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絕望

  鳳無雙始終是姑娘家，開解不了蕭修齊。他一人在房裡悶了許久，才等來蕭逸雲。

  關於楚沉顏的事，蕭逸雲聽鳳無雙簡單提了一下，他正想開口。

  蕭修齊連忙阻止他，「蕭博衍的事如何了？」

  「你猜不到的結果。」蕭逸雲笑了，笑他在逃避。

  「什麼意思？」

  「父皇有心想留他性命，你應該知道？」他說。

  蕭修齊點點頭。

  「按照父皇的想法，應該是想賜封他在某個城，讓他平安渡過一生。」懿慈帝就這麼幾個兒子，他不會捨得賜死蕭博衍。如果按照他的思路，應該是把蕭博衍局限在一個地方，看管起來。

  這是對他最仁慈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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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逸雲搖頭，輕笑出聲，「蕭博衍沒要！」

  「什麼？」蕭修齊不懂。

  「他一心一意求出家，選了一個離慕城不太遠的小寺廟。」蕭逸雲道。

  「嘶……不像他的風格。」蕭博衍驕傲了半生，從不肯低頭，如今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他，蕭博衍要出家……這樣的事，讓蕭修齊如何相信？

  「我也不信。」蕭逸雲想了想，道：「但是他的模樣很真誠，甚至有我看不懂的謙卑。也許他是真的悔過了……」

  這一場內戰，蕭逸雲已用了全部能力把死傷控制到最低，但方才他跟懿慈帝一算，死亡人數仍舊在十多萬以上……傷的更多！

  也許，不止是他跟懿慈帝在惋惜這些逝去的士兵，蕭博衍本人……也在惋惜，也想贖罪。

  到了今日，他希望蕭博衍是真心想贖罪……

  蕭修齊暗嘆一聲，「在一個寺廟清修一生，我也想啊……」

  兜兜轉轉，終究是逃不過這個話題。蕭逸雲問：「你到底把楚沉顏怎麼了？」

  「我能把她怎麼啊？我在西楚的時候還拄著拐杖走路呢！為此我受了楚青炎多少白眼……要知道去一趟西楚還能招惹個小姑娘，打死我也不會去啊！」蕭修齊懊惱著，他恨恨提了一腳身旁的椅子，「你又不是沒見過楚青炎，就他那樣毛毛躁躁的，一直跟我不對盤。他怎麼就放心讓自家的妹妹前來南慕呢？我想不通！」

  蕭逸雲跟鳳無雙大婚的時候，那時候鳳無雙身世成迷。楚青炎受邀出席婚禮，確實是毛毛躁躁的，一直叫囂著要告訴鳳無雙一個秘密。

  坦白而言，蕭逸雲對他也沒什麼好感。

  只是就事論事，楚青炎歸楚青炎，楚沉顏是楚沉顏。

  對方一個還沒及笄的小姑娘，還是鳳無雙的表妹，蕭逸雲希望他能妥善處理好這些關係。

  「修齊，你不要把楚青炎和蘇府的怨氣發泄在楚沉顏身上，她還小。」

  「我……」蕭修齊也覺得自己那樣不對，楚沉顏也沒做了什麼對不住旁人的事。

  婚事懿慈帝賜的，是秦茱華親口答應的。

  她唯一做錯的，就是從西楚國來了南慕國，喜歡了他。

  可仔細一想，喜歡是原罪嗎？

  倘若不是的話，他真沒有什麼立場責怪楚沉顏。

  蕭修齊煩躁扒了一下頭髮，「在西楚國那段時間，楚青炎明著跟我鬥氣，實則是在照顧我。我住在楚都，進出都有楚青炎的人照顧，日子倒是逍遙。雖然他明著不說什麼好話，句句諷刺我，但是我知道……楚青炎把我當朋友看待。」楚青炎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他嘴巴上說得很討厭蕭修齊似的，其實內心很真很善良。

  蕭修齊能體會到他的友善，否則他不會在西楚住這麼久。

  「然後呢？」蕭逸雲問。

  「那幾個月，我見過楚沉顏幾次。她跟楚青炎是堂兄妹，兩人走得近，會跟著楚青炎一起來我院裡找我。她還沒及笄呢……我怎麼可能會對她有其餘想法？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蕭修齊可憐巴巴看著他，「逸雲，你信不信我？」

  「我信。」他毫不猶豫。

  蕭修齊長吁一口氣，「無雙說她不信。」總算有人相信他了……

  「三姨母也不信。」蕭逸雲幽幽補刀。

  蕭修齊，「……」

  蕭逸雲認真說：「所以修齊，我相信你並沒有用。關鍵是，三姨母相信你嗎？蘇映蓉相信你嗎？你們……還有可能嗎？」

  「這我真不知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跟我談好了，她會為我爭取一次。蕭寧之的婚典已經提上日程，我有些羨慕他。其實我心裡……是希望她能夠說服蘇老的，畢竟像你說的一樣，這輩子我還能娶誰？娶不是叫蘇映蓉的姑娘嗎？怎麼可能？」

  從他懂事開始，蘇映蓉這個名字已經跟他牢牢綁在一起，生根發芽。

  在這長達二十年多年的時光里，他跟蘇映蓉眼中都只有彼此。所以，讓他娶別人，他做不到！

  楚沉顏其實很好，比蘇映蓉年輕，比蘇映蓉漂亮，比蘇映蓉的家世更好！

  可她是楚沉顏，不是他一直看著長大的小姑娘，不是蘇映蓉。

  所以，不行！

  蕭修齊陷入一種恐慌之中，覺得迷茫，無助，甚至覺得命運滑稽可笑！

  「她懦弱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我在退步忍讓，好不容易她想為我爭取一下，母妃卻直接把蘇府的婚約退了。我都不知……她現在會怎麼想？」

  「會不會覺得我騙了她？」

  「會不會覺得我……不可靠，不值得她去爭取。」

  「會不會一個人躲在角落裡哭泣……」

  「逸雲，你不知道我現在多絕望。」

  回來一路上的希望，都被這一旨賜婚打破，所謂希望越高，失望越大，蕭修齊是真真切切體會了一把這樣的滋味！

  「我讓無雙到蘇府打聽一下？」鳳無雙跟蘇映蓉在冀州成了朋友，她到蘇府拜訪應該不算失禮。

  「不用，你們見不到她。蘇老肯定把她關起來了。」蕭修齊嘆氣，他心堵得什麼似的，「再過兩天吧，再過兩天讓蕭寧之想想辦法。他即將大婚了，進出蘇府的機會比較多。」

  想到他大婚，蕭修齊酸溜溜的，最早訂婚的人是他，如今身邊人人成婚，只有他還在坎坷著。

  孤家寡人啊……可憐！

  蕭逸雲輕拍他肩膀，道：「我把楚沉顏接到鎮南王府住吧，這事唯一能幫你的。」

  以鳳無雙表姐的名義接走她，算是唯一可行的。

  蕭修齊長吁一口氣，「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