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後面追進來幾個丫頭，一邊扯著她一邊回道：「姑娘，知夏不知怎麼的竟神經了。突然就開箱找到太太原先穿過的衣服，還把太太帶過的首飾翻出來，奴婢們怎麼攔都攔不住，還滿口的胡言亂語。」

  蔡氏凝神看去，但見那知夏眉毛畫做遠山長，眉間點了一朵紅梅，怎麼看著這樣眼熟？呃，像極了老四媳婦，也就是漣兒的母親。

  「漣兒，見了母親怎麼也不見禮？」知夏連聲音都變了，口吻迥然就是四太太。

  「母親！真的是您？」漣兒半信半疑的喊起來。

  

  蔡氏聞言臉色難看，厲聲喊道：「休要胡說！這小蹄子準是發燒燒糊塗了，還不拉下去狠狠的打！」

  幾個小丫頭上前，按胳膊的，扭膀子的，卻見知夏一使勁，倒把幾個人全部震開，也不知道她哪裡來得那麼大力氣！

  「蔡月華，我的好大嫂，你不認得我了嗎？」知夏指著蔡氏的鼻子，嘴裡喊著她的閨名，把眾奴婢唬了一跳，都不敢上前了。

  蔡氏更是張口結舌，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

  「心虛了？害怕了？大嫂，你忘了我是怎麼託孤的嗎？你對得起我嗎？」知夏步步上前，盯著蔡氏不放，嚇得她是節節後退。

  「我……我……」蔡氏有些頭暈，眼前的知夏變成了弟媳模樣，眼神、話語全是譴責，像一把利劍扎在了她的心窩上。

  「我什麼？哼，你沒想到還能在陽間見到我吧。」知夏冷笑著，「三年多了，每日看著我兒受罪，做母親的心如刀絞以淚洗面。我甘願下輩子輪迴到畜生道，換來了借體還魂的機會，哪個再敢欺負我兒，定讓她跟我一起回陰曹地府！」

  此言一出滿屋子人都嚇得出了一聲冷汗，唯有漣兒熱淚漣漣，「母親，母親！」她哭得悲切。

  「我兒莫哭，等母親辦完正事再和你相聚。」知夏望著漣兒的眼神里滿是慈祥和心疼。

  蔡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使勁盯著知夏的臉，弟媳的臉從中抽離又慢慢重合。她搖搖頭大聲喊道：「不要裝神弄鬼，你不過是個丫頭，這樣鬧到底是誰指使的？」

  「如若違備此誓，我就算是化作厲鬼也會回來找你！」知夏鬼魅似的慢慢說道。

  蔡氏聞言如遭雷擊，臉上那僅有的一絲懷疑也被懼怕取代。這句話正是漣兒母親託孤時說過的，一字未差！當時並未有旁人在場，而且恐怕也不會告訴漣兒。這樣看來，還真是弟媳的魂兒回來了。

  想到此處，冷汗順著她的臉淌下來，腦子亂鬨鬨的，「不要怨我，都是她們的主意，都是她們的主意！」

  「答應范府退婚，也是她們的主意？」知夏厲聲問道，「閻王爺許我還陽，待辦好我兒的婚事再回去。親生母親在此，我倒要看看誰敢擅自做主！」

  一時間，眾人對漣兒母親附體一說都深信不疑。

  漣兒不住的哭泣，嘴裡喊著「母親」，蔡氏滿臉的驚惶，嚇得魂飛魄散。知夏宛如惡鬼附身，言語處處挾持蔡氏，迥然就是四太太的架勢，滿屋子人都不知所措。

  府里的大老爺去了府衙，蔡氏恐人多不好辦事，把兒媳鄂氏打發回娘家探親，眼下竟沒有個幫襯的人了。

  「把范府太太請來，我倒要看看她那副背信棄義的嘴臉！」知夏厲聲吩咐著。

  知秋聞言退出來，一溜煙跑去了榮禧堂。那郁氏等候多時，見來個標緻的丫頭請她移步，按捺住心中疑惑跟著去了。

  穿牆過府來到了西院，進了聽雨軒直奔臥房，裡面的情形倒讓郁氏暗自吃驚。一位太太打扮的年輕丫頭坐在主位，蔡氏站在一旁臉色難看的像見了鬼一般，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姑娘哭得眼泡都腫起來。剩下的丫頭、婆子臉色也都怪怪的。

  不知道這主位上坐的人是誰？怎麼連大太太都好像懼怕她似的？那小姑娘看來就是徐綺漣，模樣倒是一等人，只可惜八字太硬！

  「盯著我看，不認識了？」知夏冷笑著，看著郁氏的眼神里滿是憎惡。

  郁氏聞言一愣，聽這語氣分明是熟人相見，可自己不認識面前之人啊！

  「哼，三年多不見連好姐妹的樣子都不記得了。你且細打量！」

  郁氏依言細細看過去，恍惚間有些頭暈，知夏的模樣也模糊起來，另一副嘴臉漸漸浮現出來。呃，是她！郁氏面帶驚恐連連搖頭。

  「認出來了？」知夏見狀說道，「你和你兒子的命都是我救回來的，沒想到現如今我可憐的女兒卻被你欺負！」

  郁氏揉揉眼睛，「你不是素顏，不要妄想嚇唬我！」

  「生平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三年多，你從不曾照顧好姐妹留下的孤女，還一心盼著她早亡，好給你寶貝兒子重新娶妻，做人不可以這樣沒良心。你讓我的女兒掉眼淚，我就讓你們范家不得安寧！」知夏咬牙切齒，一臉的陰森。

  郁氏聞言臉色微變，她心中的想法外人怎麼會知道？看來這裡面是有些玄妙！殊不知她那點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想要怎麼樣？」一句話就先露了怯。

  「漣兒才貌雙全，也不是非得栓在你家這棵歪脖樹上。想要退婚，容易！叫你家小子來，當著我的面簽字畫押，咱們才有的商量，不然免談！」知夏斬釘截鐵的說著，然後盯著郁氏的臉不放，看到她眼神慌亂，心中有了算計。

  郁氏頓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兒子的簽名手押已經有了，讓你們女兒簽字畫押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