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慘死

2024-07-15 12:09:40 作者: 蘇玖小仙女

  南鳶沒有任何必要跟他說謊。

  

  可阿七也沒有必要跟主子撒謊啊,那不是背主嗎?

  不對勁。

  這其中定然是出了什麼差錯。

  是有人阻擾阿七調查真相了?

  目的是什麼?

  輕則是挑撥主子和貴人之間的關係,讓主子和貴人相看兩厭。

  重則牽扯到花公子,花公子手上可有著兵馬,萬一誤會深了……

  牽一髮而動其全身啊!

  背後之人,心思叵測。

  不能打草驚蛇,他得暗地裡去查查看。

  這些想法,南鳶就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阿九好像開始忙了起來,見到他的次數比之前少了一些。

  不過也正常。

  阿九現在畢竟是顧景珩的暗衛首領,也不可能時刻陪在她身邊。

  晚上。

  南鳶正在紙上整理自己收集到的幾個消息。

  科舉新貴,門閥舊臣,水火不容。

  太子強奪臣妻,利用權勢逼死良家女,名聲一落千丈。

  渭南、華縣地震,傷亡慘重。

  楚芸霓製作出測震儀,先於朝廷數日得知災情,被人奉為神女。

  長公主變賣家產,救濟災民,得人稱讚,風頭一時無兩。

  這幾番勢力被南鳶寫在紙上,尋摸著其中的關聯。

  這形勢明顯就對顧景珩十分不利,他又怎麼會沒有半分反應呢?

  他想做什麼?

  要是說顧景珩什麼都不做,任憑這局勢這般走下去,南鳶不相信,這也不像是他的處世之道。

  難不成,他是在下一盤大棋?

  那棋子又是誰?

  「在做什麼?」

  突然,頭頂籠罩而下的陰影把她嚇了一跳。

  她抬頭,撞進一雙幽沉冷冽的眸子裡。

  「你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南鳶放下手中的筆,站起身,分外驚訝,連忙將紙張藏在身後。

  「寫的什麼?」顧景珩微微側眸,去瞧南鳶手上的紙團。

  南鳶又往身後藏了藏,計上心來,道:「我寫的東西啊,防君子不防小人,你要是想知道,就看你是君子還是小人了。」

  瞧著南鳶俏皮的模樣,知道她是拿自己的話堵自己,顧景珩笑了笑,不跟她計較,順著她說道:「罷了,之前做小人做得多了,今日孤就做一回君子。」

  還是這樣有生命力的南鳶最好,跟他拌嘴,跟他鬧,跟他耍脾氣都好,只要不像之前那般只當是看不見他就好。

  「對了,聽說你這幾日將孤給你請來的太醫都趕走了,是不喜歡嗎?」

  顧景珩問的是南鳶左耳失聰的事情。

  南鳶眸色一暗,她倒不是不想治好左耳,只是若是讓太醫診治,那必然少不了把脈。

  一把脈,她有身孕的事情可就瞞不住了。

  到那個時候,必然橫生波折。

  「我好不容易才忘了,你非要一直揭我的傷疤嗎?」南鳶故作姿態,分外難受,低著頭,不去看他。

  顧景珩自覺失言,連忙道歉,哄了又哄,這才算是將這件事情給揭了過去。

  醫治耳朵的事情,只能是等之後再說了。

  「這幾天,阿九陪你玩得可還開心?」顧景珩調轉話頭,將傷心的事情全都放到一旁。

  南鳶鬆了口氣,隨手將自己手上的紙團丟進了炭盆中,毀屍滅跡之後,才回過頭來看向顧景珩,不答反問,道:「你怎麼就那麼放心阿九跟著我出去玩,不怕我看上阿九,不要你了?」

  南鳶很清楚,顧景珩的疑心重,所以在他懷疑之前,她自己先說出來比較好。

  這樣顯得坦蕩,也省得他胡亂懷疑,壞了自己的計劃。

  「阿九?」顧景珩似乎並沒有想到這一方面,聽南鳶這麼一說,難得的愣了愣,隨即便笑道:「那你也得下得去手。」

  「你知道阿九今年多大嗎?孤若是抓點緊,或許孩子都能跟阿九這般大。」

  聽了這話,南鳶是笑不出來了,這是在嘲她老牛吃嫩草?

  「阿九多大?十六?」

  「十五。」

  南鳶:「......」

  「那你倒是厲害,八歲就能有孩子了。」南鳶回嘴道。

  顧景珩倒吸了一口冷氣。

  過糊塗了,他下意識的將前世和今生過的年頭都加在了一起。

  不過,不重要。

  重要的是——

  「那你說,孤什麼時候能有個屬於你我的孩子?」顧景珩將南鳶抱在膝上,頗為認真的問道。

  他很想和南鳶有個孩子。

  即便南鳶現在就在他身邊,他隨時都能見到,但是他總是覺得抓不住她,她隨時都能逃脫自己的控制。

  在這段感情中,表面上看是他占據主導位置,可實際上卻是南鳶。

  她稍稍用些手段,就能讓自己一敗塗地,她哄一哄自己,他就迷了心竅。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說不愛他,轉身就能走,毫不留戀,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一個人留不住南鳶,只能是寄希望於他們的孩子。

  有了孩子,她應當就捨不得了吧?

