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這不可能

  李沁洋的臉色明顯變了，他將唐煙暖緊緊地鉗在懷中，目光四處跳躍，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經死了！現在能拆除植入晶片的，只有我！只有我！沒有人能夠把暖暖從我身邊奪走！」

  這時，一架直升機轟隆落地，機艙門打開，裡面走出的人讓李沁洋徹底崩潰。他驚恐地望著那張熟悉的臉，聲線變得扭曲起來：「不……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著……」

  而已經失血過多有些昏昏沉沉的戴維，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頓時激動得熱淚盈眶。

  「父親……」

  這個人是史蒂文·卡森，傳說中消失多年的R公司創始人。他還有著其他的身份，譬如戴維的父親，譬如李沁洋的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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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史蒂文身後的人是盛暮城，他與史蒂文一前一後，向天神一般降臨人間那般緩緩走來，在白雪皚皚的天地里，在直升機捲起並吹的四散的碎雪中。

  史蒂文走到戴維身邊，微笑地看著他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史蒂文的眼睛也是墨綠色的，戴維的五官與他有七成相似。想來他年輕的時候也必然是顛倒眾生之貌，不然如何就俘獲了戴維母親那位高傲影后的芳心？

  他伸手拂去戴維頭頂的落雪，抱歉道：「對不起，我的孩子，父親來晚了。」

  戴維淚水滑落，哭得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是的啊，在父母的面前，無論多大年紀，都終究只是他們的孩子。

  史蒂文的眸光再落到艾麗莎的身上，眼中滿是痛色地嘆息一聲，伸手撫上艾麗莎睜大的眼睛，親手幫死不瞑目的她把眼睛合上。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一幕讓人莫名的心酸。戴維心中悲痛，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史蒂文卻搖頭道：「別說了孩子，其實你姐姐早就已經死了，是我當年的執念不肯放她走。現在她終於解脫了……」

  緊接著史蒂文取出隨身攜帶的一個噴劑，先簡單地為戴維指了血。然後轉身望向李沁洋。

  此刻盛暮城已經先行一步走到了李沁洋的面前，可李沁洋卻已經抱著唐煙暖站了起來。

  「放開她！」

  盛暮城難掩怒氣，卻因擔心李沁洋會傷害唐煙暖和孩子，故而不得不壓住心底的怒火，耐心與李沁洋周旋。

  「放下她，我會讓你安全離開。」

  李沁洋陰沉沉地冷笑：「你讓我安全離開？呵，盛少，收起你那些天生高人一等的自以為是吧！你以為哪裡都是盛家的地盤？你以為這世上沒有你辦不到的事情？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無能為力！」

  李沁洋說著，手中的那個控制器忽然閃起了紅光。

  盛暮城不明所以，皺起眉心，他意識到了李沁洋在威脅他，但卻不知道李沁洋在幹什麼。

  「洋，我記得你最初跟著我一起做智能生物晶片植入技術研究的時候就曾經跟我提到過，你有個喜歡了很久的姑娘。」一旁的史蒂文走上前來，目光落在唐煙暖的臉上，「這個姑娘果然非常漂亮，難怪當年你會一直念念不忘，並且對艾麗莎的追求無動於衷。」

  「我相信你現在仍舊深愛著這個姑娘，因為年少的那份感情是純真的，是根植於心底的。你一定是希望自己所有的努力這個姑娘都能看到，這些年你也一定在拼盡全力想要給她幸福。」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說到這裡，史蒂文的面色忽然凝重起來，「洋，你這樣會毀了她的！你既然那麼愛她，又怎麼能把她變成下一個艾麗莎？」

  史蒂文的這句話，讓盛暮城的臉色驚變，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前一傾，想要撲上去阻止李沁洋，可他卻被史蒂文拉住。

  史蒂文朝盛暮城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他只能按捺住性子僵在原地，可緊張和焦急的情緒，卻讓他握緊成拳的手背上青筋畢露。

  艾麗莎的情況盛暮城聽史蒂文說起過，她的晶片被根植入腦，並與所有的神經系統相連接。系統會定期清理她的記憶，也就是幫她洗腦。她不記得從前的一切，只聽從和服從控制人的指令。

  這是R公司「機器人」出廠必經的程序，可唐煙暖卻僥倖逃脫。

  也不能說是僥倖，只是李沁洋一直不捨得抹去他與唐煙暖的曾經而已。畢竟那些他們一起成長的歲月，也是李沁洋最珍貴的記憶。

  現在李沁洋破釜沉舟，自然是別無選擇。他要把唐煙暖洗刷成一張白紙，他要她忘掉所有的一切從此以後心裡眼裡都只有他一個——他，永遠是她的沁陽哥哥！

  這樣的情況下，盛暮城心焦如焚，恨不能直接爆了李沁洋的腦袋！可他事先答應過史蒂文不傷李沁洋性命，他只能隱忍住焦亂，再尋良機。

  李沁洋的情緒反常，他似乎並沒有把史蒂文的話聽進去。他警惕地望著盛暮城，似笑非笑：「你想搶走暖暖？別做夢了！她是我的！她一直都是我的！」

  「是你！是你當年趁人之危，在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把她拐跑了！」李沁洋開始語無倫次，「現在誰也別想把我和暖暖分開，因為我不再是從前那個一無所有寄人籬下被人瞧不起的華人學生，我是控制R公司機器帝國的王者！錢，我現在有的是錢，我可以給暖暖最好的生活……」

  史蒂文搖頭接話：「洋，從來沒有人看不起你，你一直是研究院最出色的學生，也一直是我的驕傲。雖然你是華人，可你比其他西方學生更加優秀…」

  「我的好老師，你口口聲聲說我優秀，可你看你也說我是華人……所以你心裡也一直是跟他們一樣那樣認為的：一個東亞窮狗，有什麼資格占著研究院最好得資源與獎金？呵，不是嗎？」

  李沁洋眼中陰戾，目光凶毒，「你們這些人，以為給我些施捨，我就應該像一條狗一樣對你們搖尾乞憐，感恩戴德一輩子嗎？我走到今天，我所獲得的成就，都是我自己努力得來的！我討厭你們這些人動不動就是那副悲天憫人施恩於我的虛偽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