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如迎春說的，自那日起，府中的確不方便出入，賈母更是常喚了她們姐妹幾個一起去說話聊天，聊的無非是賈敏的過去。

  可以看得出，從賈母的述說中，賈母的確實最憐惜的是賈敏，但是是否會真心憐惜這個即將到來的外孫女，就不知道了。

  黛玉辭別林如海，一路風塵，終於到了賈府。

  她沒忘記父親叮囑的話，這外祖母家是與別家不同的，因此一路隨著幾個丫鬟婆子的通報侍候，慢慢逶迤到了一處房內。

  她雖然只有七歲，卻時刻注意這不讓自己多走一步路，不讓自己多說一句話。

  如今玲瓏心的女子，當迎春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驚訝的了。

  相似的容顏，相似的水靈，相似的聰慧，這分明是前世自己的妹妹無言。

  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的眷顧，此刻迎春的心中多的是波瀾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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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黛玉上前對自己行禮的時候，迎春忙起來扶起了她，這是黛玉也是妹妹。

  迎春暗暗有了心，一定要保護這個妹妹，只當為自己的前世盡一份職責。

  從原著中，迎春知道，黛玉的住所問題是見了寶玉後才起的，也正因為這住所的問題，讓黛玉和寶玉從小耳鬢廝磨的，惹了那一身的多情淚，因此迎春絕不希望黛玉和寶玉一起住碧紗櫥。

  因此迎春想了想開口了：「老太太，這林妹妹日後住哪裡呢，我們姐妹挺喜歡妹妹的，不如和我們姐妹一起住吧，一來也讓我們姐妹們自在些，而且，我們也實在喜歡這個妹妹，住一起，也好照料著，也能一起上學識字，姐妹間自然也就親近呢。」

  賈母想不到一向沉靜的二孫女今兒見了林黛玉會說這樣的話，心下也是歡喜的，何況賈珠臨死前曾對自己說過，好好照顧迎丫頭，只怕將來府中的劫難要她化解。

  雖然不明白賈珠為何會這樣說，不過賈母是個精明人，因此明白這迎春絕不如表面那般的木訥，於是點了點頭：「如此也好，不過每日你們都要差使了丫頭報告我的，有空也要多來陪我才是，可不能你們姐妹歡喜了，把我這老婆子丟一邊了的，那樣我可不許的。」

  迎春三姐妹和黛玉都笑了起來，黛玉坐在賈母的身旁笑的很靦腆。

  一個年幼的孤女能做到這份上已經不易了，迎春是真心要幫助黛玉的。

  賈母果然見黛玉帶來的一老一少不滿意，把自己身邊的丫頭鸚哥改名紫鵑給了黛玉。

  寶玉果然來了，見了黛玉就發起顛，因為這神仙似的妹妹沒有玉，迎春見到黛玉有些慌張，雙目含淚，心中憐憫，因此突然冷冷開口道：「寶玉，你又發什麼顛了，今兒這妹妹才來，你怎麼如此不懂事。」

  寶玉一愣，他為迎春冷漠犀利的話嚇住了，也因為看到一旁的黛玉，含淚欲滴的樣子，竟讓他自愧起來，想來自己真的過了，於是上前道：「妹妹莫急，我是鬧著玩的。」

  黛玉只得強笑道：「二哥哥，黛玉無事的。」

  迎春的突然冷臉，讓一旁的賈母愣了好一會，她此刻發現這迎春真的不一般。好在此刻兩房太太已經不在，不然也一定會呆住的。

  迎春也沒在乎賈母的想法，也許因此會讓她的生活起波瀾，不過此刻她只想保護好黛玉，於是上前拉著黛玉的手對賈母道：「老太太，我看林妹妹也累了，如此我先帶她回去休息了，你看行嗎？」

  賈母笑著點了點頭：「自然可以，你們去吧。」

  一旁的寶玉道：「為何妹妹不與我一起住的？」

  迎春笑道：「寶玉你的心又哪裡去了，素來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古來明訊的，親兄妹七歲不得同塌，雖然妹妹還小，可也是這歲數了，因此自然是不能和你住一起的。」

  寶玉一愣，一旁直道：「都是那勞社子的孔夫子害人。」

  賈母忙喝道：「你又來胡說什麼，哪裡讓你如此說先聖了的。」

  寶玉才嘟著嘴不說話。

  迎春拉著黛玉的手和探春、惜春回到了她們姐妹的住所。

  自此黛玉和迎春一起住，探春和惜春一起住。

  趁著黛玉睡著的時候，迎春也曾給她把脈過，想來是先天不足，才有這贏弱的身子，因此平時只要多注意調養就好了。

  迎春讓司棋按照她每日寫的材料去做膳食，經過迎春慢慢的調理，黛玉的身子倒也好了許多，也許是因為和寶玉接觸的少了，想來也少了些許的淚水。

  黛玉是個玲瓏心的人，如此長久的相處，雖然看這迎春似乎木納著，可卻明白這迎春是在照顧自己的。

  自來她就沒了兄弟姐妹，好容易得了個兄弟，偏在三歲時候夭折了，如今母親就早早離開了她，她原以為這一生都是不得有知心姐妹的，不想如今倒讓她遇上了個，因此也自是更加愛依賴這迎春，好壞這話都是和迎春說的。

