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謀反之心
2024-07-17 23:20:48
作者: 煙籠秦淮
年東南聽完她這番話,沒有像從前一樣露出感激的神色,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半分也不變,他冷淡的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就隨長公主便,只是此事該如此處置,東南自有分寸,長公主不必插手!」
長公主著實被他噎了一下,苦笑著說不出話來。
余副使有心冒險卻沒有這個能力貫徹到底,他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年東南在陝甘的勢力。
即便是喬裝改扮,也不可能半點兒行跡不露。年東南的命令快馬加鞭,一層一層的傳遞下去,各地衙門的差役,捕快們全體出動,憑這些人的豐富經驗,要鎖定目標,找出嫌疑人並不是什麼難事。
第二天中午,還在急的沒腳蒼蠅似的尋找已經成功逃脫的春霞和年穆遠兩人的余副使一行,就被當地的捕快們給盯上了。
當地的縣令大人接到密令精神一振,想著余副使到底是副欽差,以他的身份不便親自動手,便命人暗暗的盯著稍,一邊派人飛報年東南。
年東南得到回報,立刻率著洪一等人星夜疾馳趕往那處小鎮,在第三天凌晨時分,將余副使一行人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西北的氣候早晚多涼,余副使被人從暖和的被窩中就這麼拎了出來,穿著白色的中衣,頭髮凌亂,好不狼狽。
他原本還以為是遇上了打劫的,唬得腿肚子直哆嗦,牙齒咬得咯咯響。看到年東南之後,立刻來了精神,衝著他喝道:「永安侯,你這是什麼意思!」
年東南穿著銀色軟甲,披著玄色披風,跨坐在純黑的矯健大馬上,居高臨下冷冷的睨著他,連馬也沒有下,聽見他這麼問自己,只是冷笑了兩聲。
「年東南!我可是欽差!」余副使見狀既尷尬又氣惱,漲紅著臉厲聲大喝。
年東南這回連瞧也不瞧他一眼,冷聲低喝:「把人帶回長安!」說畢勒轉馬頭,大聲喝斥策馬而去,只留下一股飛揚的黃塵。
眾侍衛們齊聲喝是,不由分說扭著余副使一干人等上路,壓根不理會他們狼狽不狼狽,受得住受不住。
余副使自打出京以來,是連長公主都要給他面子的,如何受得了這個?當即拼命掙扎,氣急敗壞大聲吼道:「你們放開我,放開我!我可是欽差!你們竟敢對欽差如此,誰給你們的膽子!」
「給我老實點!」洪一忍無可忍,直接揚手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喝道:「再 嗦割了你的舌頭!」
「你敢!」余副使憤怒的瞪著他,冷笑道:「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在年東南手下任什麼職位?有種的報上名來,等回到京城,看我不參你一本誅滅你九族!你們一個個都一樣!對欽差不敬就是對皇上不敬,你們有幾個腦袋!」
洪一聽得不耐煩,順手又給了他一下,喝道:「給老子閉嘴!你居心叵測,綁架我們夫人跟大公子,莫不是想要投誠胡人?這可是通敵的大罪,你算哪門子欽差?侯爺隨時都可以斬了你!斬了也就白斬,皇上想必也是贊同的!」
余副使吃了一驚,忙道:「你別血口噴人!我對皇上,對大齊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投誠胡人!」
「是嗎?那誰知道!」洪一白眼一翻,怪聲怪氣說道:「如果不是你懷有異心,好好的為什麼綁架我們夫人跟大公子?侯爺乃是大齊樑柱,肱骨之臣,年家世代經營西北,早就是胡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你做什麼不好偏偏綁架了夫人和大公子,這不是明擺著向胡人獻好,要挾侯爺嗎?」
「你,你簡直一派胡言!」余副使又驚又怒,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我一派胡言?」洪一哈哈大笑起來,無不嘲諷的挑眉道:「那麼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余副使話到嘴邊硬生生的又吞下了。他來的時候,領的是密旨,他很清楚德文帝在沒有得到確切的證據之前是不可能公開他的心思的,可是這件事情被他給搞砸了,這個時候他就更加不能將德文帝的目的說出來,不然,回了京城也是一個死!
「總之,本欽差怎樣做自有本欽差的道理,輪不到你來管!識相的,趕緊給本欽差鬆綁!本欽差大可不計前嫌,放你一馬!」余副使冷冷說道。
洪一根本懶得搭理他,同樣冷冷道:「欽差?呵呵,你還是到陰朝地府去當欽差吧!」說著命人弄來一團破布,直接塞進了余副使的嘴裡,冷笑道:「這樣,可就清淨多了!趕緊的,回長安!」
余副使被洪一這團布這麼狠狠一塞,差點兒沒塞進喉嚨眼,噎得他白眼直翻,臉上漲得通紅,鬥雞眼似的瞪著洪一,踉蹌著被人捆住扔上了馬背。
不知誰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兩鞭子,馬兒吃痛,仰天揚蹄一聲長嘶,疾風般向前飛馳而去,顛得余副使五臟六腑沒移了位!
余副使一眾隨從們見了無不心驚膽顫:自家主子尚且是這種待遇,自己還能好得到哪裡去?
