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兩碗葷面

  前面有了謝識這個開門紅，後面買魚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更甚者最後兩個買魚的少婦人因為一個魚簍子爭執起來。

  田小魚只好許諾說下次賣魚多帶些魚簍，先把這魚簍子讓給買的多的那個婦人，這才作罷。

  而謝識買了魚，看見田小魚生意紅火，本想再多說幾句話也咽回了肚子裡面，剛打了聲招呼就拿著魚簍子離開了。

  過了晌午，兩木盆的三十條魚兒都賣完了，居然整整買了一千一百文，再加上那十個魚簍子，就是一千一百三十文。

  田小魚把穿好的銅錢都塞給古雲清拿著，自己歡歡喜喜抱著木盆坐在馬車上，笑嘻嘻的說，「雲清哥，今天這生意真是好呀，咱們還可以再多賣幾天。」

  「恩，我怎麼也沒想到能掙這麼多。」古雲清倒是沒有田小魚那麼淡定，把懷裡的穿好的銅錢摸來摸去，感慨道，「小魚，你這一上午掙的錢都比我以前做工掙得多呢。」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掙得，是咱們夫妻一起的。」田小魚坐在牛車上，揉捏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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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是甜到古雲清的心裡去了，畢竟在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出了一身蠻力，而媳婦兒卻是費心思了。

  古雲清在菜場裡面買了些雞蛋，這才駕著牛車，帶著田小魚在鎮上轉了轉，前一次來，田小魚忙著採購，也沒好好打量這清河鎮，今天不著急，就四處看了看，總有種看稀奇的感覺。

  最後逛得累了，把牛車趕到一棵大槐樹下綁著，發現旁邊有一個不過十平的小麵館兒，夫妻兩人準備吃點東西再回去。

  田小魚下了牛車，走到麵館兒裡面，看見一個木牌上面掛著價，「這葷面大碗八文，小碗六文，素麵大碗六文，小碗五文，也不是很貴嘛。」嘀咕完以後扭頭問，「雲清哥，你想吃什麼？」

  「素麵吧，大碗的。」古雲清綁好牛車，站到田小魚身後，那醒目的價錢他也是看得懂。

  這麵館里只有一個人在忙活，也沒有小二，田小魚聽了古雲清的話，直接走到面老闆身邊說，「老闆，兩碗葷面，一大一小。」

  面老闆是個頭髮略白的老頭兒，手裡扯著麵條行雲流水，見有客人，笑著一張臉中氣十足的問道，「好叻，客官要什麼滷子的？」

  「你這兒有什麼滷子？」田小魚朝著麵館兒調料的小桌上面看去，花花綠綠放了好幾個大碗。

  古雲清看見田小魚已經和面老闆攀談起來，也不堅持要素麵了，自己找了個桌子坐下，還用袖子把準備留給田小魚坐的凳子擦了擦。

  「這葷滷子有辣子炒肉，酸菜肉絲，還有炒雞蛋的，客官要哪個？」

  這些滷子也太少了點兒，田小魚有些不滿，可是五臟廟已經唱起了曲兒，只好說，「大碗的要辣子炒肉，小碗的就要酸菜肉絲吧。」

  老頭兒甩著手裡的麵條應著，「得嘞，客官你稍等啊，小老兒這就扯麵。」

  田小魚這才放心的走到古雲清身邊坐下，小聲的說，「雲清哥，回去我也給咱做麵條吃，我會做好多種滷子呢。」

  「好，我家小魚是個心靈手巧的好媳婦兒。」古雲清寵溺一笑，那汪深潭般的黑眸，突然迸發的光彩都快要把田小魚迷暈了。

  雖然老闆看著年邁，可是手上的功夫卻是一點不鬆懈，端上來的麵條爽口彈牙，柔韌勁道，吃在嘴裡滑溜溜的，只不過是這個滷子失了水準，本應該錦上添花，卻讓麵條口感大打折扣。

  古雲清對吃食並不考究，能吃飽就行，呼嚕嚕的吃完麵條，看見田小魚只吃麵，不吃滷子，就問道，「小魚，你怎麼不吃滷子呢？」

  「這酸菜太咸太酸了，咬在嘴裡都不脆生，還有這肉絲，吃著太柴，滷子裡面的湯也不清亮，帶著鹹味兒，也就這麵條兒還不錯。」田小魚一聽古雲清問自己，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兒的全倒了出來。

  田小魚卻是忘記了自己還坐在人家這麵館兒里，就這麼明目張胆的開始批判人家的東西不好。

  古雲清在一旁聽著尷尬，還不時偷偷看了看老闆的臉色，心道，小魚平日裡也不是個莽撞的，今天這是怎麼了？要是面老闆發難，自己可要把小魚護好了。

  這麵館兒的老頭兒姓刑，拉麵手藝從父輩兒傳下來的，可是這煮滷子的手藝又是傳媳不傳兒，就是想讓夫妻兩人齊心合力的做好這生意。

  雖然自己開了三十年的麵館兒，人人都贊麵條爽口，卻也沒人說這滷子不好，但就是這幾年，自己總覺得缺點什麼，因為現在有些人寧願舀一勺子辣椒醬吃麵條，都不願意要滷子。

  如今這有個小丫頭，一張嘴就批判自己婆娘的手藝，刑老頭也不惱，饒有趣的放下手裡的麵團，清了清手，才走到田小魚身邊謙遜的問，「小老兒冒昧問一句，那這滷子該如何做呢？」

  田小魚說完話，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聲音大了幾分，但是沒事不惹事，惹事不怕事，既然人家問了，也沒有什麼好顧及的，「那小婦人就唐突了，首先醃酸菜的時候就要注意，不能沾了油氣，不然酸菜帶著霉味，時間長短也要控制好，不然醃出來的菜，從葉子到菜梆子都不好吃。」

  說到這兒，田小魚就閉了嘴，話說七分留三分，心裡又想，自己回家抽空也要醃酸菜，是不是的做個酸菜魚什麼的，也可以給古雲清和元寶改改口味。

  這刑老頭並沒有倚老賣老，也沒有因為田小魚說不好吃而生氣，反而客客氣氣，「小娘子說的是，不過這滷子素來都是我家那老太婆做的，若是下次有機會，小老兒把家裡內人叫來，小娘子可願意賜教？」

  老闆這麼和氣，田小魚謝謝還來不及呢，趕忙點頭，「賜教說不上的，只不過是小婦人家裡常做的法子，若是老伯不介意，小婦人還有些別的話想說。」

  邢老頭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依舊笑著說，「小娘子但說無妨，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