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2024-07-17 18:25:59 作者: 薔薇晚

  楊風抬了抬眉頭,他的皺紋多在眉心,他是日積月累的皺眉操心,整個人看似凝重肅然起來。

  「我若還是在殿下身邊,遲早有一日,會有人看我不順眼,覺得我成了殿下的絆腳石。」琥珀聞言,沒有任何的詫異驚訝,依舊一派從容自得,粉唇邊的弧度,若隱若現,既不太過張揚輕狂,也不顯得偽善敷衍。

  這個道理,很多年前,她就懂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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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入宮闈,察言觀色,看透了形形色色的明爭暗鬥,清楚隱忍才能給自己留的一條退路,凡事太過爭先,總是不妥。

  一個人的勢力若是大過於天,遲早要被覆滅。

  她的確是扶持殿下上位的功臣,也能是威脅殿下大展宏圖的罪人,這筆帳,可很難算清呢。如今即便昭鶴越為她說話,這悠悠眾口,可也攔不住的。

  「不過我倒也很好奇,到底清夫人的夫君,姓甚名誰——」楊風呵呵一笑,穩坐在桌旁,將眸光轉向這個讓他欣賞的年輕女子:「你我就是莫逆之交,怎麼還瞞著我這麼久?實在神秘之極。」

  「楊大人馬上就能見到他了。」

  琥珀輕輕一笑,眼眸流轉之間,是一派豁然。

  桃園。

  永爵正在庭院中央觀望前些日子跟琥珀一道修剪枝丫的花樹,負手而立,一派怡然自得。

  這些花花草草都是皇奶奶生前最寶貝的,如今他跟琥珀一道看顧料理,除了心儀神往之外,也多了幾分閒情逸緻。

  一人略顯倉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永爵轉過身,望向來人,笑道。

  「楚炎,你又趕回來看兒子了?」

  「永爵,我跟你有話說——」楚炎並肩永爵,避開身邊的下人,壓低嗓音問了句。「你知道琥珀最近在關注什麼事嗎?」

  「怎麼說?」永爵眼神一滅,沉聲道。

  「她在派手下費力找一個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也不清楚,看你這副神情,居然連你這個兄長也不知道?」楚炎揣摩著,更加狐疑。

  永爵皺了皺眉,笑容瞬間崩落。「什麼時候的事了?」

  「幾個月了,但似乎找不到那個人,但她也不曾停手。」楚炎說的凝重,見永爵沉默,不禁有些急躁。「她或許曾經提及她有要找的人嗎?我看她跟你無話不談,你當哥哥的還能不知道妹妹心裡想些什麼?」

  永爵的眼底,染上更多晦暗,他顯得憂心忡忡。「琥珀跟我在世上已經沒有親人,那麼,只有兩種可能,讓她如此放不下。」

  「以我對琥珀的了解,她會耿耿於懷毫不放棄出動這麼多人暗中尋找的人,要麼,是恩人——」楚炎鎖著濃眉,這麼開口。

  「如果不是前者,那麼,就該是……」永爵逼出這兩個字,眸光一滅。「仇人。」

  楚炎追問道:「跟軒轅皇族的仇恨不早就了斷了嗎?」

  「或許,讓她變成今日的宮琥珀傷害過她的人,還有漏網之魚吧。」

  永爵面無表情,這般揣測,不過,心裡卻越來越不安。

  僕人聽到車軲轆壓在路面的聲響,提著燈籠,急匆匆打開大門,此處正是幾年前莊夫人入住的幽雅別院,如今早已更換了主子,正是當朝清夫人的府邸。

  下人將燈籠舉著,一手撩開馬車帘子,恭候著琥珀走下馬車,她的繡鞋跨過門檻,揚手示意將正門關上。

  如今,天色已黑。

  這處院子雖然由著當今皇帝賞賜給了清夫人,不過這位年輕權勢很大的女子,一月不過就來個兩三次,下人們閒暇下來也不少談論過這個新主子。據說她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跟隨小皇帝兩年時光,不單在朝中跟許多個重臣都有人脈往來關係,跟右丞相楊風也是忘年之交,更是在商場也有狩獵,雖然手下到底有多少資產還是神秘的未知數,不過想來一定是個巨大的商賈,這麼多虛虛實實的傳聞,已然讓這個新主人,蒙上一層讓人看不清的面紗。

  琥珀在夜色之中疾走,走入書房之內,裡面已經有三個手下站著等候,桌邊只有一盞燭火搖曳,照亮整個屋子。

  她扶著書桌坐在紅木椅子內,眼眸一挑,犀利的顏色,讓人不敢逼視。

  粉唇微微開啟,吐出的嗓音帶著幾分清新,還有更多的冷淡。「只要那個人還活著,怎麼可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站在最前頭的黑衣男人先開了口,解釋的清清楚楚。「回主子,已經是三年多前的事,屬下們實在難以查明。況且那裡經過的人多半是趕路之人,也有來往經商的攤販,近幾個月來,屬下已經跟兄弟們查了幾十人的名單,不過這些人可沒有武藝,都是尋常人家……更別說,能夠一下手就解決掉幾十人的厲害手段,如果這個賊人是一夥的還好,畢竟線索多一些,不過他單槍匹馬,只要他今後隱姓埋名不再為非作歹,是完全不會暴露他的過去的……」

  主人給他們找的這件差事,實在費力費工,卻根本沒有任何線索浮出水面,即便連值得懷疑的人,也是半個沒找尋到。

  琥珀聞言,驀地面色一沉,她的柳眉緊緊蹙著,不悅從心頭升起。

  最右邊的下屬也點頭附和,說的誠懇。「我們這樣尋找,實在是盲目,也很難找到目標。」

  琥珀的眸光深沉冷魅,她冷冷淡淡撇過他們一眼,眼底的笑,突地變得不屑又鄙夷:「你們相信惡人會改過自新嗎?既然他作惡一次,就絕不可能是最後一次。」

  三個屬下安靜地聆聽著,默然不語。

  那一雙淺棕色的眼眸之內,燭影微微晃動,卻依舊無法溫暖她眼底的冰山一角,她此刻的模樣,是他們見過她最冷漠的一次。琥珀無聲冷笑,說的萬分篤定:「只要他不曾金盆洗手,遲早有一天,會暴露自己,畢竟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

  作惡之人,心底的陰暗,也是一種毒,不到最後地步,不到絕境,哪裡會醒悟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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