  他總認為自己跟皇帝不一樣,可到頭來,卻把他的手段學了個十成十,甚至比他對自己母后做得還要狠,可依舊留不住南鳶的心。

  大概,只有他們有個孩子,南鳶才會沉下心來,陪在他身邊吧。

  「我……」南鳶聽到這話,不自覺地開始躲閃,轉移話題道:「你吃晚飯了嗎?」

  顧景珩明白了南鳶的意思。

  罷了,急不來。

  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片刻。

  「吃了。」顧景珩回答道。

  「那我們聊聊正事吧。」南鳶看向他,眼神中突然一下就有了光彩。

  「什么正事?」

  「我要去女醫署。」

  要配假死藥,必須得先拿到藥材,還得是光明正大的,不能被人阻攔,不能被人懷疑。

  顧景珩垂眸,女醫署?

  去哪種地方做什麼?

  眼瞧著顧景珩在斟酌,南鳶轉過身來,掰過他的下巴,兇巴巴地說道:「我不管你在想什麼,有委屈憋著,我就是要去,你給我想辦法。」

  瞧著南鳶認真的樣子,顧景珩也不再多想什麼,點頭道:「好,孤給你想辦法,明天就送你去。」

  南鳶有事直接跟他說,這是好事。

  南鳶讓他給她辦事,這更是好事。

  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別說是一個女醫署了,就算是她想做太醫院的院令,也都可以。

  「那宮裡的貴人怎麼辦?你需要一個個的知會一聲嗎?」南鳶記得南嘉慕說過宮裡妃子不少,可是她都不認識,萬一衝撞了就不好了。

  「貴人?沒有貴人。你只需要記住,宮裡除了皇帝皇后,就是你最大,沒人可多以越過你去,只有他們見到你要畢恭畢敬的份,沒有你低三下四向他們行禮的道理。」

  宮裡的妃子,養著她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公主,不過是有個名頭撐著。

  皇子……死的死,傻的傻,都已經不在皇宮了。

  沒人敢在他面前,不知死活都跟南鳶起衝突。

  「至於皇帝皇后,現如今也不在宮裡,上個月去行宮避寒了。也就是說現如今,宮裡宮外你最大。」

  聽著這話,南鳶只覺得不太靠譜。

  「油嘴滑舌,花言巧語。」南鳶輕哼了一聲,看著顧景珩的眼神不甚信任。

  顧景珩又將她往懷裡撈了撈,問道:「這段時間悶壞了吧?想不想光明正大地走在外面?」

  「你不要轉移話題。」南鳶想把話題轉移回來,她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呢,說什麼有的沒的?

  顧景珩堅持己見,問道:「想不想?」

  南鳶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知道自己拗不過他,便答道:「想,那現在是不是可以回答……」

  只不過,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又被顧景珩給打斷了。

  「那我們過完年就成婚好不好?」

  這消息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直接將南鳶給霹昏了頭,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景珩卻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繼續說道:「孤本來是想讓你恢復身份,從你家出嫁的,可若是那樣,朝廷上下會有不少反對的聲音。」

  「若是想將這些反對的聲音都壓下去,孤就必須要把權力都握在手心裡,那時,至少得一年後了。」顧景珩抱著南鳶,低聲說道:「可孤等不及了,孤想娶你,就一個月後,好不好?」

  「孤給你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朝野上下不會有人有意見。孤也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敢對你不敬,你想去哪兒都可以,所有人都會對你畢恭畢敬。」

  「好不好?」顧景珩又問道。

  南鳶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他的脖頸處,隱藏住眼底的情緒,柔聲道:「好,你做主就好。」

  閉上眼睛,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南鳶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死了。

  這是來問她意見嗎?

  這怕不是事情已經都差不多安排好了,過來通知她一聲罷了。

  無論她說好還是不好,到時間了,就得照著他的安排走。

  南鳶也沒了問他到底是給自己安排了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反而是問道:「那我進女醫署的事情……」

  留給她的時間可不多了,她得在一個月的時間內配出假死藥,遠離這裡。

  「明天直接去就是。」得了南鳶的回答,顧景珩的心情分外的好,自然也是好說話的很。

  「那我能不能讓月苒陪著我,自從上次之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月苒了。」南鳶又問,月苒從小跟著她,最是了解她。

  一提到月苒,顧景珩便皺起了眉。

  那丫鬟嘴不嚴。

  不管是什麼原因,即便是南鳶做錯了,她是南鳶的人,理應站在南鳶這邊,可是她卻背叛了南鳶。

  背主的傢伙,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只是南鳶對她的那個丫鬟還挺上心,要是得知是月苒背叛了她,估計要傷心好一陣。

