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怕打擾表哥休息。」漣兒回著。

  「不打擾！不打擾！」他連連搖頭，「只要能見到表妹，我什麼病都好了，心裡歡喜著呢。表妹，我這心裡沒有旁人，這病……是心病啊！」

  漣兒聽罷站起身，臉沉下來，「表哥這一病讓不少人平白挨罵，倘若真是因為我而得，那我的罪過可就大了。表哥此話一說不要緊，倒是把我推到火坑裡了，這樣的話以後別再說！」

  「表妹……」

  她不理會啟軒的喊聲，甩著袖子出去了，知春趕忙跟在後面，覷著漣兒的臉色不敢言語。

  主僕二人走到無人的地方，漣兒輕聲說道：「過兩日尋個由子回府，這裡不能多住。」

  知春聞言面露急切，「姑娘，表少爺心中有你，這是天大的好事！龐府是什麼地方？姨太太又疼你，就連老祖宗都喜歡你呢。表少爺雖然學問不高，可是憑著龐老爺的能力，捐個官做是輕而易舉的事。表少爺對房裡的奴婢溫柔體貼，不過以姑娘的姿色和脾氣，還挾持的住他。先冷落他幾日，咱們何必著急走？」

  「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漣兒打斷了她的話，「姨媽對我像親生女兒一般，表哥雖然是癩狗扶不上牆，對我卻也沒有壞心眼，總比那些圖我家財產的人要強很多。越是這樣我越不能和表哥糾纏不清，到時候傷了親戚的情分太難堪！還有一樣你不懂，表哥表妹成親生出的孩子會不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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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春聽了臉一紅，雖說只有她們主僕二人，不過姑娘這話說得也太直白了。她顧不上害羞，一頭霧水地說道：「姑娘從哪裡聽來的誤傳？姨做婆親上加親，這是自古就有的習俗。」

  「跟你說也說不清，快回望春閣吧，姨媽一天沒吃飯了。」漣兒沒辦法和一個古人解釋遺傳學、染色體，只好笑著搪塞過去。

  接下來的兩日，啟軒不能出梧桐苑，漣兒也不去。他急得夠嗆，每日派梧兒來望春閣看一眼。有心寫首詩送過來又怕漣兒更加生氣，左右不是，倒讓他比生病還難受。

  第三日，漣兒正在尺素房裡喝茶，玉珠找來了，見了主僕二人連忙說道：「太太找表姑娘回去，徐府打發人來接姑娘了。」

  呃？這剛住了幾日怎麼就派人來接，莫非是府里發生什麼大事了？漣兒滿心狐疑，卻又不能追問玉珠，只得往望春閣去。

  來人是大太太跟前的貼身丫頭彩雲，她正在回龐姨媽的話，見了漣兒忙請安。

  「姑娘在姨太太府上打擾了好幾日，大太太實在是很惦記，這才讓奴婢來接姑娘回去。知春，趕緊把姑娘東西收拾收拾，馬車在外面等著呢。」她笑著說道。

  大太太想自己了？漣兒聽了心中暗自好笑，這個理由簡直是掩耳盜鈴。

  她瞧見龐姨媽一臉不舍，笑著說道：「既然大伯母想念，漣兒只好回去。姨媽住得近，漣兒隨時都能過來玩。」她倒要看看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徐家人來接，龐姨媽又能說什麼？她囑咐了漣兒好一陣，又吩咐知春要好生照顧漣兒，末了還叮囑道：「家裡有什麼事就派人告訴我一聲，姨媽不會坐視不理！」說罷瞥了彩雲一眼。

  漣兒聽了點點頭，「姨媽不要擔心，萬事有大伯、大伯母做主，還能讓漣兒受委屈不成？」

  「是啊，我們大老爺、大太太最疼漣姑娘。這不，姑娘剛離府幾日，大太太就坐立不安。」彩雲趕忙笑著說。

  漣兒又去辭別龐母，龐姨媽親自送到二門。

  「姨媽，外面的馬車正等著，表哥、表妹那裡漣兒就不去告別了。好在不是遠行，見面的日子在後頭呢。」說罷，漣兒帶著知春去了。

  出府上車，帘子撂下，忽聞有人高喊。

  「表姑娘慢走，少爺有東西送來。」一個小廝跑過來，手上捧著一包東西，用上好的絹帕包裹看不清裡面是什麼。

  知春聽了把頭探出去接過來，又聽那小廝說道：「少爺讓奴才轉告表姑娘，在家裡住幾日再回來。我們姑娘沒有姐妹，又和表姑娘投脾氣，常來和她作伴才好。」

  漣兒聽他說完命車夫出發，對知春手上的東西更是不感興趣。

  「現在沒有外人，你倒是說說看，府里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漣兒盯著彩雲問道。

  「呃？」彩雲神色慌亂，隨即輕聲回道，「反正漣姑娘一回去就知道，奴婢還是實話實說了吧。昨個兒范太太來了，和大太太說了好一陣子話才回去，還要見姑娘。因為姑娘不在家，所以說好明個兒再來。」

  范太太？知春聽了心裡咯噔一下，她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要發生了。忐忑不安的看著漣兒，卻見她一臉平靜。

  「哦。」漣兒淡淡地回著，竟然沒有繼續追問，到讓彩雲滿心疑惑，也摸不透這位主子知不知道和范家的婚事。

  該來的總要來。不過為什麼她那個准夫君沒有跟來呢？漣兒對於范家的退婚不驚訝，倒是驚訝該來的人沒有來。

  對於這個時代的婚配製度她還是有一些印象的，男女雙方一旦有了婚約，只有三種情況可以解除：一是有一方做出了傷風敗俗有傷風化的醜事；二是有一方死亡；三是雙方坐下來協商，男女雙方在退婚書上簽字畫押，不過先悔婚的一方總要付出些代價。看樣子范家是寧願破財也要退了這門親事。

  馬車跑得飛快，轉眼的功夫就停在了徐府門口。軟轎已經等在偏門，漣兒下車就坐轎，直奔大太太的榮禧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