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番外13

2024-07-17 23:22:26 作者: 煙籠秦淮

  自兩人一個氣得睚眥欲裂,一個閒閒好整以暇的爭執,木頭在旁便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幾次三番想要插嘴卻根本插不進去。

  這回見姜簡殺氣騰騰的拔出了劍,木頭是真的慌了神了。

  

  儘管從前他經常看見他兩個人爭吵,然後一言不合拔出劍來打架。可是他能感覺得到,這一次跟從前明顯的不同。這一次是動真格的!

  木頭很是忠心,看到自家爺手裡沒有兵器,而姜簡手中的長劍冰冷銳利涼颼颼的,他頓時急了。

  情急之下忙奔過去展開雙臂擋在年穆遠面前,向姜簡道:「姜公子,您不能跟我們爺動手!我們爺是吳姑娘,不,是君寧姑娘的未婚夫啊!」

  「什麼?」姜簡忽然覺得一陣恍惚,他疑心自己聽錯了,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年穆遠不吱聲,等著木頭說。

  木頭輕嘆一聲,頗有些同情和無奈道:「姜公子,其實前陣子我們便知道了,這位君寧姑娘就是桐江吳家的大小姐吳君卉,是我們爺的未婚妻,是木頭的未來主母啊!不管那個,咳,我們爺對吳姑娘做了什麼,那都是――」

  「你住口!」姜簡頓覺天旋地轉,渾身的力氣仿佛被人抽空了,他盯著木頭,死死的盯著,仿佛要一眼看穿他的心底。

  「你們主僕沆瀣一氣蒙我呢,是不是?」姜簡眸光徒然一利,精神頓時振了振。不錯,一定就是這樣!

  「姜公子,您要是死活不肯相信那奴才也沒有法子!這種事情奴才怎麼敢亂說呢?若這是假話,奴才將來怎麼面對真正的主母呢?」木頭說道。

  木頭算不得伶牙俐齒的機靈人,可這話卻一語中的恰恰戳中了要害,令人想要反駁也不能。

  聽了他這話,姜簡此刻的心情就是如此。

  他怔在那裡,愣愣的一顆心半上半下,想要反駁,哪裡能夠!

  年穆遠冷笑,「姓姜的,要再讓我發現你纏著她,別怪我不客氣!」

  姜簡亦「哈哈」冷笑了兩聲,譏諷道:「你們主僕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是啊,那還有假嘛!」木頭連忙點頭,陪笑道:「姜公子,您――」

  「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何又不說?不說與她也就罷了,連我也沒說!」他笑得無不嘲諷:「年穆遠,看著我天天跟她有說有笑的,你可真沉得住氣!或者說,那個時候你根本就盼著我和她之間出點什麼事吧?這樣你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退親了!你一直不滿意這門親事,別當我不知道!」

  「那是從前,」年穆遠毫不猶豫的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她跟你有說有笑你就以為她喜歡你?」

  年穆遠冷笑道:「你別自以為是了!她如果喜歡你,心裡頭有你,就不會連真實姓名都不告訴你!那天更不會拒絕你了!」

  姜簡的心仿佛被什麼尖利的東西刺中,狠狠的痛了一下!

  他咬了咬牙,冷聲道:「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君寧的脾性我最清楚不過了,你欺騙了她,她絕對無法容忍!更不可能會原諒你!」

  年穆遠也是心中微滯,很快便道:「這不用你管!這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說著故意又刺激姜簡:「她總不能一輩子不理我這個丈夫吧,你說是不是?」

  「你!」姜簡只覺這話無比的刺耳,恨恨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現在這麼說還為時尚早!婚約可以定,也可以解除!哼,別把話說得太滿了到時候下不來台!」

  年穆遠哼道:「小爺既然敢說,自然就有敢說的底氣!倒是你,平白的插一腳進來,信不信小爺現在便斬了你!」

  木頭聽得腦袋一陣一陣發暈,暗暗叫苦,心道好不容易才勸住了,怎麼又說要打打殺殺的?那我不是白說了嘛……

  姜簡哪裡會怕?毫不示弱正欲說話,木頭慌忙搶在頭先說道:「爺,奴才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讓吳姑娘自己決定吧!您和姜公子就別爭執了!這天眼看著就晚了,咱們得趕緊趕路啊!還有啊,吳姑娘她到底在哪兒啊!」

  姜簡猛然醒悟,不錯,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君寧――應該說是吳君卉。只要見到了她,一切便迎刃而解。他有太多的話想要問她……

  姜簡便瞪向年穆遠。

  年穆遠痞痞一笑,道:「也是,天快晚了,這兒可真冷得緊,咱們還是先趕路吧!唉,我可不想再在這鬼地方待上一夜,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說著邁開步子徑直就走,叫道:「木頭,走罷!」

  姜簡定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盯著年穆遠,瞧著他那樣,恨不得上前掐死他。

  可是他心裡很清楚,想要掐死他顯然很困難,至少目前來說他辦不到。

  既然沒法掐死他,想要從他嘴裡逼問出吳君卉的下落也很難。他知道,他是不會告訴自己的。沒準就是他故意將君卉藏了起來……

  姜簡心中暗恨,冷冷盯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

  走著走著,木頭忍不住道:「爺,姜公子好像……沒有跟上來呢!」

  年穆遠沒好氣瞪他,冷哼道:「他跟不跟上來跟你有什麼關係?他不來,不是正好嗎?你不知道爺我看見他就心煩?」

  「是,是!」木頭陪著笑,想著姜簡武功不錯,反正也死不了,便不再想這一茬,卻又忍不住問道:「爺,吳姑娘呢?真的沒有跟爺在一起嗎?」

  年穆遠停下腳步,瞪著木頭,片刻方冷聲道:「死木頭,你今天怎麼那麼多廢話!趕緊趕路吧!再 嗦小心爺收拾你!」

  笑話!難道他能跟別人說吳君卉丟下他一個人跑了,無論是不是氣跑的,總歸她就是離開了。

  這是很丟人的事好不好!他怎麼可能說呢……

  木頭嚇了一跳,忙輕輕扇了自己嘴巴兩下賠笑道:「奴才多嘴,奴才多嘴!」不敢再言,與年穆遠一同趕路。

  兩人並不識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又不好走,等他們仍舊回到先前那處村莊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出乎意料的是,這村莊今天晚上似乎有什麼活動,大晚上的了火把明亮,無數人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什麼說得熱鬧無比。

