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眼拙

  她知道，這是正常程序，不可能一來就安排她做事的，她也需要儘快將傷養好，蕭玉既然對她那個時代感興趣，她確實可以沒事寫一寫，到這個時代之後，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存，如今她總算可以安下心，不再為活命和活著發愁了。

  蕭玉安排她與玉容幾人住在一起，其實也是考慮到，一方面玉錦還需要觀察一番，另一方面，她在那個時代是助教，說不定對玉容她們目前在訓練的那些小豆丁們有所幫助。

  正當她退下的時候，玉顏在一旁提醒蕭玉。

  

  「今日去城外，要做男子裝扮嗎？」

  蕭玉初次嘗試女扮男裝，衣物方面倒是有了著落，玉顏找顧嬤嬤拿了一套顧九辭的舊衣，就是妝容上，還需要一番精心改造。

  她的模仿對象是顧九辭和顧林，經過幾日的觀察，蕭玉對他們的行為舉止已有了一些心得。

  「小姐，這妝容上要怎麼調整呢？」

  玉顏有些犯難，今日暗香和盈袖都在忙，只有她跟著蕭玉，她那雙手，讓她拿劍可以，畫眉可真是有些難為她啊！

  玉錦聽了，頓住了正要離開的腳步。

  「小姐，玉錦女扮男裝還有些心得，需要我為您改造一下妝容嗎？」

  蕭玉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還會這個？」

  玉錦微微一笑，神色頗為自信。

  「以前我剛來的時候，在家裡悶，經常偷偷裝扮外出，有幾分經驗。妝容上我可以稍作調整，定能讓小姐的裝扮更加逼真，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蕭玉點了點頭，心中對玉錦的提議頗為滿意。她知道，要想成功女扮男裝，除了衣物之外，妝容的改造同樣重要。而玉錦既然有這樣的心得，那自然是最好的幫手了。

  「好，那便試試。」

  於是，蕭玉換上了一套藍色衣袍，坐在梳妝鏡前，任由玉錦那雙靈巧的手在她的臉上施展魔法。

  玉錦的動作既熟練又細緻，先在蕭玉的臉上塗抹了一層淡淡的底色，使她的膚色顯得略深一些，更添幾分男子的陽剛之氣。接著，又細細地在眉毛處勾勒了幾筆，使原本秀氣的眉形變得英氣逼人，猶如兩道鋒利的劍眉斜飛入鬢。

  鏡子中的蕭玉漸漸變得陌生起來，那雙亮若星辰的眼眸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配上那深邃的膚色和高聳的眉骨，當真是雌雄莫辨。

  最後，玉錦又在她的喉頭部分輕輕塗抹了兩下，一個突出的喉結便赫然出現，為她的男子形象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蕭玉看著鏡中全新的自己，忍不住驚嘆。

  「呀！玉錦！沒想到你還有這手易容術！真是好神奇！」

  玉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邊為她重新梳頭，一邊輕聲細語地解釋著。

  「在我們那個世界，這不過是尋常可見的化妝技巧罷了，無需改動五官之根本，僅憑手中這些小巧的器具，便可在視覺上造成奇妙的落差。膚色、眉形，皆可隨心而變。」她指著蕭玉的面部，「這裡，還有這裡，我不過是用炭筆略施小技，製造了些許視覺上的陰影，便顯得與先前略有不同了。」

  經過這一番簡單而清晰的解釋，蕭玉與玉顏二人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也隨之煙消雲散。

