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父親要走了

  我知道母親跟著我之後，都是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現在我又讓她一夜的寢食難安，心裡也是萬般自責起來，還有父親都沒有好好的照顧他，本來所剩日子便不多，更沒有在餘生的日子好好陪伴在他的左右。

  

  我掛完了電話後，再跟李管家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匆忙趕到家裡，我打開家門的一刻，只看到滿臉惆悵的母親。

  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忍不住的抱住了我，不忘罵罵咧咧的說道：「你這個死丫頭，一夜未歸，不知道我們會擔心你嗎？至少要打個電話回家啊。」

  「對不起嘛，因為朋友出了車禍去獻血了，再後來太晚了就乾脆住在酒店了，那個時候手機就沒有電了。」

  父親笑容滿面的看著我，「好了，孩子回來了就好了，你也不要多說了，救人要緊啊。」

  母親便不再說話了，只是用有些抱怨的眼神看了看我，母親給端來熱湯，「趁熱喝了吧，在外面一天容易感冒了，喝點熱的暖暖身子。」

  「看你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呀就是擔心你，聽到外面有風聲一直以為是自己女兒回來了，你下次要是不回家一定要跟她說清楚，不然她就是一夜的睡不著覺。」父親平靜的說道。

  我點了點頭，拉著母親的手，緩緩說道：「知道你這一天為我擔驚受怕的，對不起，以後不會的，我保證。」

  母親看著我無奈的笑了，「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你看看你一個女孩子天天不著家是幹什麼呢。」

  我沒有去回答母親的話，而是滿足的喝下面前這碗湯，更是意猶未盡的抿了下嘴角，看了看母親說道：「謝謝你。」

  父親沒有多久就開始有了倦意，止不住的咳嗽，我擔憂的問道：「他這是怎麼了啊？」

  「你不知道，你出去之後他也著急了，現在外面風又大，本來身體就不好，吹了冷風更是好不了，而且...」

  父親打斷了母親還要再說下去的話，「啊呀別聽你媽瞎說什麼，你媽就喜歡誇張事情，就是受了點風寒，養幾天就會好的，沒事你忙你的吧。」

  「啊呀，你嘴硬什麼啊，我哪裡誇張啊，說的都是事實啊。」母親有些抱怨的說道。

  父親就雙手要推著母親，催促著她離開，她便只能無奈的走了，我的母親走出房門後，父親叫我坐到他的床邊，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疑惑的坐著他身旁看著他。

  父親摸了摸我的頭髮，說道：「孩子啊，你在外面做什麼都沒有關係，你只要記得再累再苦只要回到了家裡，我們都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不需要你去拼命的，累了就回家吧。」

  「嗯，我知道，我會的。」

  隨後他從一個裹著一層報紙的鐵盒子李翻出一樣東西來，「這是你小時候的鎖玉我一直保存著，現在應該物歸原主了，還有這個...」

  原來是我小時候的照片父親原來一直收藏著，父親又語重心長的說道：「萬一我突然哪天不在了，希望你要看開點，你媽其實人很好只是不會說話而已，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

  我哭泣的拉著父親的手說道：「不會的，你會沒事的，你怎麼可能會有事呢，我們一定能夠好好的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父親只是寵溺的摸著自己的頭，緩緩說道：「我這個身體怎麼樣，我是自己明白的，你們也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我不怕死，只是比較擔心你們兩個，特別是你，好想看到你最後有一個好的歸宿，這樣我也就走的安心了。」

  我躺在他的懷裡哭泣著，死咬住嘴唇害怕被母親看出什麼異常來，眼淚慢慢溢滿他的睡衣，過了很久我才抬起了頭。

  我斬釘截鐵的對著父親說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我媽，也照顧好這個家。」

  母親端來了杯子和藥瓶來到了父親的身邊，我為了不讓母親看出點什麼，假裝開玩笑，表情誇張的說道：「等我發達了我一定會給你們買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到時候你們錢都用不完。」

  母親瞟了我一眼，有些不屑的說道：「還賺大錢給我們，你不讓我們嚇死已經算不錯了。」

  母親說完後便把藥遞給我的父親，「該吃藥了，你小心一點當心燙，是剛剛燒開的水。」

  「哦，沒事的。」父親一仰頭就把五顏六色滿滿一罐的藥給吞了下去。

  母親一邊拍了拍父親背，替他順順氣，父親喝完後，說道：「水杯就放你這邊哦，要是水冷了告訴我。」

  父親揮了揮手，「沒事這些小事就不要你操心了，我一個人都可以做的，沒事就去休息吧。而且這不是還有女兒在這裡陪著我嘛，你就放心吧。」

  父親剛說完一口鮮血立刻吐了出來，我和母親慌張的跑了過來，我很是緊張的眼前父親，馬上將父親背在身上。

  打了一輛計程車我的手一直搭在父親的手機上，不停的重複道：「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母親只是低頭沉默不語，默默的在流著眼淚，父親拉著母親的手，深情的望著母親。

  「我這輩子虧欠你太多東西了，不管是什麼我都還不清，來世我們再做夫妻吧，到時候我一定把虧欠你的東西都還給你。」父親深情的說道。

  此時的母親再也忍不住了，「什麼下輩子，我不要什麼下輩子，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只要這輩子等著你，去那些我沒有去過的地方，享受所有女人該享受的東西，你到天涯海角我都纏著你，別想丟下我不管。」

  父親只是拍了拍母親的手，虛弱的說道：「好好好，什麼都依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催促著司機說道：「司機大哥你能不能開再快一點啊，我爸現在要趕著去醫院呢。」

  「我已經在盡力開快了啊，碼數已經是最高了，過了橋就快多了。」司機解釋道。

  我無奈的看著父親嘆息，只能把頭望向了窗外，因為此時的自己根本不敢多看一看，還怕自己也會忍不住會情緒崩潰了。

  到了醫院門口我背著父親大聲的叫著，幾個護士瞬間拿出了擔架把父親抬了進去，一路上推著車就進了手術室。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而且我和母親心裡都有數，父親這次怕是熬不過去的，母親看著我渾身都在不住的顫抖。

  我一直在拍著母親的肩膀，安慰道：「會沒事的，不要怕，還有我在呢。」

  可是我們誰都清楚父親這次將會面臨什麼，只是我們不願意承認，他真的要離開我們了。護士在來來回回的從手術室里穿流過去，好像忙碌個不停的模樣，兩三個小時左右，醫生終於摘下了口罩，「病人這次可能會撐不過去，你們家屬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母親聲淚俱下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這...這讓我怎麼辦呢。」

  「你們再去看看他吧。」醫生有些不忍的說道。

  我扶著在地上哭泣著的母親，「來，媽你先站起來再說。」

  母親踉蹌著起身，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淚，看著我說道：「你爸這次真的要走了，留下我怎麼辦啊。」

  我看著母親悲傷的表情，「以前我們怎麼過來的，沒有他在還是不是活的好好的，放心吧，人生不會有過不去的坎，總有一天都會過去的。」

  母親看了看我沒有再說什麼話，只是沉默著走向了父親的病房，看著眼前躺著父親，氣若遊絲的說道：「你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