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天道解惑

  魔神和泯都沒有將柳南絮放在眼中，在宏大的命理中，柳南絮實在太微不足道。

  就連他們的棋子們，同樣沒有將柳南絮放在眼裡，不過是一個沒什麼特別存在感的小角色，甚至她還只是一個不能修煉，脆弱無比的凡人。

  沒有人想過，她能在這龐大的棋局上造成什麼影響。

  的確，柳南絮足夠弱小，在娘家出事之後，她被苛責至此，也沒有鬧過，為了護住葉清黎，她柔順怯懦得引人發笑，愈發地讓人看不起。

  柳南絮每日只躲在小院子中繡花，靠著繡花所得來的收入養活了娘倆，期間不管葉婉星母女怎麼針對欺壓，她都默默承受，像個沒有脾氣的麵團。

  這樣一個人，看起來的確太微不足道，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只有葉清黎能體會到柳南絮的好。

  柳南絮並非真的怯懦軟弱，反而有著十分強大堅韌的內心——

  她從未朝葉清黎宣洩抱怨過自己的委屈痛苦，從未在葉清黎面前露出歇斯底里的一面，她並非真的如此無堅不摧，但她留給葉清黎的那一面永遠是溫和和慈愛的。

  她曾經也是被千嬌萬寵長大的千金小姐，奴婢成群，十指不染陽春水，可是一朝跌落，她也一點一點地將俗務學了起來，不僅能賺到供二人活下去的錢財，同時也將年幼的葉清黎健康地拉扯大。

  

  她教給了葉清黎許多自己知道的知識，但是她從不教她如何去仇恨葉家人，對付葉家人，耍什麼手段，因為她雖沒有多高的眼界，卻也認得清現實，她不想讓葉清黎背負太多，也不想讓葉清黎雞蛋磕石頭。

  她把葉清黎保護得很好，除了不能給葉清黎優渥的生活，把葉家人的惡意全部攔下，她把能做的都做到了最好，讓葉清黎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依然能感受到什麼是溫暖，什麼是幸福，什麼是善惡，並未變得暴戾，亦或是麻木。

  這些東西，是除了葉清黎之外的人所看不見的，但卻影響了葉清黎一生，成了葉清黎走在黑暗中的一束光。

  如果沒有這束光，葉清黎會成長成什麼模樣呢？葉清黎無法預料，但她由衷慶幸著自己遇到了柳南絮。

  葉清黎放下了最後一絲心結，對天道說：「多謝。」

  「你不好奇葉婉星，齊肅……他們是否被操控了嗎？」

  葉婉星和齊肅最初在葉清黎面前的模樣是不錯的，但後來的改變大極了。

  葉清黎語氣淡淡地道：「不好奇，無所謂，不重要。」

  「也不仇恨嗎？」

  「我已經殺了他們。」

  天道通過葉清黎的眼睛，確認葉清黎的確是真的毫不在意。

  葉婉星和齊肅在葉清黎的心中已經徹底的「死」了，不會困擾她半分。

  天道回答了葉清黎第三個問題。

  祂告訴葉清黎，在這方世界之外，還有其他世界，其他位面，相比之下，這方世界和祂這位天道反而顯得很年輕，也不夠強大。

  若是尋常時候，各個世界之間百萬年都不會遇見，互不相干，但有一種被稱之為「狩獵者」的存在，譬如泯，會在各個世界之外遊蕩，尋找「獵物」，然後出手。

  如泯這樣的狩獵者並不少，以後或許還會遇見。

  不過如今這方世界在成長，天道在成長，再想強行打開世界通道入侵，可沒那麼「簡單」了。

  這意味著，葉清黎現在完全不用擔心這種浩劫會再次發生，他們有著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和成長，而在這之後，若有狩獵者來，他們也已經無懼。

  「我明白了。」葉清黎點了點頭，笑道：「那我們現在來談談恢復神位的事情吧，我雖未完全恢復以往的記憶，但神界註定是我的責任。」

  「待你飛升之時，便可直升神界。」天道言簡意賅：「屆時你會回想起一切。」

  葉清黎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關於如何管理神界的事情也不用多問了，現在的她不清楚，但是到時候恐怕就心裡有數了。