  「不過，這樣的改變也有一個缺點，小姐要記住，不要碰水！」

  三個人都笑了，比起他們聽說過的人皮面具來，這種既簡單又便捷的化妝術，比面具可方便多了！

  左右不趕時間，蕭玉便讓玉顏坐下，也效仿玉錦的樣子給玉顏進行裝扮，玉顏本身的氣質就十分英武，只掩藏了一絲女子的細節。

  最後在玉錦的指導下，玉顏也變成了一個看起來沉默嚴肅的男子。

  今天是玉顏趕車，兩個人興沖沖地出門的時候，被陳伯給攔下了。

  「等等，你們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們？」

  陳伯心中泛起一絲驚疑，府內今日並無訪客，眼前這男子卻從內院款步而出，莫非是隔壁府邸誤入？但這念頭剛一冒出，便被他自己否定了。

  玉顏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意，打趣道：「陳伯，您再好好瞧瞧，看看我是誰？」

  與此同時，蕭玉也探出頭來，眨著星星眼，嘻嘻笑道：「陳伯，還有我，您仔細看看，認出我來了嗎？」

  聲音太熟悉了，陳伯揉了揉眼睛，仔細辨認一番，這才驚道。

  「玉顏？小姐？你們這是……哎呀！這麼一裝扮，可真是……我這老眼昏花的，還以為是哪個陌生男子進了咱們玉府內院！原來是你們倆！」

  「哈哈……連陳伯都能認不出來，看來這化妝術確實不錯！」

  「陳伯，今日去城南！我們走了哈！」

  玉顏揚了揚馬鞭，換了一副低沉的聲音，笑著沖陳伯擺擺手。

  陳伯也笑了！看來以後他可得擦亮點眼睛，小姐出門辦事，難免要裝扮一番的。

  不僅陳伯沒認出來，到了城市土地廟，玉鳴也沒認出來。

  那一塊地方熱火朝天的，正在改建。

  屬於玉善堂的地界已經被一堵圍牆所環繞，出入口的地方，守衛森嚴，進出都有查驗登記，管理得相當規範。

  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長袍書生端坐在書案後，手裡握著筆，認真進行記錄著進出人員的信息，他的雙眼來回巡視辨認著，生怕錯過一絲遺漏。

  在書生身旁，幾名身強體壯的護院站立著，他們目光如炬，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確保工地的安全。

  那幾個護院玉顏是認識的，是九王府派給玉鳴的助手。

  「兩位，這裡正在建造房屋，閒雜人等不能入內。」

  一名護院見他們走近，便伸手攔下了。

  玉顏和蕭玉如今喬裝打扮成了男子，他們都沒有認出來。

  「我們與這裡的大管事相識，有要事相談！勞煩通報一聲。」

  玉顏忍住笑意，故意將聲音壓得極低。

  正在這時，玉鳴灰頭土臉地從裡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指揮著旁邊運送東西的人。

  「小毛子，你小心點，那木料要用繩子綁緊了！別滾下來！」

  「哎！大管事！你放著心嘍！我綁得可緊了！」

  其中一個護院招呼玉鳴。

  「大管事，門口來了兩個陌生人，說是找你！你來看看認識不？」

  玉鳴應了一聲，趕緊過來一看。

  「你們是……」

  玉顏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沖他奴了奴嘴，見他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明顯是對自己的暗示毫無察覺。心想得虧她們是第一次女扮男裝，王爺還說這小子耳聰目明呢！眼拙得很呢，哪裡看得出機靈了？

  玉鳴只覺得眼前這兩個「男子」有幾分熟悉，但又感覺哪裡有些不太對勁，說不出的奇怪，他已經在腦子裡將認識的人都過了一遍，也想不起在哪見過這兩人。

  玉顏沒法，沖他招招手，讓他湊近了些，戲虐道，「連我和小姐都認不出了？」

  「啊？」

  玉鳴嚇了一跳，再仔細看了看，果然，那熟悉的聲音，還有！不熟悉的感覺，眼睛輪廓還是看得出來的！但他瞬間明白了，小姐曾經特意叮囑過他，她作為這裡的東家，身份是不能輕易泄露的。

  「噢噢噢！認識認識，原來是……」

  他應該說是誰呢？一時間他竟想不到要如何稱呼眼前的「神秘人物」！

  好在，玉顏提醒了一下他。

  「羽公子今天特意過來看看，建造得如何了？」

  「快請進！這裡邊有些亂，您小心著點。」

  玉鳴趕緊請兩人先行，路過方才沖他打招呼的護院身邊時，忍不住低聲炫耀了一句。

  「咋回事？眼睛這麼不中用啊！連小姐都沒認出來？」

  玉鳴聲音極低，但派過來的護院都是習武的，自然都聽到了，聞言都是瞪大了眼睛，彼此眼神詢問。

  「啥？這倆是玉府的？還有小姐？」

  再看前面的兩人，玉顏悄悄回頭沖他們一笑，那口白牙尤其明顯！

  還真是！

  媽呀！這是女扮男裝的小姐和玉顏嗎？他們都沒認出來！

  蕭玉在裡面邊走邊看。

  裡面幫工的人基本都是玉鳴收攬的乞丐，穿得破破爛爛的，身子十分瘦弱，但精氣神都不錯，臉上都洋溢著微笑，幹活都很賣力。

  「他們啊！知道這是以後自己住的地方，干起活來別提多賣力了！恨不得晚上不睡覺！還有那些身體不太好的人，非要來幹些雜活，哪怕是拔個草，搬塊磚頭，都覺得很開心！」

  玉鳴說著，感觸極深，蕭玉也看到了，有些人，哪怕是在地上跪著或拖著一條腿，手裡都沒閒著，臉上帶著笑容，大聲而熱情地跟旁邊的打招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