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深謀遠慮季若璞

  「驚動了李先生，無風該死」這裡的動靜驚動了李安，劉可定或許與他身份對等，但是身為文宗的李安出現，就連季無風也不得不見禮。

  「哦，是無風啊，你和若璞的家事老夫不參與，你若能勸得動他我青崖書院也不會橫加阻攔的」李安對此事倒比劉可定看的開

  「先生，季家現在是個爛泥潭，自身難保，您讓我回去完全把我往火坑裡推啊」季若璞攙著李安說道

  「什麼火坑，你倒是說出個一二來」李安瞥了他一眼

  「話要從西州開始。三年前西州的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導致邊軍死傷無數，大夏也藉此占領了西州。雖然後來被金吾衛和玄甲軍一路凱歌不止奪回了西州領土，甚至打入了大夏國境，但大夏始終在頑抗，直到前些日子從先生哪裡得知三大帝國屯兵大唐邊境開始學生心中便有了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大夏在西州的表現堪稱虎頭蛇尾，學生一直都在納悶，現在明了了，一切都是在打幌子，為的就是將大唐的注意力集中在西州和大夏，而忽略夷人帝國和金狼帝國的一些小動作。」

  「哦？那你認為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呢？」李安點了點頭認為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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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帝國放下成見聯手尚屬前所未有，他們的目的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我料定大唐必有一場苦戰，如不傾盡全國之力，以一敵三必敗無疑。這時候這些武道世家參戰已經可以預見，大唐放任武道世家壯大的目的就是為了帝國的安危，所以他們別無選擇，上戰場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避戰之人估計會死的很慘。我料想大夏紅樓，夷人一品天下閣，金狼雪山神殿都一定已經有強者進入了大唐。想要瓜分大唐這個最強大的國家，三大帝國也絕對不會留力，畢竟大唐兵甲之威無人能擋。想要削弱大唐實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引起帝國內亂。」

  「那你覺得他們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達到目的！」李安皺著眉頭問道，他只是在與季若璞閒聊時隨口提了一句三大帝國屯兵邊境，而季若璞竟然能夠想的如此深遠，甚至猜到這些帝國的動向，這是李安萬萬沒想到的。

  「我覺得有三個途徑。其一，刺殺大唐文宗，相比其他手段這算是最簡單的了，但那得看他們有沒有足夠的膽量和勇氣。刺殺文宗一定會引起大唐士林的公憤，而大唐士林掌握著朝堂，士子文官政派之間雖然相互攻伐甚深，但刺殺一位文宗絕對會激怒他們，讓他們聯合起來一致對外，激怒這些人比激怒武聖更加可怕，一個完全沒有矛盾的大唐可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三年前，大夏帝國傳出文宗林逋遭到刺殺，大夏朝堂震動，最後查到與西州當時統帥夏方只是懷疑有染，未經任何審判身為皇族的夏方便被誅族，夏方一系的文官武將更是遭到大清洗，由此可見一斑。

  其二刺殺四大元帥，四位大元帥堪稱當世名將，掌握著大唐幾乎九成的兵力，只要有一個刺殺成功便會對大唐造成難以估計的打擊，但是萬軍叢中取主將首級已經很難了，再加上四位元帥本身武道造詣就高，除非那些武聖出手否則一定會失敗。三大帝國卻又不敢讓那些鎮國武聖出手，因為四國七大武聖，我大唐占了四席，更莫論天下第一的武聖酒豪莫宗黎和天下第一劍客，劍聖秦萬劍，雖然這兩位不受皇帝的調遣，但這兩位若是動怒，我怕屠了他們皇宮也是有可能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第三個途徑了，挑起大唐武界內亂。大唐尚武，八大武道勢力更是深不可測，在大唐盤根錯節影響深遠，這些武者是最能直接改變戰爭走向的人。但他們並不是鐵板一塊，三大帝國他們的目光不會放在武殿，萬劍山莊和陽山盜這三大有武聖坐鎮的超級勢力之上，所以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剩下的六家。大唐武道勢力繁多，雖然以這八家為首，但也有一些實力強勁者對他們的位置虎視眈眈。現在八大勢力如日中天，自然無人敢惹，但是若是被去掉一家呢？」

  「毫無疑問，他們會為了這一席或兩席爭得頭破血流」

  因為這八大武道勢力不僅僅是榮譽的象徵，更是有著來自朝堂之上的諸多扶持，若無意外必定與帝國同壽，像季家，季伶更是昭文書院山長。劉可定和季無風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打破這樣的格局一定會是一場血雨腥風。

