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番外11
2024-07-17 23:22:22
作者: 煙籠秦淮
吳君卉的臉色果然猛的一下白了幾分,只是夜色朦朧,加上受凍這臉色本來就白,並不顯出。
她勉強笑笑,沒有說話,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說到底,還是她連累了人家。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完全黑暗了下來,雪地上倒映著淡淡的月色,看上去一切都顯得朦朧,略可見物。
一陣猛烈的寒風貼著地面嗚嗚呼嘯著席捲而來,捲起雪地上表面一層的雪粒子隨風撲面,打在身上,臉上,寒氣逼人。
閉上眼睛運功打坐抵禦寒氣的年穆遠也被這一陣寒風吹得有些發抖,不由得睜開了眼睛,朝旁邊的吳君卉看去。
這一看非同小可,吳君卉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中,腦袋軟軟的,仿佛已經昏迷過去。
他心中一震,暗道大意,忙搖了搖她:「君……寧,君寧!你醒醒,你快醒醒!」
吳君卉身子猛地顫了顫,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眼神有些呆滯和渙散,開口說話,舌頭仿佛打了結:「冷……這裡,好冷!」
「你忍忍!天很快就亮了!只要天一亮,太陽就出來了!太陽出來就暖和了,而且,咱們一定會找到路出去的!」年穆遠忙道。
「真的嗎?」這種時候年穆遠的話無疑聽起來十分誘人,吳君卉頓時精神一振,眼中也多了兩分神采。
「當然是真的!你堅持住!」年穆遠點點頭道。
「嗯……」吳君卉凍得發僵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雙手抱著緊了緊,呵了口氣動了動。
年穆遠暗暗放心,可是不料,他這心還沒有完全放下,一下子又提了起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吳君卉眼神又開始渙散,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懵懵懂懂的起來。
「別睡,君寧,不能睡著了!」年穆遠用力搖了搖她。
她差點兒栽倒,猛的清醒過來,卻是更覺冰冷得厲害,哆嗦承一團,牙齒咯咯作響:「我,我好冷,我怕是,撐不住了!天怎麼……還不亮啊!」
「……」年穆遠苦笑,天亮?月亮才剛剛偏西呢,若要天亮,至少還有兩個時辰……
照這樣看來,兩個時辰,足以將吳君卉凍成冰棍了!
年穆遠一咬牙,抬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的抱著。
一陣溫暖襲來,凍僵了的吳君卉下意識的向著溫暖源靠近,僵硬的身體也微微的鬆弛下來。
可是,當她得到了足夠清醒的溫暖,神智漸漸恢復如常的時候,看清楚自己的情形,不覺吃了一驚,低低驚叫一聲,用力掙扎,氣急敗壞的叫道:「你放開,放開我!」
吳君卉急得快要哭出來了,俏臉漲得通紅,長這麼大,她還是頭一次跟一個男子如此親密!
「你別亂動!不想凍死在這兒就別動!」年穆遠心裡的尷尬並不比她少。語氣卻是森冷。
年家家教頗嚴,在這種男女之事上春霞對三個兒女尤其管教的嚴。曾經府上也有不以為然,不知死活的丫鬟企圖勾引少爺們以求飛上枝頭變成半個主子,被春霞得知後立刻打一頓攆了出去,便再也無人敢挑釁王妃的吩咐。
因此,年穆遠長這麼大,何嘗又碰過女人?
吳君卉呆了呆,果然僵住不動了,年穆遠卻感覺得到懷中的身體在微微發顫,極力隱忍。
他有些鬱悶:他就這麼不招她待見嗎。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天氣似乎變得更加寒冷了,懷中的身體明顯在瑟瑟發抖。
初一已經做了,也不怕再做十五。
年穆遠一咬牙,展開雙臂將懷中的人攬得更緊,緊緊的整個抱在了懷中,幾乎相貼。
他的體溫很快透過衣裳傳遞給自己,在感到溫暖的同時,吳君卉也更加覺得羞恥了些,不由又羞又惱,想要說什麼卻無從說起,想要掙扎更是貪戀這份溫暖不舍。
她忍不住有些痛恨起這樣的自己來。先是跟姜簡不清不楚,這會兒更好,乾脆窩在了這傢伙的懷中。他的體溫灼熱滾燙,卻不如她臉上的滾燙。
吳君卉咬唇,眼眶也潮潤了。
年穆遠心中也不是滋味,分明是他未來名正言順的媳婦,抱在懷中卻心虛跟做了什麼錯事一樣。
儘管她努力的隱忍控制著,他仍能感覺到她的不自在和抵抗。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亮了,借著漸漸明亮起來的光線,年穆遠不覺低頭看向懷中的人。
許是太累,或者精神太過緊張,她終於疲憊的睡了過去。長長的眼睫毛覆在眼瞼上,臉色蒼白得不像樣。髮絲幾許凌亂,掠過臉龐,越發黑白分明。
而且,兩人的姿勢,也曖昧得不像樣。許是熟睡之後的潛意識動作,她非但沒有避開他,推開他,反而整個人緊緊的靠在他的懷中,兩隻手也探入了他的懷中,倒像是害怕他會離開自己一樣。
意識到這一層,年穆遠不由微微的有點暗喜起來,一種被依賴的責任感油然而生,她其實好像也沒有那麼令人討厭。雖然,她打過他該死的一記耳光……
他迅速的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雪地上陽光格外的刺目明亮,沒過多久,吳君卉也慢慢的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迷糊的意識漸漸清醒,看清楚兩人眼下的情形時,吳君卉一個激靈,臉上頓時羞臊紅熱,「啊!」的低呼一聲,下意識便要推開年穆遠。