  罷了,還是不告訴她為好。

  「那丫鬟被孤送回去了,短時間內不好再找。」

  「這樣吧,明天,孤讓阿九陪在你身邊,想做什麼直接喊阿九便是,正好你用著也順手。」

  南鳶倒是沒有多想什麼,點了點頭,道:「好。」

  「那孤幫了你這麼大忙,今晚可不可以上床睡?」顧景珩貼近南鳶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帶著魅惑。

  南鳶抬頭看他,只見他眼底的暗涌翻滾著,那張臉妖冶如狐狸,讓她忍不住臉上發燙,道:「你回……你回你自己房間,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這不也是孤的房間?」

  「強詞奪理!」

  「不管,孤今日就要睡在這裡。」

  南鳶:「……」

  沒見過這麼潑皮無賴的人。

  「那你老實點,不然我就把你綁起來。」南鳶威脅道。

  得了甜頭的顧景珩自然是說什麼應什麼,滿臉笑意的將南鳶抱起,朝著床榻走去。

  第二日。

  顧景珩剛出門,便看到阿九急急忙忙地朝他這邊跑來:「主子,屬下發現了貴人的一些事情,想要回稟……」

  顧景珩止住腳步,回頭看向阿九。

  他前不久剛答應了南鳶,要給她一定程度的自由,其中一件事情就是不許過多地打探她的行蹤,不許派人跟蹤她。

  可如今阿九卻要來給他稟告南鳶的事情……

  雖說阿九說了,南鳶也不知道,但這樣的話,終究是他食言了。

  他們之間的關係才剛剛好轉,他也說了以後疑心不那麼重。

  「夠了。」顧景珩呵斥道:「南鳶的事情不必向孤回稟了,她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說罷,顧景珩抬腳上了馬車,離開。

  阿九無奈,嘆了口氣,他想說他查到的消息和阿七查到的不一樣,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唉,等他再查查其中是誰在搞鬼吧,等全部都查清楚了,再來回稟。

  又過了一個時辰,南鳶也出來了,阿九便跟著南鳶進了宮。

  「女醫署裡面都是女眷,你進去不太方便,你就在外面等著我吧,等我處理完事情了就出來。」

  到了女醫署門口,南鳶這般說道。

  「貴人要進去多長時間?」阿九追問道,若是時間長的話,他還可以出宮一趟去查查茶雅居的事情。

  南鳶敏銳地發覺到了阿九語氣中的不對勁,追問道:「有事?」

  阿九撓了撓頭,笑著。

  事情都還沒有查清楚之前,還是先不跟貴人說得好,不然萬一什麼都沒有查清楚,沒有證據,那不是空歡喜一場嗎?

  南鳶瞧著他的樣子,表示理解,這個年齡段的少年有點小秘密,或者是貪玩都很正常。

  於是乎,南鳶說道:「去吧,想幹什麼就去幹什麼,等太陽下山之前來接我就是了。」

  她在女醫署會待上很長的時間,不光今天,這段時間估計要一直待在這裡,所以阿九在不在都無所謂,他要是不在,自己正好可以放開手腳去做自己的事情。

  「多謝貴人,屬下在太陽落山之前一定回來。」阿九這般說著,便朝著宮外跑去。

  南鳶也只是笑了笑,轉頭便進了女醫署。

  她從三個月之前便一直咳血,最近更是頻繁,可是她自己卻查不出來是什麼原因。

  南鳶惜命,她更想活著,好好地活著,健健康康地活下去,所以她來女醫署,一方面是想查找文獻製作假死藥,另一方面是想著找一些醫術好的來為她診脈。

  這般想著,南鳶便走進了女醫署,一待便是一整天。

  宮外,茶雅居。

  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阿九也終於得到了十月初九那日的登記名單,其中南鳶的名字赫然在冊。

  原本掌柜的說十月份的登記名單都被人拿走了,他這邊什麼都沒有了,更是不記得十月初九那天發生了什麼。

  不過阿九不信,幾番來訪之下,偶然間,從一個小學徒手中看到了他拓印下來的副本,說是要自己學習經營茶居生意,更是從他嘴裡扒出了那日發生了什麼。

  什麼都瞭然了。

  阿九一番後怕。

  這其中必然有人搞鬼。

  拿到證據之後,阿九快步朝著宮裡跑去,必須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主子。

  茶雅居外,大雨傾盆。

  阿九將證據抱在懷裡,便衝進了雨幕。

  突然,一道人影擋在了他面前。

  阿九看到來人,鬆了口氣,剛要張口說話,便見一道白光閃過。

  他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喉嚨,滿手的血。

  「你……」

  什麼話都來不及說,鮮血順著口鼻往外流淌,雨水打在他的臉上,沖淡了血跡。

  那人從阿九的懷裡將證據取出,又拖著他的屍體消失在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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