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最後的晚餐

  陳家豪把車鑰匙給了保鏢，抱著竇汀兒直接坐在了後排。竇汀兒面紅耳赤，兩眼迷離，笑的眯成了一條縫，眼淚卻順著眼角流了滿臉，「乾杯。」

  陳家豪心疼的輕輕抹去她的淚水，她的臉熱得燙手，眼淚卻冰的好像要沁入骨髓，他知道，她的心裡正承受著怎樣的煎熬和痛苦，「對不起，汀兒。」陳家豪寧願自己千刀萬剮，也不願讓她一人面對，「是我太自私了，因為我的不舍，帶給你這麼多困擾和痛苦。是我不好，是我傷害了你。」

  竇汀兒迷迷糊糊的靠在陳家豪的懷裡，那熟悉的味道和溫暖的胸膛讓她覺得安心，胸膛里砰砰跳動的聲音讓她覺得踏實，她不自覺的又往裡靠了靠，「家豪，抱緊我。」

  陳家豪手下用力，下巴也跟著抵在竇汀兒的肩上。竇汀兒被他緊緊的包裹著，滿足的安然睡去。

  懷裡的人沉沉睡去，像只溫順的小貓蜷縮在自己的懷裡，她的髮絲微微凌亂，遮住了那張完美的小臉。陳家豪輕輕的抬起身子，小心的撩開她臉上的濕發，「家豪，」竇汀兒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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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囈語讓他感動，也讓他更加心疼，他輕輕吻著竇汀兒臉上的淚水，替她咽下那苦澀的味道，「這一切，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竇汀兒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口乾舌燥，迷迷糊糊的張開眼，陳家豪已經端了一杯水遞到了眼前，「醒了？先喝杯水。」

  竇汀兒警惕的看了看自己，又喝醉了！又在他家過了一夜！她恨不得狠狠的給自己一耳光。竇汀兒抬眼看去，雖然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疲倦，可陳家豪的臉上卻一片如水的溫和，他一定一夜沒睡，他又照顧了自己一夜是吧？

  竇汀兒不敢想，閃爍著眼光從陳家豪手裡接過水杯，「謝謝。」她真的渴了，一口氣就喝光了杯子了的水。

  陳家豪貪婪的看著竇汀兒，他抱了她一夜，看了她一夜，可還是沒有抱夠，沒有看夠，他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看著她，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留戀和不舍。

  「去洗澡吧，洗好了下來吃飯。」陳家豪溫柔的笑著起身。

  「不用了，不麻煩了。」竇汀兒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和頭髮。

  「汀兒，」陳家豪心裡一痛，「我保證不會勉強你。最後一次，可以嗎？我們好好談談。」

  竇汀兒跟著心裡也是一痛，最後一次？不錯，是該結束了，「好。」

  竇汀兒洗完澡，下樓的時候陳家豪已經做好了早飯。

  陳家豪放下手裡的圍裙，「快趁熱吃吧。」

  糖醋裡脊、酸辣木耳、宮保雞丁、清炒土豆絲、西紅柿燉牛腩、風味茄子、荷蘭豆炒臘肉，滿滿一桌子，全是竇汀兒愛吃的菜，不但有煎餅、白粥和小鹹菜，還有魚湯和手擀麵！這哪裡是早餐啊？竇汀兒愣愣的看著陳家豪，原來他早就準備好了，這分明就是最後的晚餐啊。竇汀兒心裡一疼，眼前漫上了一片水霧。

  「快坐啊，」陳家豪輕柔的把竇汀兒按在椅子上，不停地給她夾菜，「嘗嘗我的手藝。」

  兩個人心知肚明，誰都不忍心打破這最後的親密，不約而同都選擇了避開那個話題。竇汀兒吃了很多，有幾次眼淚都掉到了碗裡，陳家豪假裝沒有看見，呵呵笑著，「你說我要餵個小豬，是不是一定能把她餵得白白胖胖？」

  竇汀兒笑出了眼淚，一個不小心嗆得咳嗽起來，陳家豪忙抓了餐巾紙，一邊輕柔的幫她擦臉，一邊小心的拍著她的背，「傻瓜，吃個飯也能嗆到。」

  竇汀兒胸口一堵，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捂著嘴嗚咽起來。

  陳家豪緊緊的抱著竇汀兒，眼淚跟著也留著下來，「好好，怪我，都怪我。」

  陳家豪這一認錯，竇汀兒非但沒有好過一些，反而哭的更厲害了，整個身體都跟著不住的顫抖。

  陳家豪的心仿佛被被撕扯著揉碎了一般，痛的他幾近窒息，「汀兒，別哭。」她的痛苦灼傷了他，看到她流淚，比殺了他還殘忍。

  「汀兒，聽我說，」陳家豪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眼淚還是滴在了竇汀兒的肩膀上，「我不會再糾纏你，不會再讓你為難、不會再讓你痛苦，你可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只要是你真心想要的，我絕不再攔著。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不准再難過，不准再痛苦，每一天，都要開開心心的。聽到了嗎？」

  竇汀兒緊緊的咬著嘴唇，她知道她後悔了，她知道他愛她，她知道自己放不下他，可她卻沒辦法說出口，她能容忍他所有的缺點，唯獨不能容忍他做出傷害家人的事情，那是她的底線，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死死的抓著他胸前的衣服，拼命的壓抑著胸口裡的衝動。

  「汀兒，汀兒，」陳家豪痛苦的囈語著，「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別讓我後悔今天的決定。」

  竇汀兒仰起頭，淚眼朦朧中，陳家豪那張幾乎扭曲到變形的臉深深的刺痛了她，「家豪，」她幾乎動搖了。

  「好啦，」陳家豪忽然鬆開了竇汀兒，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吃飽了該走了，我送你回家。」

  陳家豪起身拿過竇汀兒的外套和包包，竇汀兒的心仿佛給掏空了一般，木然的起身，由著他給自己穿上外套，再把包包遞到自己的手裡。

  「走吧。」陳家豪緊緊的握著竇汀兒冰涼的手，指尖傳來的溫度讓竇汀兒覺得一陣溫暖，她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竇汀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沖陳家豪微微一笑，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對每個人都好的結果。她用力的回握著陳家豪的手，「走吧。」

  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牽手了吧？陳家豪的眼前一片氤氳，感激的沖竇汀兒點了點頭。

  兩人會心的一笑，如果可以，寧願步伐再小一點，走的再慢一點。兩個人都沒有再多說話，只是緊緊的牽著手，慢慢的出門，慢慢的上車。

  即使是開著車，兩個人的手依然十指緊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