  之前一言不發，現在的天道卻慷慨極了，無需葉清黎問，天道主動地又對葉清黎說了許多她不曾知曉的秘密。

  祂告訴葉清黎，蒼塵的確是當初的她抱著一絲希望種下的因。

  極炎之地的那座地宮是墨衍為葉清黎所建，裡頭遍地的珍貴藥植也都是由墨衍所種，只因為葉清黎那會兒痴迷於煉藥。

  朱雀心樹姥姥在地宮建造之初就被栽種在此處，她不算強大，但是活得久，知道得多。

  酒酒是擅自脫離族群的，沒有留在仙山沉睡，而是私自去了下界找葉清黎，但可惜，那座特殊的秘境成了他千年來的容身之所，只能被迫沉睡。

  而鳳七為何會存在傳承空間內，則是因為他是一個坐標。

  這牽扯到為何墨衍也會在人間界轉生這件事情。

  當初葉清黎獻祭之事墨衍並不知情，他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在明白葉清黎承擔著怎樣的重任之後，他選擇全力幫助天道，舍了一身神力給天道，然後被天道送到了下界轉生。

  在轉生之前，墨衍用了消耗自身神魂的秘法助鳳七綁定了葉清黎的神魂，他的本意是讓鳳七可以護葉清黎周全，但也因此，他和葉清黎之間的命運線糾纏在了一起，致使原本兩個不可能遇見的人，在不可能的時間遇見了。

  墨衍是神界帝尊，原本他並不用做到這一步，他可以一直駐守神界，說句不好聽的，整個世界毀滅了，他都能繼續活著，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

  但墨衍為了葉清黎和神界，做下了豪賭的選擇，他任由天道抽乾神界，關閉了神界，還將自己的一身神力都給了天道。

  青州皇室墨家和龍族的確有幾分淵源，祖上是高等龍族的後裔，所以天生帝王命格的墨衍毫無意外地投生在了青州皇室。

  其實若是正常情況，墨衍早早的便能解封血脈，但墨衍若是這樣做，便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引起魔神和外族的注意。

  再者，龍族的成長需要耗費太多的天地能量，若不加以限制，人間修仙界的情況會比現在糟糕得多，天道需要維持平衡，也需要積蓄力量，所以祂狠狠地壓制了神獸們，尤其是龍族。

  但凡有下到人間界的龍，要麼徹底的沉睡，要麼就如墨衍那樣，完全封印了自己的血脈。

  這種封印，直到泯潛入人間界後才完全解開，天道將除了墨衍之外的其他力量都歸還給了他們。

  至於為什麼不把墨衍的也全部還回去……天道有些尷尬，祂現在的情況就像是，祂借了墨衍的錢，但是這筆錢數額龐大，用了不少，現在要還，一時之間還不完。

  天道表示，祂之後肯定會還上的。

  葉清黎：「……」

  「我相信你。」葉清黎還是給予了自稱是自己兄長的天道一些鼓勵。

  天道嗯了一聲，「你該回去了。」

  葉清黎的眼前一暗，她陷入了一股眩暈之中，過了一會兒眩暈消退，她緩緩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見了墨衍。

  墨衍似乎少了些許意氣風發，氣質比之前更加沉穩，沉穩中帶著幾分憂鬱。

  她一睜眼，他就發現了，但是由於過度驚喜，他的身體反而呈現出僵直的狀態，看著像是完全沒反應過來。

  直到葉清黎開了口：「墨衍，你怎麼長鬍子了？」

  墨衍長了鬍子之後也別有韻味，但是葉清黎看著不太習慣，墨衍明明還十分年輕，有了鬍子之後平白的顯老了幾分。

  「黎兒……」

  「嗯，我在。」葉清黎身上並無沉睡太久的虛弱無力，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將墨衍高大的身軀抱在了懷中。

  墨衍也任由她這個姿勢，大鳥依人般的靠在了葉清黎的身上。

  「辛苦了，夫君。」葉清黎道；「我回來了。」

  墨衍沒忍住，重重地將人抱緊，「嗯，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