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掉下水了

  入夜之前，戰船順水到了羅城。

  這是蕭修齊負責的城鎮，幾人沒有來過。跟著懿慈帝的腳步下船，鳳無雙雙眸一亮，指著碼頭道：「這兒的碼頭比肇城的好多了！」

  「修齊的辦事能力向來不錯。」蕭逸雲認可她的話。

  羅城占盡地利，江邊沒有江灘，是一大片岩石。岩石被人用人工磨平，做出一個天然的碼頭，而碼頭中間直接修建出一條長長的木棧道，下船的眾人通過棧道走到碼頭上，看著茫茫江景，無一不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懿慈帝指著腳下的岩石，這石頭被江浪沖得十分平滑，人工磨平的痕跡很少，「這是修齊負責的，無雙，你可是滿意？」

  鳳無雙裝作用力跺腳兩下，嘆道：「這可是齊王爺負責的，我不敢說不好。否則三姨母可饒不了我……」

  「你這丫頭，欺負修齊不在這裡？」蕭博衍的事沒有影響到懿慈帝的好心情。

  「我不敢，他現在脾氣可大了！」鳳無雙道。

  懿慈帝輕輕搖頭，失笑道：「逸雲，你可要好好護著她，修齊知曉了定找她算帳。」他最喜歡鳳無雙的古靈精怪，跟她聊天輕鬆自在，能把很多煩惱拋去。

  蕭博衍看著兩人談話，面色漸冷。

  羅城的知府早就安排好別院和晚宴，眾人在羅城住一夜之後，開始返程。

  返程是逆水，行船的速度比順水慢，更方便人看江景。蕭逸雲和蕭寧之都派了人在趙清毓身邊守著，返程的兩天十分順利，什麼異動都沒有。

  她趴在窗邊昏昏欲睡，蕭逸雲俯身，「回床上睡？」

  鳳無雙搖頭，「不要，我要看著船入慕城的碼頭。」

  在船上的感覺真的糟糕透了，活動空間小，入目全是茫茫江水，大船慢悠悠行駛，仿佛永遠沒有盡頭。日子無聊，還要提防蕭博衍的人動手腳，鳳無雙坐了第五天的船，終於受不了。

  蕭逸雲捏捏她鼻尖，「要傍晚才能入碼頭呢。」

  如今才中午，還有將近兩個時辰。

  「那……」看兩個時辰的江景，也很無聊啊！鳳無雙掙扎著。

  突然，采筠慌慌張張在外頭敲門，「王爺，王妃，趙小姐掉輝江里去了……」

  「什麼？」她問。

  「趙小姐掉下江里了。」采筠著急道。

  鳳無雙跌跌撞撞下軟塌，蕭逸雲追在她身後，「站住，你穿上鞋子。」

  「哎，采筠你進來說。」鳳無雙乖乖靠在他身邊，任由他蹲下給自己穿繡鞋。

  采筠一推門，愣住了。

  秀恩愛的時候啊……能不能秀完再讓她進來？這會讓她很尷尬！

  蕭逸雲不覺得不妥，鳳無雙還有半個月就要臨盆了，挺著一個大肚子很不方便。要她彎腰穿鞋子，無疑是在折磨她！他單膝跪著，把她一隻玉足晾在自己腿上，有條不紊地給她套鞋襪。

  「寧王爺呢？」他問。

  「瑾陽去通知寧王爺了。」她道。

  「嗯。」蕭逸雲給她穿好鞋襪，拍拍她，「慢點走，有蕭寧之在。」

  事實上，有蕭寧之在也沒有用！

  船是逆流而行的，輝江水流湍急，趙清毓掉下水之後，順著水流而下，這是兩個方向。拖延的這些時間裡，趙清毓早就不知被江水衝到哪兒去了……蕭寧之派了好幾個熟悉水性的侍衛下去尋找，小半個時辰過去，什麼都沒有找到。

  兩人趕到的時候，幾個侍女模樣的人跪在地上哭泣，隆萱也跪著，現場亂成一團……

  「二皇兄？」鳳無雙走過去。

  蕭寧之雙目赤紅，已臨近發瘋的邊緣，這是南慕國最大最急的江！趙清毓掉了下去……

  蕭逸雲轉身，盤問了一個剛剛上岸的侍衛，他回頭，「調頭。」

  辰飛一怔。

  一旁看熱鬧的官員道：「鎮南王爺，這船乃是皇上出巡所用，怎麼能為一個小小女子調頭？」

  有人附和道：「對，傍晚之前，皇上需回到宮中，此刻調頭就來不及了。」

  「你去跟掌舵的人說，調頭。」蕭逸雲沒有多餘的話。

  「鎮南王爺，萬萬不可啊……」

  「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惹禍的！」

  「此事跟鎮南王爺無關，王爺無需為一個小小女子得罪皇上。」那些官員勸說著。

  鳳無雙冷冷看過去，「你們要下去救人嗎？多一個人救人，說不定能儘快找回趙小姐，父皇的時間就不會耽誤了。」

  他們才不救人呢……

  瞬間，靜默一片。

  「聽逸雲的，調頭！」說話的人是懿慈帝，他正午休，更衣出來耽誤了時間。趙尚書陪在他身邊，飛快過來詢問，「毓兒人呢？」

  「還沒找到。」蕭寧之啞了聲音。

  趙尚書雙目一黑，幾乎站不住，「毓兒……她怎麼會掉下水？」這戰船是作戰用的，欄杆比半人還高，趙清毓怎麼會掉下去？

  蕭寧之如冰一樣的雙眼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隆萱道：「趙小姐的手帕掉在外頭去了，我跟她說不要了。可是她非要撿，於是她就爬出去了……沒多久，我就聽到了落水的聲音。」

  「手帕？」趙尚書問。

  「是的，是她隨身帶的手帕。」隆萱言之鑿鑿。

  「隆萱，你最好期待她能平安回來，否則本王絕不饒你！」蕭寧之冷笑，說出的話十分狠絕。

  「王爺，這事跟我沒有關係，就算趙小姐回不來了，你也不能怪我。」隆萱胸腔起起伏伏，顯然對他的話不服氣。

  在場的官員想幫她說話，礙於鳳無雙那句「救人」，又不敢開口。

  「手帕？」蕭寧之從懷中掏出一條粉白的手帕，那手帕之中繡著點點白色花朵，跟趙清毓今日所穿的粉色羅裙上的白花是一樣的。滿意地看著隆萱白了臉，他道：「今天中午午膳的時候，她跟本王一起用膳，遺落了手帕在席間，本王還沒來得及還給她，她哪裡來的手帕掉在欄杆外頭？隆萱，你說……倘若她出了事，本王應不應該責怪你？」

  隆萱啞然，那謊言是她隨口編造的。

  每個姑娘都隨身帶著手帕，只要趙清毓回不來，誰也不會拆穿她的謊言！

  可誰知，趙清毓的手帕竟然在蕭寧之身上？

  「我……也許她有兩條手帕呢？」隆萱害怕了，「也許她還有備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