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艾小米，老闆叫你上車

  「我們分手吧。」男生說。

  「啊？」艾小米怔怔地站在原地，手中的雨傘突然傾斜下來，掉到了地上。

  今天是中國情人節，傳統節日七夕，天上卻下起了瓢潑大雨。

  

  艾小米的老闆非常體貼地給員工們放了個早假，讓他們可以提前下班。

  本來滿心歡喜地來大學門口等自己的男朋友，卻沒有想到，等來的是男生的一句【分手吧】

  「為什麼呀？」艾小米不是很理解。

  她站在雨中，天空中的雨水浸濕了臉龐。

  男朋友趕緊走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雨傘打到她的頭上。

  「回去吧小米，我思考了很久，我覺得我們不適合。」

  艾小米的男朋友，叫做戴遠，跟她一樣都是北電的，只不過戴遠就讀表演系，而艾小米是編導系的。

  兩個人因為拍學生電影而結緣，當時學校裡面組織的校內微電影比賽，艾小米擔任編劇。

  戴遠長得高高大大，皮膚白淨，五官俊朗，雖然比曹陽差了一些，也算是個奶油小生。

  如果運氣好，搞不好未來能在影壇上看到這個名字。

  一個是有點小才華的才女編輯，長得雖然不是花容月貌，卻也是清新可人，在編劇中艾小米算長得漂亮的，在漂亮的女生中，艾小米是最有寫作才華的。

  戴遠跟她在一起，可以說是女才男貌，令人羨慕。

  「什麼叫不適合？」艾小米搖搖頭，不能理解。

  所以前面幾年的女才男貌都是胡扯的嗎？

  戴遠有些難受地沉默著，過了幾秒才說，「就像穿鞋一樣，鞋子大了小了，都會讓走路的時候不方便。」

  艾小米瞪大了眼睛，「你穿了2年你才說鞋子不合腳？」

  她的聲音有些大，驚起了周圍的路人。

  一個女生從旁邊走過，匆匆一瞥，然後急匆匆地上了一輛奔馳車。

  戴遠有些鬱悶和不耐煩，「你吼什麼呀？我說分手是性格不和，你就別問了，再問下去我怕你難堪。」

  艾小米微微一愣，一雙大眼中泛著淚光，立刻就紅了。

  可是她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只是心裏面痛得很，有些呼吸困難。

  「我，我有新的喜歡的人了。」戴遠終於說出了口。

  轟隆一聲！

  天上閃過一道雷光。

  艾小米整個人魂都飛了出去，整個人晃動了一下，只覺得天旋地轉。

  只是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強忍著才沒讓自己倒下。

  「而且，我跟你沒有未來的。」戴遠繼續說到，「本來我不想跟你說這些，不過既然都已經到這個份上，我就把話說開了吧。

  是，我是喜歡你。

  我喜歡你有才華，同學們覺得你的劇本寫得好，以後也許能成為一個名編劇，大導演。」

  「所以呢？」艾小米側著頭，橫著眼默默地看著他。

  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但是，你越來越讓人失望，你看看你畢業以後寫的本子，有幾個能被導演挑中的？去年，好不容易有一個能拍的，《愛的華爾茲》，還是一個文藝得掉渣的根本就沒有票房的爛片。

  現在呢？」

  戴遠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你把自己的夢想自己的專業都放棄了，去做什麼什麼遊戲編劇？」

  「遊戲策劃。虛擬世界架構師。」艾小米糾正到。

  虛擬世界架構師，這個名詞還是曹陽灌輸給她的。

  這樣說起來更有逼格一些，不然總叫文案策劃啊，系統策劃啊，感覺像是個純搬磚人一樣。

  遊戲，就是將人類的幻想變成現實，然後讓你在虛擬世界中尋求快樂。

  艾小米的心痛得厲害。

  她一開始也跟眼前的戴遠一樣，是不認同這個職業的，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當戴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發自內心覺得這份工作真的很適合自己。

