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024-07-18 01:24:24
作者: 銀色月光
執事聞言趕忙答應著,他知道眼前這位年輕姑娘是徐府的四姑娘,卻不知道她何時多了一位義父!
聽說她是徐家四老爺留下的孤兒,寄養在大老爺家中,雖說吃穿不愁,可是卻沒有多餘銀子。如今要料理喪事,動一動手指頭都得花錢,還要辦得風風光光,說是銀子可以隨時支取,難道是大老爺掏腰包不成?
正在這時,知夏回來了。
「姑娘,買房子花了三百兩,還餘下九千七百兩銀子全都在這裡!姨太太吩咐,如果銀子不夠只管去取,幾十萬兩的現銀還是有的。姑娘放心辦自己的事,缺人手也可以隨時去調用。」說罷命人把一大箱銀子抬過來。
執事見了不免心驚,這還用愁沒銀子使嗎?
「姑娘請放寬心,遠近的紅白喜事都是小的一手操辦,保准讓姑娘滿意。」他趕忙打著保票,急忙忙告退出去張羅了。
找人扯白布布置靈堂,找來兩隊鼓樂對著吹,吩咐人找風水先生看墳地,又定製十六人抬的龍槓。
左鄰右舍早就聽到了動靜,都遠遠的看熱鬧,見靈堂布置好都拿著紙錢來燒。那林福忠厚老實,在鄰居中間人緣極好,今兒他突然去世大夥好歹也要來瞧瞧。遠方親戚聽說有徐家小姐幫著料理喪事,即便是多年不走動的也來了。
誰進了院子,不管真假總要哀嚎幾聲以示哀悼之情。兩對鼓樂面對面坐著,較勁似的相互瞪著眼睛吹,一時間,人來人往哭聲不斷,喪事倒是辦得頗有氣勢。
林春生披麻戴孝跪在靈堂,凡是有來弔喪的人行禮,他都要以跪禮回敬。他沒有流淚,跪著的腰板挺得溜直,唯有那雙眼睛泄露出內心的哀痛。
他不時看一眼躺在靈床上的父親,頭上帶著狐狸毛的帽子,身上是黑色里外全新的錦緞棉袍,腰間一條藏青色玉帶,足上蹬著一雙黑色帆布面窄口鞋。
這一身行頭怕是做夢都沒夢到會穿在父親身上吧!想到這裡春生心中一陣酸楚,人生真是無常。
「表弟,我來晚了!表叔怎麼就去了呢?」一個聲音打斷了春生的沉思,抬起頭眼中有一絲厭惡閃過。
來人是他的遠方表哥林春宇,年方十七大他兩歲,家裡有房三間良田幾十畝,也算是殷實之家。可惜那一家子都是眼高手低,從不和春生家往來。
頭年裡春生母親過世,家裡實在是沒銀子買棺材,他爹厚著臉皮上門借錢,卻被冷言冷語搪塞了回來。最後還是央求主子支取了一年的工錢,這才勉強置辦了一副薄棺材讓母親入土為安了。
常言道: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遇事便見分曉。老死不相往來的親戚怎麼突然間變得熱情起來?怕是因為這場隆重的喪事吧。
「聽說表弟成了徐家四姑娘的義兄,可有此事?」林春宇厚著臉皮問道。
因為是自己父親的喪事,心中有氣也要忍耐,皺著眉頭說道:「西邊三間房招待男客,招待不周請諒解。」
「我怎麼能算是客人呢?我去看看那裡需要幫忙,表弟節哀順變。」說完竟出去四處轉悠,還到處指手畫腳起來。
漣兒端坐在房中,四個丫頭在房裡侍候,其餘人等不能擅入。但凡有使銀子的地方都要寫條子遞進來,銀子花出去之後再拿收條回來,一來一去能對上帳就成。
「姑娘,眼看著中午降至,飯怎麼安排?」執事進來詢問。
漣兒聽了吩咐道:「把京都最有名的酒樓包下,要他們最貴的酒席,雇些馬車把弔唁的人全部拉去用飯。另外告訴他們,這三天不要做其他人的生意,咱們包下了。」
「小的明白。」執事得了令轉身出去,忙派人僱車聯絡酒樓不提。
卻說眾人一旁冷眼瞧著,這喪事辦得真是隆重,銀子流水似的花出去。雖說那林福生前困頓,乃下等人之中的下等,但見死後的榮耀竟讓許多人羨慕連連。
「有客到!」忽聞執事高呼,「請到靈堂行禮,主家準備謝禮!」
眾人朝著大門口看去,只見一位遍身錦緞的中年男子背著手踱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抬箱子的小廝。不知道是哪家的老爺來了?
來人瞧見執事上前說道:「我是禮部龐大人府上的管家,奉了大人的吩咐過來祭拜。」說罷朝著身後一擺手,兩個小廝把箱子抬過來打開,裡面放著上等祭品。
「禮部龐大人都派人來祭拜?天啊,這林福走了什麼狗屎運?」
「你不知道龐太太是徐家四姑娘的姨媽嗎?」
「瞧瞧裡面的祭品,都是上等貨色,嘖嘖。」
眾人見了都小聲的議論起來,春生得了消息忙出來恭迎。那管家寒暄了兩句,給亡人行個禮便回去復命。
「有客到!」執事又一聲高喊,只見走進來一位公子。
他身高七尺,穿著墨綠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銀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腰系玉帶,袍腳上翻,腳上蹬著白鹿皮靴。
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薄薄的嘴唇緊抿著,深邃得看不見底的眼睛讓人不敢正視。
「天啊,這不是范家大少爺嗎?」
「是啊,聽說剛剛和徐家四姑娘退婚,怎麼到這裡來了?」
春生遠遠瞧見了謙政,忙從靈堂里出來,「我爹生前就承蒙范公子照顧,今個兒又親自來為家父弔唁,春生感激不盡。」
「我與你父親也算是有緣,他走了我怎麼都要來送一程。」謙政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