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梁州難民

  又連著趕了兩天的路，快到梁州的時候，竟然發現了一些身著破破爛爛的難民，看到這些韓通文似乎反而有些放心了。因為有難民說明北庭州還有救，如果真的都到了梁州還見不到一個難民，那才是真正的糟糕，因為雪災一定比想像中的眼中很多。但是依舊容不得慶幸，因為北庭州不見得所有人都這麼幸運，尤其是那些北庭州腹地的人！

  進入梁州地界天氣受到北庭州落雪的緣故已經有些微涼了，偶爾還有一陣寒風吹過，韓通文和喬松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好在他們穿的本來就厚，倒也感覺不到太冷。

  韓通文皺著眉頭，十萬貫的糧食肯定不夠，因為不止北庭州，而且因為溫度影響梁州今年的收成一定會大受影響，災荒看來是少不了的。而今帝國正值多事之秋，三面邊境強敵聚兵，關係帝國危亡的時刻，朝廷的目光聚焦在軍隊之上，肯定沒有更多的功夫聚集在這些民生上。在大災大難面前，沒有國家這種強力機器的支持單憑一個人很難獨自去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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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往梁州城的時候，所遇的災民越來越多，梁州與北庭州一衣帶水，鄰里鄉親，北庭州的難民到了這裡雖然過的依舊不是很好，但是看在世代為鄰的份上依舊能得到一口吃的，因為百姓從來都是最善良的。

  只是韓通文不明白，為什麼到了梁州城的時候卻是城門緊閉，城外難民成堆！

  繞著城門走了兩個城門，看了看，城門外已經有數千人，衣著襤褸相互依偎，有的懷中抱著嗷嗷待哺的嬰兒，韓通文從他們眼中看到了絕望，看到了迷茫。

  走了這麼久，其他地方還好，只有在梁州城看到了禁止難民入城，韓通文停在一個已經死去的小女孩兒身邊，下馬，心中有些酸楚

  「喬松，他才和你一樣的年紀啊」

  「師傅，若不是喬松幸運遇上你，我也和她一樣了」喬松心中也有些痛苦，因為他當年遇到的不會比現在好多少，甚至更糟。

  「喬松，你說那些山野村夫尚且知道自己百年相鄰的老鄰居受大災了，分一口餘糧給他們，但是為何這些接受了孔夫子思想的官員京能做出這樣低劣無情的事，難道就任由我們的血胞餓死在城底他們視而不見？」韓通文的語氣有些激憤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您這麼想的，您跟我講過，人之初，性本善。」

  「是啊，人之初，或許只是人之初。每一次的成長，每一次的經歷我們都在善的路上漸行漸遠，喬松，你如果將來你也變成了這樣的人，我真的會瘋的」韓通文觸景生情，揉著喬松的腦袋真情不由得流露出來。

  「這位公子，賞口吃的吧，我家妞妞就要死了！」一婦人懷抱著一個面色發黃的小女孩，聲音虛浮無力的聲音道

  「喬松，把所有吃的都拿出來」韓通文無法做到對這些期盼的眼神視而不見，他也曾遇到過這種大難，甚至比他們還要不如。

  「師傅，只有這麼些了」喬松掏出一些不多的餅子

  為了趕路，所以韓通文預備了一些路上吃的零食，有些硬邦邦的餅子，硬到喬松即便餓一頓也不願意去吃！

  眼睜睜的看著那婦人撕扯的硬邦邦的餅子，用唾沫泡軟，咬下來了也只是卡在嗓子眼捨不得咽下去，嚼的稀爛，然後用嘴渡給了已經奄奄一息的女兒。

  「三娘子，這半塊給你吧」婦人猶豫了半天，但最終還是給了另外一個抱著孩子的婦人。

  「嫂子...謝謝了」婦人滿眼含著淚水，這時候不是客氣的時候。兩人為鄉鄰，一路互相扶持逃難到了這裡，本來想著到了梁州或許就能活下去，但是現在州城四門緊閉根本無人接濟他們！

  「我們姐妹夫君都死在雪中，我們也沒什麼能吃飽飯的本事了，只盼什麼時候開城門，進去能將孩子過繼給一戶好人家」婦人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可憐我的妞妞啊！」

  「嫂子別傷心了，只要孩子能活下來，姓什麼叫什麼又有什麼區別呢，總比跟著我們餓死來的好」

  聽著兩婦人淚汪汪的講述韓通文心裡一陣刺痛，父母就是這樣，只要孩子能活下來，他們甚至能做到慷慨去死。能夠過繼給一戶好人家已經算是幸運的了，更多的或許只有死亡一途。

  剛給了那婦人一個餅子，讓所有的難民瞬間涌動起來。

  「公子，行行好吧！」

  「賞口吃的吧！」

  「我們家孩子快要餓死了」

  「喬松，把餅子全部散出去吧，先給那些有小孩子的」韓通文道

  看著那些沒有得到餅子的人灰色的眼光，唐人也有他的高傲，去搶那些小孩子的救命糧？他們下不去手！

  「對不起，我只有這麼多了，但我保證最多兩天便會有大批糧食運到！」韓通文喊道

  但似乎並沒有人搭理他

  「你是官府的人吧，上個月你們就是這麼說的，這裡的難民為了等你們嘴裡說的糧食，已經死了一茬了」一位老漢裹緊身上的單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連生命都快到頭了，還談什麼對官府的敬畏。

  「這位老先生，請您相信我，我不是官府的人」韓通文蹲著身子說道

  「老漢是替那些躺在城後亂葬崗上的人說的」老漢並不像搭理他，反而閉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樣子。

  「走吧喬松，我想看看這位梁州的刺史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他不知道官逼民反嗎？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煙塵，大隋帝國分崩離析就在眼前，為何他還有這封鎖城門的膽子，難道是他不知道只需一道通天奏摺便能將他滿門抄斬？還是他覺得可以瞞天過海！」

  走到城門下，城門上有人正在巡視。

  「請開一下城門」韓通文剛喊完，那些難民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蜂聚到城門下等待著。

  「你是何人」守城的士卒問道「刺史大人有令，通關之人，若無文書俱不開城」

  打不開城門，韓通文帶著喬松找了一塊空地就坐了下來，期間還有難民抬著一些已經死在饑寒中的同胞準備拋屍亂葬崗。

  「師傅，難道我們就這麼在這兒坐著嗎？」

  「現在先休息一下，晚上跟我潛入城中」

  夜幕降臨，城頭雖然還有士卒巡城，但是對於已經是大武師的韓通文來說想要翻越一座城牆並不算難。找了一處無人巡邏的城牆，懷抱著喬松，武當梯雲縱絕對是翻牆的不二神器，而且是高深的城牆也不例外！

  一個大武師想要瞞過這些普通士卒的眼光那絕對是輕而易舉，翻牆入城，城內與城外絕對天壤之別。梁州城坐落在大唐出入金狼帝國的商道上，所以非常繁華，不像長安，一百零八響鐘敲完時就需要宵禁，所以四處燈火一派歌舞昇平。

  韓通文從一個黑暗的角落落入城中，帶著韓通文走在大街上。街邊雖然一些小吃非常多，但是韓通文一點胃口都沒有，就連貪嘴的喬松也沒有。

  「走，去酒樓！」

  「去酒樓幹什麼」

  「想要打聽消息，酒樓和青樓人多嘴雜是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