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寧之的線

  她扶起他，他又幫她拂去袖間的落葉。

  都說人要知恩圖報，這樣的動作，也許蕭寧之只是簡單想回報她？

  可惜，小姑娘臉頰已經燒得通紅。

  趙清毓下意識後退一步，跟他保持距離。

  蕭寧之失笑，不敢再唐突，「陪我下一盤棋吧，母妃還沒有回來。」

  「好。」只要不對上蕭寧之那雙眼睛，她就能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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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小太監連忙把蕭寧之最喜歡的白玉棋盤拿過來，放在石桌上。

  蕭寧之讓她先落了子，兩人不再言語，專心對弈。

  幾盤棋下來，不知是蕭寧之有心讓她，還是趙清毓運氣好，竟然被她領了先。占了頭籌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落子的手都變得輕快起來，最後一盤，她又贏了！

  趙清毓露出一個大大的笑，「王爺，承讓了！」

  蕭寧之捏著黑子，笑容裡帶著點點寵溺，「嗯。」

  「你們在聊什麼？清毓笑得這麼開心？」不知何時，蘇妃已經回來了，她一襲紫衣，看起來容光煥發，跟從前低調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趙清毓起身，「蘇妃娘娘。」

  「客氣什麼？坐吧。」那兩人是相對而坐，蘇妃落座在兩人中間，看著棋局發笑，「清毓贏了？」

  「小勝而已。」趙清毓很高興。

  擅長五行八卦的人，大多擅長算計。蕭寧之八歲開始布陣，這和曦宮內，有他布下的一個又一個陣法！他的心機和謀略，是他最引以為豪的東西！善於謀劃如他，怎麼會輸給趙清毓？

  唯一的可能，是蕭寧之想讓她贏。

  這是蕭寧之對趙清毓布下的另一個陣法……

  蘇妃搖頭，唇邊露出甜蜜的笑，趙清毓這個小姑娘很好，她很喜歡她。自從在鳳無雙口中得知蕭寧之對趙清毓有意思之後，她儼然已經把趙清毓當成自己的兒媳婦看待。

  鳳無雙……

  說起鳳無雙，蘇妃也是高興。

  是她治好了蕭寧之的雙腿，蕭寧之才有這樣的自信，蘇府才會振作。如今不管是蘇府、還是宮裡，他們的處境已經跟從前完全不一樣，這一切的美好，都從蕭寧之重新站起來開始。

  蘇妃是真心感謝她的！

  「母妃笑什麼？」蕭寧之輕敲桌子，問。

  「笑你，竟然輸給清毓一個小姑娘，也不害臊。」蘇妃調戲道，「往後多練練。」

  被蘇妃看穿了……可那又如何？他淡定應著，「嗯。」

  蘇妃把趙清毓留下用點心，直至太陽下山，才命人把趙清毓送出宮。趙清毓前腳剛走，蘇妃後腳就巴巴趕了回來，一臉笑意看著蕭寧之，「你呀！也不送送清毓。」

  「我現在怎麼送她？」蕭寧之看著自己雙腿。

  蘇妃目光一暗，蕭寧之這雙腿……是個難題！「如果……」

  「父皇把母妃召過去，說了什麼？」蕭寧之突然扯開話題。

  「哦，是關於你自立府邸的事。皇上給你選了幾處別院，有一處靠近蘇府、還有一處跟鎮南王府很近。再有就是城南一處靠近南湖的，環境很好……他在問我，你喜歡哪一處房子。」蘇妃美滋滋地想，懿慈帝對蕭寧之也算有心，賞賜的別院都想詢問他的意見。

  「沒有靠近趙府的？」蕭寧之問。

  「趙府在城北，那地方不算繁華。」依照懿慈帝如今蘇妃的寵愛程度，蕭寧之的王府肯定會座落在繁華的地帶。蘇妃笑他，「等寧王府修繕好之後，你就可以跟皇上提納妃一事了，急什麼？」

  「嗯。」蕭寧之想起方才她的反應，確實不能急。他道：「那母妃說了嗎？我想要鎮南王府附近的別院。」

  「我就知道你是那樣想，已經跟皇上提了。」近來，他們跟蕭逸雲的聯繫少了很多！蘇妃覺得這不是好兆頭，如今的蕭博衍太安靜，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反撲，蕭寧之必須和蕭博衍緊緊綁在一起，才能風吹雨打不倒。

  「再半個月，你就可以搬到寧王府去了。」她說。

  「只是一個寧王府，母妃跟父皇商量了這麼久？」蕭寧之幽幽問。

  「皇上提了我生辰的事。」蘇妃低了頭，一雙眼眸柔得要滴出水來，「好多年了，他第一次提我生辰。」

  蘇妃是八月十五那天出生的，人月兩圓，團圓喜慶。

  所以她得了一個悅字。

  蘇老爺子很喜歡她，給她取名蘇悅！

  剛剛進宮那幾年，秦皇后還在，那時她跟秦皇后的關係還算不錯，中秋宴是秦皇后一手操辦的。中秋宴時，秦皇后總會為她添一個菜，跟懿慈帝說幾句關於她生辰的話。

  漸漸，懿慈帝就記得她生辰了。

  每一年的中秋宴，懿慈帝都會請人專門為她排演一場歌舞。

  直至……

  秦皇后逝世，蘇妃生辰一事就被操辦中秋宴的梁妃刻意忘記。

  最初的幾年，懿慈帝還會在宴後，賜給她一些小玩意。

  後來，也許是梁妃有意見，懿慈帝漸漸就沒送了……加之蕭寧之出事之後，她性子越發沉默，她生辰這件事就好像被所有人遺忘了，多少年過去，再沒有人提起……

  直至今天，懿慈帝問她，「悅兒，你生辰到了，今年想要什麼禮物？」

  事情仿佛回到他們相識的最初，那時候的蘇妃還是一個小姑娘，懿慈帝剛剛登基，還沒有坐穩皇位。在御花園裡，她作為秀女進宮，懿慈帝第一次見到她，問：「聽說你是在八月十五出生的？今年你想要什麼禮物？」

  看清蘇妃眼裡的動容，蕭寧之很欣慰，「母妃……」

  「你不要說。」蘇妃連忙阻止他，小聲說：「這麼多年，大風大浪我都經歷過，皇上是什麼意思，我比誰都懂。但是寧之，我很滿足了……哪怕他是在補償我，我已經滿足了。」

  這麼多年來，如果懿慈帝真的喜歡她，不會任由她跟蕭寧之等人住在和曦宮，鮮少過問。

  蘇妃明白，她今日的寵愛不是懿慈帝回心轉意，而是他對蘇妃的抱歉。

  「母妃心寬。」蕭寧之道。

  「人世間有太多的求而不得，沒有人能圓滿一生。而我蘇悅這一生，有你，有謙之，足以。」這是懿慈帝賜予她最好的禮物，她的兩個兒子勝過一切，蘇妃為此感到自豪並且知足！

  所以，她不恨懿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