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龐姨媽許久沒有這樣感性了，漣兒心中的不安慢慢擴散開來。

  漣兒三番五次旁敲側擊，卻並沒有聽到她感興趣的事情。

  一轉眼七七四十九天就過去了，這期間沒有任何人再來紅葉居，漣兒和外界失去了聯繫。她變得煩躁起來，可是紅葉居的侍衛突然全部更換，而且人數是原來的兩三倍，她和春兒連離開屋子稍微遠一點都不行。一定是有大事發生！漣兒想起了皇上下旨命雲貴妃守太廟的事情。

  又過了一個月，皇上突然出現在紅葉居，這是漣兒離宮二年多第一次見到他。

  「你瘦了。」這是皇上說得第一句話。

  漣兒不冷不熱的回著，「民女拜皇上洪恩，在這裡衣食無憂。」

  「你這是在埋怨朕？」皇上不惱反而笑了，「最起碼比漠視要好的多。」說著自顧自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覺得滿口苦澀頓時眉頭微蹙。

  「皇上覺得這苦丁茶很苦？可是民女卻感覺不出它的苦澀，因為民女心裡的苦更多。」漣兒忍了三年，心裡的怨恨始終被壓抑著，眼下她卻想要徹底的釋放它們，「皇上知道一直以來民女心裡在想什麼嗎？遇見皇上是民女這輩子的悲哀！如果上天能讓時光倒流，民女會不惜用財富換取與皇上的擦肩而過！」

  這話說得太狠，讓一向深沉的皇上也不禁變了臉色。他眼神閃爍的看著漣兒，片刻方輕聲說道：「朕知道虧欠你很多，會用剩下的時間來補償！」

  「補償？」漣兒聞言冷笑起來，「民女只希望皇上能放過我們！」

  

  我們？皇上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他知道漣兒說得「我們」是指她和子辭。三年了，她每一日都在思念和等待中度過。皇上雖然從未過來看望過漣兒，不過她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的掌控之內。他知道一千隻紙鶴的故事，知道漣兒對子辭的痴情，他想要成全他們，可是……

  皇上看著面前弱不禁風的漣兒，心裡突然湧起憐愛和愧疚的感覺。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利用別人是件痛苦的事情，生平第一次這樣迫切的希望看見一個人能發自內心的笑。

  「你變得敏感了，三年的時間會讓很多人發生變化，或許其他人也變了。」皇上意味深長的說著。

  漣兒低頭沉思，她知道皇上很少說廢話，他這裡的其他人指得是誰呢？

  「今日朕來是有件喜事跟你分享！」皇上突然眉采飛揚的說著，「賁放意圖謀反，想要鼓動邊關十萬大軍反上京都。沒想到軍中不少將士精忠愛國根本就不受他的蠱惑，最後勝利還是站在了正義一方。還不等賁放出邊關，他就被人抓起來，前不久被送到京都。聽說他獲罪，一時間站出來指證他罪行的人比比皆是。吏部總共羅列了他十大罪狀，三十八條小罪行。朕親自審理，雖說他的罪行罄竹難書，不過還是念在他是有功之臣的份上從輕發落。朕會把他終生囚禁於水牢之中，家族男子全部發配邊疆，女子皆賣身為奴。朕隱忍了十年，謀劃了三年，現在終於能真正的把權力握在手中！終於能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統治大魏朝！這是朕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一天，想著找個人分享，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

  漣兒聽了不由得失神，三年？子辭不正好走了三年嗎？難道……她頓時欣喜若狂起來，盯著皇上急切地問道：「他回來了？」情急之下，她失禮的拉住皇上的胳膊卻不自知。

  呃？皇上聽了眼神閃爍著，有遲疑，有憐惜，有抱歉，還有一絲慶幸，複雜的讓漣兒看不懂想不透。

  漣兒的心忽得沉下去，霎時間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出事了？」她抓著皇上的手用力起來。

  「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皇上抓住她的手輕聲安慰著，「子辭平安回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漣兒剛剛放到一半的心又吊起來。

  「他……帶回來一個女人。」

  沉默，窒息般的沉默……

  許久，漣兒才怔過神來，發覺自己的手被皇上握在掌心，忙縮回來。

  「應該是朋友。」她想要無所謂的笑一下，嘴角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為什么子辭回來沒有來找她？難道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嗎？他帶回來的女人是誰，跟他是什麼關係？漣兒腦子裡反覆出現這些問題，卻根本就沒有辦法思考答案。

  皇上看著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他們在邊關的時候已經成過親了。」

  漣兒聞言只覺得有炸雷在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開，眼前頓時一片漆黑，身子搖搖欲墜起來。皇上見她臉上半點血色都沒有，就連嘴唇都變得像白紙，忙上前摟住她。

  「漣兒。」皇上見狀慌亂起來，他從未見過漣兒這樣脆弱的樣子。漣兒的身子輕的像一片羽毛，沒有半點血色的臉好似易碎的陶瓷。她在皇上懷裡顫抖著，死死咬住的嘴唇滲出血絲來。

  皇上趕忙把她抱到床上，轉身倒了一杯茶餵她喝下去一口。

  「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裡。」皇上攥著漣兒冰涼的手不停地搓著，「朕會下旨命他休妻，然後下旨讓你們完婚！」

  「不！」漣兒呼出一口氣，「我要見他們！」

  「等你身子好一些再說。」皇上見她身子虛弱皺著眉頭說道，「朕會旅行當初的承諾，你先等等吧。」

  「不！我要得是愛情不是皇上的承諾！如果他真得……變了心，我不會糾纏！」她的眼中有固執、決絕還有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