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0042章 畫中藏畫

  李岩把畫鋪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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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全都圍攏過來，想看他到底做什麼。

  程老問：「李岩，你這是要幹什麼？」

  李岩微微一笑：「程老覺得這幅畫的技藝怎麼樣？」

  程老沉吟片刻道：「說實話，很一般。我第一次看到這幅畫的時候，甚至懷疑是後人仿照的。無論是構圖還是技法，都沒有達到邊景昭的真實水準。還是後來翻閱古籍找到了一些證據，證明這的確是邊景昭的真跡，我才收下。」

  李岩道：「那程老有沒有懷疑過，為什麼邊景昭會畫出這麼一幅大失水準的作品？」

  程老搖頭道：「不管是什麼境界的大師，總會有一些失敗之作，這也是常事。」

  「我倒是覺得，邊景昭是故意畫成這樣的！」李岩道。

  「嘶……為何這麼說？」程老訝道。

  這時，程瀟瀟拿來裁紙刀。

  李岩謝過，拿起刀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著，李岩開始拆卸畫軸的天杆地杆和軸頭，很快就拆的只剩下一幅畫卷。

  「你這是要……」看到李岩的動作，程老驚訝的張大嘴巴，「……揭裱！」

  早些年，有一種裝裱手藝人，專門乾的就是揭裱畫。

  所謂揭裱畫，就是利用宣紙用墨極易渲染的原理，將宣紙一層層的揭開，因為每一層的宣紙上都浸透著書畫家的筆墨，揭裱之後一幅畫就會變作兩幅畫甚至三幅畫！

  不過這樣的畫有一個致命的缺陷，就是揭裱後每一層畫上的筆墨都會越淡。

  於是專門有作偽者，再以宣紙裱在畫上，在筆墨淡處照樣添補。

  經過這種處理後，畫作和原本的幾乎沒有區別，真假難以分辨。

  李岩的架勢，分明就是要揭裱！

  眼看著李岩就要動手，程老驚道：「李岩，你這簡直是胡鬧，你這麼做會毀了這幅畫的。就算是要揭開裱層，也是有工序的，得先調配藥劑，保持宣紙的韌度，然後利用特別手法揭開。任何一個工序出了差錯，這幅畫就徹底毀了！」

  邊海抱著膀子道：「拿把裁紙刀揭裱，哈哈哈，這可真是我今年看過最好笑的笑話了。你怎麼不拿個紅纓槍去繡花呢！」

  「你懂什麼？」李岩淡淡的道。

  「我不懂？我家的博物館有好幾位裝裱大師，好多京州的書畫家坐飛機來找他們裝裱，你說我不懂？」邊海撇嘴，「你要是拿把裁紙刀就能揭裱，我把腦袋揪下來給你當球踢。」

  「呵呵……」李岩都懶得看他，一抖手，裁紙刀就落在了畫作邊緣。

  「嘶！」程老想要伸手阻攔，卻已經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刀刃落在畫面上，臉都白了。

  凌山嶽傻眼道：「李岩，你瘋了吧！」

  程瀟瀟和其他人也是呆若木雞，不明白李岩這是抽了什麼風。

  買貴了就買貴了唄，下次不那麼衝動不就行了，至於把這幅畫直接毀掉嗎？

  可是接下來，他們就全都瞪圓了眼睛，親眼目睹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裁紙刀在李岩的手中，就像是一道流水，輕柔的割開畫作頂部。

  李岩伸出兩根手指在裂口處輕輕一捻，原本是整體的畫卷分成了兩層。

  「咦！」眾人都嚇了一跳。

  緊接著，李岩把裁紙刀往兩層畫中間一插，行雲流水般的從上到下一划！

  這一划下去，程老和邊海這樣的懂行人心都揪成一團。

  太魯莽了！

  這樣做，只要手上有半毫米的差池，畫可就碎了！

  可誰知道，李岩的刀法竟然比庖丁解牛還要厲害，一氣呵成一刀到底，直接把畫作一分為二。

  「啪」，李岩把刀子丟下，雙手各自拎起一張畫作，輕輕抖動。

  「什麼！」眾人瞪大眼睛看去，全都吃驚的張大嘴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岩的左手捏著【春桃禽鳥圖】的原畫，可是令人驚奇的是，本來有些呆板的畫作，居然出現了巨大的變化，那一朵朵春桃含苞待放，似乎飄出清香，那一隻只禽鳥也好似活了過來，似乎下一秒就會從畫中蹦出，蹦到眾人懷中。

  而李岩的右手捏著一幅完全不同的畫作，怪石嶙峋，小橋流水，桃花點點，數鳥在林。這幅畫無論是意境還是技法，比起明代那些工筆畫大家要遜色一些，卻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幅精品。

  「這是，怎麼回事？」程老驚問。

  其他人也是瞠目結舌，完全不明白一幅畫是怎麼變成兩幅畫的。

  李岩道：「這是一幅畫中畫。」

  畫中畫？

  程老忽然一拍手道：「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聽過這個說法，可是從來沒見過真正的畫中畫！沒想到啊，沒想到啊，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程瀟瀟問。

  程老道：「古代文人的娛樂沒有今天這麼豐富，經常會玩一些飛花令啊，猜字謎之類的遊戲。這畫中畫也是解謎遊戲的一種，將兩幅畫上下疊在一起就是謎面，只有把兩幅畫分開，才能得到謎底。」

  眾人譁然，古人也太會玩了！

  程老指著【春桃禽鳥圖】道：「原本我還覺得這幅畫技法生疏，布局凌亂，有失水準。現在我才知道，這些不對勁的地方都是邊景昭故意留下來的，為的是掩蓋下面那幅畫的筆觸。你們再看，兩幅畫分離之後，沒有了下面那副畫的筆觸影響，這幅【春桃禽鳥圖】的藝術水準上升了不止一個水準啊！依我看，比戴進那幅【春山殘雪圖】也不差！」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評價可太高了。

  戴進的【春山殘雪圖】在榮寶堂的報價是八位數起。按照程老的說法，這幅【春桃禽鳥圖】豈不是也能賣出八位數？

  之前他們還覺得李岩買【春桃禽鳥圖】花了冤枉錢，聽程老這麼一說，居然是大賺特賺了！

  邊海臉都綠了，剛剛所有的沾沾自喜和冷嘲熱諷都變成了大耳光，扇在他的臉上。

  凌山嶽也喃喃道：「八位數？八位數？李岩，你也發財了啊！」

  程老的目光又落在下面那副畫上，打量幾眼，忽然倒吸一口涼氣道：「哎呀！這幅畫，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