  「爺,咱們運氣可不錯吶!想必今兒這裡定是過什麼節呢!」

  木頭笑眯眯的,興奮不已,想到馬上就能好好的大吃一頓了,眼睛都閃著光。轆轆的飢腸中不覺一陣火熱。

  過節麼,不都是有很多好吃的麼?趕了這一路,早就又累又餓,疲憊不堪了!

  年穆遠瞧他那樣便知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不由瞪他一眼,沒好氣道:「德性!瞧你這點出息!」

  木頭嘿嘿的笑著,腳下情不自禁加快了腳步。

  誰知,走近了,方才察覺不對勁。因為那嘰嘰喳喳的嘈雜聲中,竟夾雜著婦人或尖利或沉悶的哭聲,聽起來好不悽慘。

  「這是――」兩人相視一眼不覺都是一怔,驚疑不定。

  「難道,難道是――嫁女兒?」木頭舔了舔嘴唇,說道。

  他實在不肯接受一頓大餐眼看就要打水漂的殘酷事實,仍然在向美好的方向去猜測。

  「木頭腦子!」年穆遠沒好氣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哼道:「嫁女兒有哭成這樣的嗎?聽著慘!」

  「沒準是風俗呢……」木頭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嘀咕著。

  「風俗?」年穆遠嗤笑一聲,道:「是啊,可不是風俗!你見過哪個地方嫁女兒一次嫁這麼多個的嗎?你聽聽這哭聲,起碼有四個婦人的聲音。」

  他眸光一斂,沉聲道:「我看一定是出事了!」

  忽然想到吳君卉說不定就在這村莊裡,他的心徒然一緊,道:「咱們快點過去!」

  年穆遠和木頭匆匆上前,找到借宿的廖家,只見那廖婆子也哭得悽慘,兩三個婦人攙扶著低聲勸慰,卻哪裡能夠勸得了?

  「大娘!出什麼事了!」年穆遠連忙擠了過去。

  廖婆子一見他,慌忙道:「這位公子你來的正好,那位吳姑娘也叫人搶了去了!」

  「什麼!」年穆遠吃了一驚,厲聲喝道:「什麼叫『叫人搶了去了?』是什麼人幹的!」

  他這一聲大喝凌厲無比,眾人無不嚇了一跳,那些哭著的婦人唬得齊齊住了聲,正激烈討論爭辯著的男人們也嚇得住了嘴,一齊朝他看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年穆遠自知失態,緩了緩神色沉聲問道。

  饒是他緩和了神情,仍舊有種怒意蓄勢待發的感覺,令眾人沒來由的感到緊張和害怕,一時間竟沒有人敢回答他的話。

  「穆公子啊,」還是廖老頭戰戰兢兢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嘆息苦笑道:「今兒傍晚,村子裡來了一夥打劫糧食的馬賊。那些挨千刀的混帳東西,除了搶了我們的糧食和皮毛,牲畜,還搶走了好幾個年輕的姑娘,那位吳姑娘,也被他們給搶走了!」

  廖老頭說著嘆氣道:「說起來吳姑娘是被咱們村子給連累了!可憐她剛剛從雪山中跟了幾個獵戶回來,撿回一條命,誰知轉眼又――唉!我們大伙兒正商量著要不要去救人,怎麼救,可巧穆公子您也回來了!要是萬一……救不回來人,您好歹跟吳姑娘的家人說一聲吧,好不,只怕人家家裡連自家閨女去了哪兒都不知道……」

  廖老頭說完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無論怎樣,村子裡被搶去的姑娘是死是活還有人知道個底細,將來死了,家人尚可祭祀祭祀,可是吳姑娘是外地來的,並沒有人知道她家在哪兒。

  這要是出了事在這兒,就只能做孤魂野鬼了……

  「她不會有事的!」年穆遠想也沒想毫不猶豫便說道,又道:「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把那些姑娘救回來!那些馬賊是什麼來路?」

  年穆遠一行出手大方,身上的穿戴雖然並不見多麼名貴,但言談舉止,說話氣度卻明顯跟普通人不一樣,尤其不經意間透出的那種氣質,情不自禁便令人敬而生畏。

  村民們只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頓時大喜,忙道:「想必用銀子贖人那些馬賊是不會拒絕的。就是――不知道需要多少銀子,倒叫公子破費了……」

  又有人忙熱心的告知馬賊的底細:「就在離我們村三十多里外的大余山中,只是大余山地方很寬,至於具體在哪兒咱們就不知道了!畢竟――那種地方有了那樣的人,這誰還敢去呀……只那些馬賊盤亘已經好些年了,起碼有二百多人。為首的有三人,個個武功高強,平日裡打劫過往商旅,只有每到冬季的時候,便往附近各個村子裡打劫。往年也就是搶些糧食,大家就當破財消災也就罷了,誰知今年竟,竟連人都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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