  「季家當年的內亂導致季家衰敗，似乎沒有什麼碩果僅存的前輩了吧。現在的季家也是在依仗季伶季大先生在士林中的地位，以文宗之威保持著家族超然，但是一個武道世家依靠的是文宗而非武聖，也算是貽笑大方了。季大先生垂垂老矣，若是有朝一日壽終正寢，失去了士林的支持，季家就是最好的下手目標！即便逃過這一劫，季家依舊需要到戰場之上走一圈才行。」

  季若璞的話句句誅心，說的季無風腦袋一空，原本以為季家在自己的帶領下已經恢復了一些元氣，但是季若璞將這些無聊的幻想全部戳破。

  「難道季家必死無疑嗎？」季無風腳步虛晃

  「他在危言聳聽罷了，還有吳家會幫我們的」季海棠道

  季若璞一陣大笑「季家還當真是無人了，我愚蠢的妹妹啊，大武宗先生，你也可以等待吳家去幫你。找了一位好夫人，卻有兩個蠢兒女」

  季無風升起一種無力感，當初他真的做錯了嗎？十六年前，季家內亂，老一輩的強者一夜之間盡皆死亡，季家面臨絕境之時吳道通卻一反常態下嫁吳道靈，城府之深可見一斑。吳道通身為第一大武宗，實力深不可測，而且季無風在於他接觸之時總是覺得他謙謙君子的面孔下隱藏著什麼陰謀。若是這一次在接受吳家幫忙，或許季家就真的變成了吳家的附庸了。

  「難道就沒什麼辦法化解了嗎？」

  「戰爭已經無可避免，我想這三大帝國按兵不動是在等待一個好的契機。」

  「那麼你覺得大唐勝負如何」李安問道

  「依學生愚見，雖然大唐明顯處於劣勢，但依舊有勝算」

  「說說看」李安雖然表現的非常平靜，但是心理卻非常驚訝，因為這是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見季若璞鋒芒畢露，而且心思縝密根本不像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這一次他們對大唐勢在必得，雖然聯合起來，但這聯合併不算多麼緊密。只要我們大唐能夠堅持住最開始的一戰，將戰爭拖入拉鋸戰中，然後各個擊破，這樣勝算便會大增」

  「怎麼個各個擊破法」

  「先從金狼帝國下手，金狼帝國毗鄰神聖羅馬帝國，而且還有一些蠻族，這些蠻族與金狼帝國世代為敵，我們只需提供一些武器和糧食，便可利用這些蠻子去衝擊金狼帝國王帳。接下來對付的夷人帝國，夷人帝國與大唐隔海相望，想要登陸作戰運兵線太長，在一些關鍵的海盜布置我大唐水軍，絕其後路，夷人便只能做困獸之鬥。剩下的大夏帝國，則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實打實的在戰場上擊敗」

  李安連連點頭，這想法與他不謀而合，但是季若璞才十七歲而已便有如此遠見卓識，雖然其中想法還有些稚嫩

  「你是一個天生的統帥」李安道

  「先生您過獎了，學生只是青崖書院的學子，除了紙上談兵沒什麼本事的」

  「季家呢，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抱歉了先生，沒有」

  「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吧，老劉咱們去下兩盤棋」李安和劉可定也不再插手他們的之間的恩怨。

  「走吧通文，考試結束了咱們也回去吧」

  「僅憑推斷便知道這麼多東西，你這樣的人不當官真是可惜了」韓通文道

  「以前也沒人問啊」季若璞笑著回答道

  二人並肩準備往回走，非常無力的把季無風扔在一邊，但季無風現在卻沒工夫計較這些，相比之下如何能保全季家更讓季無風擔憂

  「若璞...」季無風叫道

  「對不起，我不是你們季家的人，沒義務幫你們，也幫不了你們」

  李安連夜些奏章，將季若璞的一番言談全部記錄了下來，尤其是大唐面對危機時的策略，李安還加進去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李安很少插手朝政，就算是奏章也只是以家書的形式來寫，李治遇到麻煩第一個想要請教的除了號稱大唐智囊文宗帝師杜源，就是李安，而李安也是他親叔叔從未讓他失望，是以李治對李安幾乎算得上言聽計從。

  「吾之大限降至，難在為吾皇趨馳，幸而得季若璞，有宰相之才，上之對策皆出之此子之口，望陛下親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