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情蠱(2)
2024-07-15 12:07:58
作者: 蘇玖小仙女
地牢。
陰暗潮濕的地面上,整整齊齊地躺著五個蓋著白布的屍體。
顧景珩掀開白布,死者面色發黑,眼眶微凸,死狀悽慘,唯獨嘴角還掛著一抹笑意,甚是奇怪。
「找仵作看過了?」顧景珩放下了手中的白布,回頭看向沈摘星。
「看了,什麼都查不出來。」沈摘星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找了三個仵作,最後得出來的答案全是暴斃,無故暴斃。
但是沈摘星就是知道肯定是跟地牢裡面的那個怪人有關。
這五個全是進去的審訊者,出來之後便開始發狂,瘋了似的去砍斷那怪人身上的鎖鏈,最後氣竭而亡。
好在那怪人身上的鎖鏈是玄鐵製作,普通刀劍壓根斬不斷,而唯一的鑰匙在他身上,不然,一不留神,還真有可能讓那怪人逃將出來。
「來了,我來了。」
聽到動靜,沈摘星回頭看去,只見褚知栩急急忙忙地跑過來,手裡還提著一桶散發著難聞氣味的水。
「你這是幹什麼?」沈摘星剛想上去問問,卻被顧景珩拽到了後面。
「嘩啦——」
只見褚知栩將那滿滿一桶的水盡數澆在了那五具屍體上面。
霎那間,密閉的空間中,難聞的氣味蔓延開來。
沈摘星捂住口鼻,嫌惡地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要幹什麼?」
「等等看,你就知道了。」褚知栩抱著肩膀,後退了幾步,靜靜地看著那五具屍體。
沈摘星不明所以,但是看顧景珩沒什麼表示,於是也便站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突然,那五具屍體開始抽搐起來!
沈摘星嚇了一跳,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只見那五具屍體的胸腔內部,開始劇烈翻滾起來,緊接著便從裡面爬出來了密密麻麻的蟲子,盤踞在屍體的胸膛處。
沈摘星倒吸一口涼氣,只覺得渾身發麻,冷汗直冒。
「這……這什麼東西?」
「蠱蟲,控人心智。」
瞧見沈摘星沒事,褚知栩這才轉身去處置滿地的蠱蟲:「這類蠱蟲喜食血肉,一旦沾染血肉之後,便會鑽入血肉中生長起來,短時間內便會迅速繁殖,直到徹底控制這副軀體,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控人心智。」
「實際上,在這蠱蟲進入人血肉的那一刻,這人就已經死了,活著的不過是被蠱蟲控制起來的屍體罷了。」
他點燃手中的火摺子,將地上的蠱蟲盡數燃盡。
「蠱蟲踩死之後,會迅速孵化出幼蟲,幼蟲沾染血肉之後,一樣必死無疑。」
聽到這話,沈摘星畏縮了一下,嘟嘟囔囔地說道:「你不早說,差點害死我。」
褚知栩沒有理他,只是轉身對獄卒說道:「屍體全部火化。」
「是。」
獄卒將屍體抬下去之後,褚知栩又在地面上撒了一層不知名的藥粉。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裡面的那人就是苗疆的蠱師。」
顧景珩微微側眸,看向那層層疊疊,深不見底的牢房,淡聲說道:「走吧,隨孤去見見這苗疆蠱師。」
地牢深處。
重重鐵鏈交織在一起,密不透風,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著,散發著昏暗的光亮。
「吱呀——」一聲響動。
牢門緩緩打開。
一襲血衣的男子背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似乎絲毫不為外界所擾。
只有不時輕微晃動的鐵鏈發出清脆的響聲,迴蕩在牢房內,極為瘮人。
「又來幾個送死的。」粗嘎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帶著濃厚的譏諷。
顧景珩並沒有因為他的嘲諷而生氣,反倒是勾唇一笑。
他緩步上前,隨後拿起桌案上放置的刀鋸。
「阿珩……」沈摘星瞧著他往前走,有些擔心。
那人身上危險的東西可多,萬一有個閃失。
「他心裡有數。」褚知栩後退了一步,用白布捂住了口鼻。
只聽——
「啊——」
男人痛呼一聲,猛地睜開雙眸。
他的眼睛呈現綠色,瞳孔很小,但卻異常地犀利,就像是毒蛇吐信般。
顧景珩手上拿著的刀鋸已經深深地插進了男子的大腿處,將他的大腿和桌板死死地釘在一起。
「滴答——」
鮮血順著刀鋸的尖端流淌,滴落在地上,匯成一灘鮮紅的液體。
男人吃疼,更多的是震驚。
他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情報,上來不問情報,直接上刑,合理嗎?
