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己打自己也挺疼的

  一直到張嬸離開，院子裡沒了外人，周牡丹才慢慢挪到了許清清跟前。

  

  「娘……」

  她手裡拿著帕子，旁邊的地上還放著一盆剛從灶上打來的熱水。

  顯然，這個女人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眼力勁。

  許清清接過溫著的帕子，敷到了自己臉上：「招娣她們呢？」

  「我把她們送回屋了。」

  「今天表現不錯，那老婆子上門，你都沒給她開門，呆會兒晚上給你們娘幾個弄點好吃的。」

  「還做神仙豆腐嗎？」

  「神仙豆腐飽不了肚子，晚上做別的。」

  ……

  指揮周牡丹將背簍里的東西拿出來，削皮、切塊、泡水，放到她屋裡不准動。

  綠葉子的則洗乾淨，搗成糊狀，加上適量的水攪拌均勻，放在那兒備用。再拿些草木灰加水過濾，和那碗東西和在一起，再放到陰影處靜置。

  「這樣就好了？」周牡丹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神仙豆腐的做法這麼簡單嗎？

  「神仙豆腐你別指望了，我已經把它的方子給了錢里正家了，求他們能在村里庇護我們一個安寧。要不然你以為，今天魯老婆子來我們家找麻煩，為什麼錢里正站在我們家這邊？」許清清瞅了她一眼，說道，「那是因為我給了人家好處，知道嗎？」

  周牡丹震驚。

  難道不是因為，大房確實搶了他們家那麼多東西，錢里正也看不過去了？！

  錢里正平時不是挺公正的嗎？

  有種三觀要裂的感覺。

  「瞧瞧你那副表情，至於嗎？」許清清說道，「想想就知道了，沒點好處，人家為什麼幫你？就憑我們幾個孤兒寡母的，沒人照顧？世界上死了男人，沒人照顧的人多了去了，錢里正又不是菩薩，還能見一個管一個？

  我們家沒有男人，那就更應該學會抱大腿，找那個更大的靠山。村子裡誰最大？那肯定是錢里正啊。我們要想在村子裡活下去，那肯定得找錢里正，而不是找那些亂七八糟的長輩，還有就是那個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的男人……

  大老遠的，等他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意思就是告訴周牡丹，看到沒有，老娘也是有「靠山」的人。

  不要以為老娘死了男人，就是只能被人「欺負」的主了。老娘照樣能夠活得好好的，想「收拾」誰就收拾誰。

  就是臉有些疼，剛剛她為了效果，打自己巴掌的時候下手有點狠。

  許清清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清楚那些人有沒有反應過來，自己打自己巴掌跟別人打你巴掌，手指印是不一樣的。

  她這招也就能唬弄唬弄鄉下人，要是換一個腦子清醒一點的，可能就唬弄不過去了。

  以後得少用。

  還有就是，自己打自己也挺疼的。

  許清清看周牡丹恍恍惚惚的樣子，也就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麼，她也是聽不進的，不再管她，進屋端起那盆泡了好幾天的木薯，開始忙活了起來。

  這種已經泡好的木薯，只要洗乾淨就能直接上鍋蒸煮了。煮到開火，筷子一插就插進去了，軟乎乎的，也就可以了。

  許清清抬頭，看到二孫女盼娣被香味引誘過來，在門口探頭探腦，頓時笑了：「哎喲～這是哪裡來的小饞貓啊？怎麼，餓了？餓了也不知道喊奶奶，不喊奶奶，奶奶怎麼知道呢？」

  還當著二孫女盼娣的面用筷子夾了一小塊放到嘴邊吹吹，涼了後放進嘴裡，誇張地說道，「甜甜糯糯的，可真好吃！」

  本來還想躲的二孫女盼娣咽了口水，眼巴巴地看著。

  大孫女招娣也聽到了動靜，跑了過來，她原本想把妹妹帶走的，結果一看到許清清笑眯眯地看著她們，就跟狼外婆似的往碗裡夾東西，誘惑地問她們要不要吃食，她的腳就好像自己生了根，走不了了。

  「奶……奶？」

  「奶奶上次怎麼說的？想吃要怎麼說？要嘴巴甜，要聲音放軟，要會甜甜地說……奶奶，這個是什麼？我可以嘗嘗嗎？」

  最終二孫女盼娣經不住食物的誘惑，開口了：「奶奶，這個是什麼？我可以嘗嘗嗎？」

  許清清臉上的表情有些小得意：「這個啊，好吃的，比你們吃過的最好吃的糕點還要好吃。來，嘗嘗……」

  立馬拿出來兩個瓷碗，一人分了三塊，讓她們捧著碗慢慢吃。

  「有點燙，要吹一吹，涼透了才能吃。」

  怕她們太著急，還特地夾碎了才遞給她們。

  大孫女招娣、二孫女盼娣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才剛要拿筷子，又被許清清給攔住了。

  「拿到長輩送給你們的東西，要說什麼？要嘴巴甜甜地說，謝謝～」

  大孫女招娣、二孫女盼娣：「謝謝～」

  「謝謝奶奶～」

  「謝謝奶奶～」

  「哎，這才對嘛。嘴巴甜才有好吃的，嘗嘗看，看好不好看。」

  大孫女招娣、二孫女盼娣接過筷子，就學著許清清剛剛的樣子夾了一小塊，放到嘴邊吹，然後送進了嘴裡。

  許清清挖的這棵是甜木薯，軟糯香甜，那是兩個小傢伙從來沒有品嘗過的味道，美好得讓她倆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是真的誒，奶奶沒騙她們！

  真的是甜的！

  至於是不是像奶奶所說的那樣，比鎮上賣的糕點還要好吃，她倆就不知道了。

  她倆沒吃過。

  盼娣小一點，沒什麼珍惜的概念，只覺得好吃，那就飛快地吃進肚子裡。因為只有吃進了肚子裡，那才是自己的。

  大一點的招娣不同，她已經五歲了，是個小大人了。她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就像之前的神仙豆腐一樣。

  她怕吃完了許清清就不給了，吃得很慢很慢，就好像在吃什麼神仙佳釀，十分珍惜。

  妹妹吃完了，就眼巴巴地看著她。

  招娣雖然不舍，但還是分了一半給妹妹。

  妹妹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甜甜的笑容：「謝謝姐姐～」

  說出了那句，許清清教了好幾遍的話。

  「不用謝！」招娣只覺得心裡就像塞滿了木薯，很甜很甜。

  許清清一邊盛木薯，一邊看到她們這個樣子，也跟著露出了笑容。女孩子這麼可愛，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她們呢？

  這個世界要是沒有她們，那得多寂寞啊。

  特地給她倆盛了一些放在一邊，待她倆吃完了後再給她倆添。

  小傢伙沒想到自己吃完了後還有，一個個再次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開心不已。

  這一次，不用許清清叮囑，她倆就用甜甜的聲音，異口同聲地說道：「謝謝奶奶～」

  「不用謝～奶奶很高興你們吃得這麼開心，吃完了跟奶奶說，奶奶還給你們留了一大碗，保證能夠把你們的小肚子撐得圓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