卻不知洪一等深恨余副使,存心要折騰他,對其他人反而仁慈多了,只縛住了手腳,扔在馬車裡就算完事。雖然在車廂里疊羅漢般橫七豎八,且同樣顛簸,可比起余副使來,那待遇卻分明一個天一個地了。
洪一等連夜疾馳趕路,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就回到了長安城。
徑直回了總督府,在後院偏廳中,余副使被人從馬背上拉了下來,早已顛簸得七暈八素老命都去了半條。人事不省的被人一左一右架著進來,扔在地上。
身體跌地吃痛,他吃力的睜開眼睛,眼前忽閃忽閃看不真切,好一陣,才看清楚冷冰冰挺直著腰杆端坐在上的年東南。
余副使「啊」的低呼一聲,想要掙扎著爬起來哪裡能夠?身不由己重重的又一下跌在地上,由內至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他吃力的抬頭,努力使自己的目光盯在年東南的臉上,氣息喘喘的道:「好,好……年東南,你,你敢如此對待本欽差,你――好大的膽子!等,回了京城,我定向皇上參你一本,參你――」
「我夫人和兒子在哪兒?」年東南不等他說完便冷冷打斷了他的話,低喝道:「快說!你把他們怎麼了?」
余副使腦筋一下子有點轉不過來,呆了呆方想起在年東南找到他們之前,春霞和年穆遠已經逃跑了。他眸光微閃,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便冷哼著道:「你想見他們?已經晚了!我已經派人將他們秘密送往京城,呵呵,你找不到他們的,別枉費心機了!」
年東南怒不可遏,恨聲道:「姓余的,你有什麼衝著我來,與他們何干!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我要把你凌遲,一天在你身上割一片肉,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是不是跟你的嘴巴一樣的那麼硬!」
「年東南,你敢!」余副使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臉色大變。
「你看我敢是不敢!」年東南冷笑,揚眉低喝吩咐道:「把他的手指頭給我剁一個下來!」
洪一立刻答應上前,掏出隨身帶著的匕首,向年東南道:「侯爺,就從尾指開始吧,侯爺覺得怎樣?」
「好。」年東南淡淡應聲。
「你敢,你們敢――啊!」余副使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尖聲的大叫餘音未落,已經轉變成了慘叫。
在他的慘叫聲中,手上一痛,尾指硬生生的被洪一給削了下來,痛得他額上冷汗直冒,眼前一黑差點沒昏死過去。
「年東南,你,你這奸賊!你這不忠不孝的奸賊!你,你不會有好下場……」這余副使倒是個硬骨頭,十指連心鑽心的痛,卻仍然沒有忘記罵著年東南。
「不知死活的老東西!」洪一聽得大怒,一腳踢在他的手上。又一陣劇痛襲來,余副使慘叫一聲,整個人癱軟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瑟瑟顫抖,好半響,才緩過來這口氣。
相比與洪一的怒氣,年東南反而不太在意,雲淡風輕的嗤笑一聲,無不嘲諷的道:「我不忠不孝?奸賊?呵呵,你把你自己當成誰了?你一個小小的五品文官而已,有何資格評判我們年家?本侯的功過還輪不到你來多嘴!」
「你有何功?」余副使心中氣急,忍著疼痛冷笑道:「年家的功績到了你的手上,全都被你給敗壞了!年東南,你若還有點良知還是趁早自盡吧,去的早了,還能向你們年家的列祖列宗請罪,去的晚了,連請罪的資格你也沒有了!」
「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長了!」洪一大怒,又要上前去踹他。
年東南止住洪一,向余副使冷笑道:「你當你是誰?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呵呵,陰朝地府你定會去的比我早,我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年東南行事對得住蒼天,對得住列祖列宗,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操心!姓余的,你不嫌自己管的太寬了點嗎!」
余副使見他絲毫不知悔改,反而還對自己冷嘲熱諷,不由得怒從心頭生,強撐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指著年東南大罵道:「年東南,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裝的!看見你這副道貌岸然的嘴臉我覺得噁心!你勾結晉王,圖謀造反,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行事對得起蒼天,對得起年家列祖列宗!你是大齊的罪人!千古罪人!枉費皇上對你如此信任,重用有加,你就是這麼報答君恩的嗎!」
「你說什麼?我勾結晉王,圖謀造反?」年東南一下子愣住了。
余副使朝他啐了一口,冷笑道:「我都知道了,你還有什麼好裝的?」余副使說著,便如數家珍般,將晉王那邊與年府的幾次往來一一都說了出來,道:「我說的對不對?你是皇上親封的總督,封疆大吏,卻跟晉王府暗中來往,走得這麼近,到底是何居心?甚至連那什麼玉米種子都給了晉王施惠百姓,收買人心,你還敢說並無所圖?年東南,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你等著吧,皇上是不會放過你的!」
「這些事你都是聽誰說的?」年東南沉著臉,冷聲質問。
他算是有點明白了。余副使之所以會設計將他媳婦和嫡長子弄走,就是因為固執的認定他有心謀反,他要將他們帶回京城交給皇上,以此來要挾他……
謀反這事,他從來沒有想過,因此跟晉王府那些來往他也從沒有往避嫌這上邊想,直到齊公子的身份曝光之後,他才隱隱的感到這些事也許會給他招來麻煩,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