  「對，不管你叫什麼，你這是自毀前途，遊戲怎麼能跟電影比？」

  戴遠發出一聲嘆息，「艾小米，你也不小了，我不能養你一輩子。」

  他想抬起手來給艾小米擦擦臉上的雨水，可艾小米向後退開一步，躲開了他的手掌。

  兩個人就這樣在雨里對視著。

  「怎麼了戴遠？」

  正在這個時候，一輛奧迪車停在了北電的校門口。

  一個戴著大墨鏡的女人從車裡面探出頭來。

  艾小米只瞥了一眼，心裡咚咚直跳。

  她對這個女人有點印象，好像是圈內的一個有名的導演。

  「你同學？」

  「嗯。」戴遠點點頭，擠出一抹微笑，「我跟她借了點東西，剛才商量著什麼時候還她呢。」

  艾小米怔怔站在原地，被雨水沖刷著。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變得虛幻起來。

  「我走了。」戴遠不敢再跟艾小米說些什麼，他準備上車。

  就在艾小米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曾經心愛的男朋友坐上另外一個女人的奧迪車的時候，整個空蕩蕩的世界中，突然有一道聲音穿透了烏雲。

  「艾小米，上車。」

  她驚覺地回過頭來。

  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輛銀色的大奔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裡面是一張好看的臉。

  「老闆？你怎麼會在這裡？」

  ……

  戴遠坐進車裡的時候，從車窗匆匆一瞥，正好看到一輛奔馳停在艾小米的面前。

  緊跟著艾小米就上了車。

  他的心裡咯噔一下。

  倒是旁邊的女導演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走嗎？」

  戴遠沒有說話，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

  ……

  說起來也很湊巧，曹陽過來接自己的女朋友，只是恰好路過這片校區而已。

  不過被他看到了頗為有趣的一幕。

  艾小米跟一個男生站在雨中，男生撐著傘，女生卻淋著雨。

  明顯有問題。

  更讓曹陽覺得有意思的，是一輛奧迪車停在他的前面，遠遠地觀望著這對小情侶。

  一直到剛才，奧迪車才開了過去。

  結合起艾小米一臉的沮喪和悲傷，坐上來把車椅子都給搞濕了。

  曹陽大致能判斷出整個故事的脈絡。

  一看就知道艾小米這種老實芭蕉的馬屁精被人甩了。

  前世曹陽雖然不是特別有錢，但是勝在長得帥，長得帥的人感情經歷就不免有許多波折。

  通俗來說就是至少得多經歷幾段。

  所以曹陽對艾小米的事情算是頗有心得。

  世界上有一種人就是艾小米這種，典型的討好型人格。

  他們的童年往往伴隨著不幸，所以從小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長大以後看似情商很高，因為他們覺得取悅別人才能讓自己快樂。

  實際上，這樣的人最容易陷入感情的漩渦裡面。

  往往渣男就喜歡pua這種類型的女生，因為容易掌控，特別好追。

  也容易被甩。

  甩了以後還容易胡思亂想，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因於自己。

  他從面前扯了幾張紙巾遞給艾小米，「去哪裡，我送你一程。」

  「我……」艾小米張了張嘴，一臉茫然。

  她原本知道今天要跟戴遠一起在學校附近吃飯逛街看電影，可現在突然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去你家吧。」曹陽直接了當地說，「你都濕了，得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老闆……」