  賈母見黛玉身子好了些許自然也開心，因此也讓黛玉和迎春她們姐妹幾個一起念書識字。

  這黛玉在家本就多看書多識字之人，雖然是小小年紀，卻也是滿腹詩文的，因此雖然一同識字念書的，不過所謂的功課對她來說倒也應該是輕鬆的。

  這日，是黛玉正式去上學的時候，迎春和往常一樣拉著她的手走。

  黛玉看著迎春，微微笑道：「二姐姐總喜歡拉我走呢。」

  迎春看了看黛玉，嘴角微微一咧道：「因為你是我妹妹。」

  黛玉雖不明白迎春這一語雙關的話，可卻也知道迎春是真心當自己是親人，因此自是含淚而望的。

  迎春和黛玉攜手到了書房，只見鄔思道已經在書房等候了，當鄔思道看見迎春攜著黛玉的手進入的時候，他驚呆了。

  在他的印象中迎春可是一個素來不與人交好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姐妹如探春、惜春，也不曾見過她溫柔的眼神，不想此刻她竟對另一個女孩子這樣的關心。

  再回首打量黛玉，又一個讓他驚訝的人，看似贏弱的身體，眼神是那麼的清澈，如仙幻影般的身姿，仿似那西域敦煌的飛天，可望不可及，一張明媚的臉上有著淡淡的一絲笑容，那麼的純那麼的真。

  鄔思道明白了，迎春為何如此待黛玉，因為只有這樣乾淨的靈魂和氣質才是迎春追求的。

  迎春自然看到了鄔思道的神情變化，她淡淡一笑，真的，笑的很淡，可是卻讓鄔思道的心再度裂痕。

  黛玉也看見了迎春的笑，突然道：「二姐姐不能笑。」

  迎春不明白的看著黛玉：「這是為何？」

  黛玉認真道：「二姐姐的笑容易魅惑人。」

  迎春先是一愣，然後笑的更深了：「林妹妹，我才覺得你不可以笑的。」

  黛玉迷惑道：「這是為何？」

  迎春道：「誰讓妹妹你是天下第一美人啊。」說完就跑進屋去。

  黛玉先是一窒，然後追道：「二姐姐，你取笑我呢。」

  鄔思道看著這兩道先後進入的靚影，心中若有所思，接著是黛玉的敏捷才思更是鄔思道驚訝。

  休息時候，迎春看著一旁的黛玉還在看書，淡淡一笑，然後走出房間，再度走到了那杜鵑花下，花雖依舊，可已換季。

  鄔思道出來道：「這就是你的表妹，當年的探花林如海和賈敏的女兒？」

  迎春點了點頭：「是的。」又想來一會才對鄔思道道：「想請先生幫個忙呢。」

  鄔思道看著她：「什麼事情？」

  迎春看了一眼屋內的黛玉：「先生以為我這表妹如何？」

  鄔思道沉吟了一會：「才思過人，是個不可多得的才貌雙全之女。」

  迎春點了點頭：「她是極好的，只是先生應該知道她素來就無兄弟姐妹，如今林姑媽又過去了，雖然還有林姑父在，可總是遠了些，在這裡畢竟是屬於寄人籬下的，如此的身份比我們這些庶出的姑娘好不到哪裡去的，這妹妹又自小多讀了些書，難免也就凡事敏感些，這容易造成她的心結。

  我曾暗暗把過她的脈，原也就是先天不足的緣故，其實只要後天調養好了自也無事的，只是我們這府中，看似金壁輝煌的，裡面不為人道的也是不少的，怕這妹妹總是要受氣的。素來知道先生是個通天文知地理人世之人，因此想請先生多用心教一些，讓這妹妹開拓了心神，不做這府中圈養的孔雀，讓她成為一隻能展翅高飛的浴火鳳凰。」

  鄔思道看了迎春好一會：「你早就知道這些了，也早看透了，其實以你的學識和一切為何不直接幫她呢。」

  迎春搖頭道：「在這裡我只能做這個木訥的二姑娘，別的什麼都不是。」

  鄔思道明白了，迎春如今之所以能安穩的生活就是因為她那木訥的賈府二姑娘身份保護了她，因此她不能做的過於明顯。

  鄔思道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盡我的力量去教這位林姑娘。」

  迎春忙施禮：「多謝先生成全。」

  鄔思道受了她一禮，因為他知道這是她對自己的尊重。

  果然以後，鄔思道會把一些學識漸漸教給黛玉，黛玉本就是聰慧之人，如今又這樣一個好先生，自然是不會放棄學習的。

  黛玉的性格隨著鄔思道的感染，漸漸有了新的視野，不會再動不動就落淚了，這正是迎春的目的，迎春不要求這黛玉會和三百年後的無言一樣，聰慧冷靜，美麗樂觀，可是也不希望黛玉走那原著中的命運。

  有了鄔思道的幫助，迎春對於黛玉放心了很多，這一日鄔思道偷偷告訴她，胤禛要她去一趟，於是趁著休息的時候，迎春和鄔思道點了點頭，偷偷的飛了出去，一道紅影離開賈府，在京城的上空飛速飛行。

  很快的到了胤禛約定的地方，雁回客棧的天字一號房。

  當迎春到大的時候，迎春發現，除了胤禛外，還有一個白衣人，正是那夜保護胤禛之人。

  迎春進入，一道玫瑰花香隨之跟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