「你……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男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眸底閃過一絲陰狠。
在他右手的袖子處,飛出一隻小小飛蟲。
他眼神的餘光盯著那隻飛蟲,眼瞧著就要飛進顧景珩的耳中。
卻不料,手掌傳來一陣劇痛。
他的半個手掌被匕首削下,又被塞入他的嘴中,連帶著那隻飛蟲的一起,堵住了他的慘叫聲。
強烈的噁心感傳來,他想吐,可卻被人用木塞子堵住了嘴,什麼也吐不出來。
嘔吐物湧上來,堵住他的喉嚨,窒息感讓他雙眼泛白。
「這樣不會把人給弄死吧?」
沈摘星湊了上來。
眼瞧著那人原本鼓鼓的腮幫子扁了下去,想必是將嘔吐物全都咽了下去,這才恢復了些許神志。
「你都咽下去了呀?」
沈摘星這話一出,男子瞬間又腥紅了眼,噁心感瀰漫開來,腮幫子又鼓了起來。
窒息,吞咽,噁心,周而復始。
沈摘星嘖嘖兩聲,這可比單純的身體上的刑罰要狠上許多啊!
顧景珩仔細的擦著自己的手,微微側眼,看向沈摘星,道:「你來練練手。」
顧景珩將帕子隨手扔到了火盆裡面,朝外面走去,臨了又加了一句:「生死不論。」
他雖然看慣了這種血腥的場面,但是不代表他喜歡。
「好嘞。」沈摘星對顧景珩的吩咐一向聽從,現如今有了個大展拳腳的機會,他當然會好好地表現自己。
癱軟在床板上的男子驚恐地看著顧景珩,他這種做法可不就跟拔了猛獸的利爪,送給孩子當練手的禮物一樣嗎?
他根本不想從自己嘴裡得到什麼消息,他只是想用自己來檢驗一下孩子的學習成果。
「嗚……嗚嗚……」男子不停地嗚咽,朝著顧景珩的方向,像是有什麼話想要說。
他是苗疆最優秀的蠱師,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怎麼能被人當作試鍊石,太侮辱人了。
「啪——」
「鬼叫什麼?小爺還沒動手呢?」
沈摘星還以為他是在示威,一鞭子抽了過去。
「嗚嗚!」男子欲哭無淚,倒是讓他說兩句話來換取保命的機會啊!
他不過是受人之託,沒想著把性命也搭在這裡。
可沈摘星不管他想說什麼,先是敘述了一遍昭獄的十大酷刑,又是威脅了一番,眼瞧著就要讓人上刑。
男子用盡全力,將嘴巴朝牆面撞去,硬是磕掉了兩顆牙齒,這才將嘴裡的木塞子撞了出來。
「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男子再也不敢嘴硬,這幾個人都是瘋子,再這般下去,他非死即殘。
沈摘星轉了轉手腕,有些遺憾地說道:「我還沒有動真格的呢!真掃興!」
掃興?
再讓你們盡興下去,他小命就沒了。
「你們聚集在京城是要做什麼?」沈摘星問道。
男子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那人只說讓我來接應一個人出城,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呵!」
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沈摘星只覺得是這人嘴硬。
「來……」
眼瞧著沈摘星又要讓人動刑,男子眼睛一轉,連忙說道:「小兄弟,我聞著你身上有一股女子香,又有一股酒氣,是不是愛而不得,借酒消愁啊?」
聽到這話,沈摘星更是生氣,倒不是被他說中了,只是覺得這話侮辱人。
他長得那般無能嗎?連個女人都搞不定?
「來人吶,給我上刑,往死里打!」
沈摘星大喊著,轉瞬便走進了幾個大漢,手裡皆是駭人的刑具。
「我手中有情蠱,能讓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你!」男人把沈摘星當作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他培養了二十多年的蠱蟲都肯拿出來,只求一條生路。
沈摘星不關心這些,反倒是顧景珩出了聲:「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