那才華。」

  茶老笑道:「無妨的,也不過是想見識一下你們的深淺。」然後指了指門口兩盆白海棠道:「前兒有友人送了我這兩盆白海棠,偏如今就是開放了,雖是不合這時節的,卻也是個稀罕物,不如你們就以白海棠為題,各自給我做一首吧。」

  黛玉素來是好學之人,如今有這般好的現成老師在,自然也是不會放過的,因此點頭道:「如此還請茶老指點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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