  艾小米有些感動，不過更多的是一種疑惑。

  她的臉色微紅，警惕而小心翼翼地看著曹陽，就像是一隻驚慌失措的小白兔。

  「是不是有點快？」

  「草！」曹陽反應很快，「你想什麼呢？我特麼是怕你感冒。」

  「哦。」

  艾小米點點頭，一顆撲通狂跳的心重歸寂靜。

  「說真的，老闆你能及時救場，還要送我回家，總會讓人誤會的。

  不然你為什麼這麼好，恰好出現在我們學校門口，是不是跟蹤我？

  跟蹤我難道不是因為喜歡我嗎？」

  「我……」

  曹陽本來想說，他到現在還沒看到能比得上裴思清的人。

  不過考慮到小文案現在受傷的心情，不忍心再刺激她。

  「我對感情很專一的，我只喜歡礦小姐。」

  「哦。」

  這一下，艾小米徹底閉上了嘴巴。

  裴思清她是見過的。

  而且即使她沒有見過，公司的同事們也會添油加醋地給她科普關於礦小姐的各種姿勢。

  比如，裴思清家裡有礦，還是獨生女，父親的家產雖然沒有人統計過，但是幾十億的身家還是有的。

  出身名門，同時又漂亮又聰明，考上清華大學，是著名的才女，如果不是被老闆這坨牛糞給耽誤了，現在礦小姐應該早就出國留學，回國繼承家業了吧？

  顏值和性格更是沒得說，公司的男員工沒有一個不看裴思清的時候眼睛看直的。

  艾小米自己默默比較了一下，發現還真的沒有哪個方面能比過裴思清。

  ……

  曹陽沒有說話，靜靜地開著車。

  雨刮器在車玻璃上來回呱唧。

  大雨傾盆，車裡面卻很安靜，仿佛他們跟個世外人似的。

  開了一會兒，路上的車就堵住了。

  到HD區這一塊，大概就是這個尿性，2000年的時候也差不多。

  不過曹陽前後左右的車都離他有一段距離。

  倒不是為了照顧失意的人兒，主要是怕蹭到了他的車。

  2000年的時候，國內還不興什麼蘭博基尼，邁凱倫什麼的，BBA是最受歡迎的車。

  所謂BBA，奔馳，寶馬，奧迪。

  這三種車型也是勾搭小姑娘的利器，尤其以大奔為首。

  曹陽摸著方向盤，感嘆到，「2000年的時候，大奔比寶馬有用。

  在很多影視作品中，男主的女朋友就是坐著大奔給他帶綠帽子的。」

  「老闆！……」艾小米臉色很難堪，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咳咳。不好意思，一時有些忘情，我不是故意揭你傷疤的。」曹陽說。

  艾小米沮喪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在男朋友沒有了，她總不能因為頂撞老闆失去工作。

  說到底，艾小米自己也很討厭自己，為什麼性格是這樣軟弱，一點兒都沒有魄力。

  「小米，我跟你說。」曹陽看著遠處的紅燈，還有20秒的時間，可是堵車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嗯？」

  「你知道嗎？最好的方式，就是以後你賺了大把的錢，然後去當他的老闆。」曹陽說。

  「什麼鬼？」艾小米像看著白痴一樣看著自己的老闆，全然不顧及老闆的心理感受。

  「我們公司，博米，未來會成為全國首屈一指的大財團，到那個時候，你就是我最得力的部下。」

  「……」

  「到時候，我讓你去開公司，你把那個負心漢招回來打工，再把他給開了，這樣不是更解氣？」曹陽連路子都幫她想好了。

  網際網路產業跟娛樂圈其實是相通的，你看看企鵝投的影視公司，動漫和文化產業，阿里合作的藝人，就能知道。

  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雖然知道老闆只是在安慰自己，不過艾小米還是很感動。

  她伸出雙臂，想要給曹陽一個大大的擁抱，卻被曹陽無情地用手掌推了回去。

  「老闆，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艾小米眼眶泛淚地說，「雖然我知道，我們公司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螞蟻，你也在溫飽線上掙扎，老闆你投資的眼光也不是很準，可老闆你卻能這麼暖心的安慰我，我真的很感動。」

  這尼瑪……

  曹陽罵娘的心都有了。

  老子跟你說的是真的，你當我是扯犢子。

  「艾小米，你變了，你都不拍我的馬屁了。」曹陽淡淡地說。

  「沒有沒有老闆，我錯了。」艾小米萬分自責，怎麼一感動就把真話說出來了呢？

  「就衝著您這日破天的名字，你不牛批誰牛批？」艾小米趕緊找補到，「老闆，我肯定是沒您那麼獨具慧眼才瞎說的，我覺得以您的本事，未來肯定能把博米打造成國內第一財團。」

  曹陽冷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

  「小米，」說到名字，曹陽突然想起來點什麼，「你都不知道你的名字有多牛。」

  「嗯？」艾小米眨巴著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的老闆。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進入商業互夸模式。

  曹陽淡然道，「未來會有一個叫雷均的人，用你的名字來命名自己的公司，並且他會讓全中國人都知道這個名字。」

  「噗……壞死了你。」

  艾小米吸了吸鼻子，昂著高貴的頭顱。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我就嫁給他！」

  「噗咳咳……」

  這一下，著實把曹陽給嚇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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