年穆遠雙臂用力收緊,反而更緊的抱住了她,低頭邪邪一笑:「怎麼?利用完了我就想推開了?昨夜這一整夜你可不是這樣的啊!」
他可沒有告訴她,因為她的緣故,他一晚上都不敢輕易動一下,身體早已麻木發僵了。
「轟」的一下吳君卉的臉上更火燒一般,紅著臉垂著頭,小小聲的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年穆遠氣不打一處來,暗暗輕嘆,故意低哼一聲,道:「那又怎樣?結果還不是一樣!」
「……」吳君卉頓時有些無措,僵了片刻結結巴巴的道:「那,那你想怎麼樣?」
「你說呢?我應該想怎麼樣?」年穆遠見她既羞窘又羞澀,微微蹙起的秀眉間略顯惱羞,心情忽然變得大好,有意逗著她玩。
吳君卉聽他語氣中略帶著些笑意,顯然是在嘲笑自己,不覺暗恨自己不爭氣,不由惱怒瞪他道:「喂,咱們兩個――這樣,占了便宜的是你,你還待怎樣?還得理不饒人呢!」
年穆遠仿佛恍然大悟,故意做思考狀之後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好像占了便宜的是我,那我是不是該補償補償你呢?唔,說吧,你想要什麼樣的補償!」他很想調笑著道一聲「以身相許」,又怕這話太過露骨嚇著了她,便沒有說。
吳君卉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不用!等離開這兒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跟誰也不許提,這便是補償了!」
「說你天真你還真是天真得可以!」年穆遠不屑輕輕冷笑,道:「咱們兩個孤男寡女,又是這種天氣,在這兒單獨過了一夜,你說說吧,有沒有發生過什麼還用想嗎?」
「你!」吳君卉瞪他,卻發現自己底氣不足。
「怎麼?」年穆遠心裡有點發酸,「是為了那小子?」語氣有點發酸。
「什麼?」吳君卉顯然沒有進入狀態。
「什麼?當然是姜簡!」年穆遠更沒好氣。
「你胡說什麼!與他有何關係!」吳君卉頓時有點哭笑不得,見年穆遠的眼睛似乎一下子明亮了不少,她更覺有些不太好意思,輕輕一嘆,低聲道:「我,我真不是個好姑娘,對不對?身上有婚約,卻,卻――」
看到她如此傷心而掙扎,年穆遠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衝動,想要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好容易才忍住了。想了想,便道:「你這婚約,解除了便是……」
吳君卉不答,只是苦笑。半響才輕輕嘆道:「是啊,你說得不錯!這婚約,是無論如何都要解除的了……」
她還有何顏面嫁入年家呢?左姨跟娘親關係那麼好,她實在不願意因為她的事情而害得她們之間生了芥蒂。
年穆遠瞧著她,好一會才說道:「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我娶你便是!你――」
他終究忍不住問她道:「你跟那個姓姜的,你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吧?」
他可不想娶一個心裡頭惦記著別的男人的女人回去。
「你說什麼!」吳君卉被他接連的這兩句話驚著了,猛的掙開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後退兩步,臉上的表情震驚,惱羞,氣憤。
她咬著牙道:「姓穆的你放心,我從來沒有想過賴著你要你負責!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會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你用不著如此委曲求全的說要娶我!哼,就算你想娶,我還不想嫁呢!所以,我心裡有沒有惦記著別的男人,用不著你管!」
吳君卉哽咽著,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一跺腳,扭頭便跑,心中氣得怒火中燒。
他把她當做什麼人了?一邊擺出一副難為情的模樣說要對她負責娶她,一邊又懷疑的問她跟別的男人是否清白!這算什麼?她吳君卉便是再怎樣,也絕不肯受這般的羞辱!
「喂,你站住,你要去哪兒!」年穆遠那話剛問出口便感到後悔了,他還是低估了她反應的激烈程度。
吳君卉頭也不回,奔跑得更快了。
年穆遠心中大急,想要起身去追,無奈雙腳麻木僵硬,一下子竟站不起來,便大叫道:「你別亂跑!有話好好說嘛!快停下!這裡危險!」
吳君卉哪裡肯理他?身影越跑越遠,不一會兒便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只有呼嘯的寒風和滿目的冰天雪地。
年穆遠無奈嘆了口氣,只得先盤膝坐下,運功打通腿上的穴脈。
只是,等他能夠站起來行動自如的時候,吳君卉早就不知到了那裡。年穆遠沒法子,只得沿著尚未被風雪吹散掩蓋的腳印痕跡一路尋去。
要是她在這山谷中出了事,那自己有何顏面回去面對老娘?
再說吳君卉一氣之下沒頭沒腦的奔了出去。看到年穆遠並沒有跟著追上來,她只當他真的是不理自己了,心中更是氣憤,一跺腳,索性跑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