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如我們住一起

  「就連我身上的袍子，也是父皇命國師親自製作的，鎮壓我用的。」

  蕭無緩緩鬆開雲無養，他的手指輕撫過身上的黑袍，那黑袍上繡滿了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筆都像是活著一般，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芒。他轉身，面對著雲無養，袍子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你看這袍子上的咒文，」蕭無低聲說，他的聲音在這空曠的院中迴蕩，「這些都是國師親手繡上的，為的就是鎮壓我，不過我倒是不知，鎮壓我什麼。」

  他伸手，指尖輕輕觸碰袍子上的咒文，那金色的光芒似乎更加明亮了。

  蕭無每碰一下上面的咒文，他的手指就會發出「滋滋」的聲音，冒著黑煙，當他將手抬起來時，手指上就會出現像被灼傷了一樣的傷口。

  見到這樣的場景，雲無養的呼吸一瞬間停滯了，和自己完全相剋的袍子，整日都穿在身上......那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為什麼要這麼對你？你不也是皇上的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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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雲無養疑惑的神情，蕭無輕輕地笑著，似乎絲毫不在意這些事情，「因為我是個妖怪。」

  「我才出生時，頭上就長著這對狐狸耳朵，身後也有一條狐狸尾巴，把接生婆都嚇壞了，那日負責接生的婆子和宮人都被父皇下令處死了，也就沒人知道我是個妖怪的事情，但父皇的心裡很清楚，他的妃子生下了一個怪胎。」

  聽著蕭無的敘述，雲無養的目光不自主地轉向了那座巍峨的大殿。

  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落在殿頂的金碧輝煌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這才發現窗戶上貼滿了符紙，那些符紙呈深黃色，上面用硃砂繪製著複雜的圖案和文字，一看就是鎮壓什麼邪祟用的。

  雲無養伸出手，想要觸摸那些符紙，卻又在半空中停下，她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力量從符紙中透出，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回想起剛才進來的時候，地上散落著一些黃符，她當時並未在意，只是簡單地繞過了它們。

  沒想到，居然全都是用來鎮壓蕭無的。

  年幼時的蕭無還做不到像現在這樣將耳朵和尾巴都收放自如，皇宮裡也沒有絕對密不透風的牆，他是個妖怪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大家紛紛猜測，生下他的皇后一定也是個妖怪，

  「直到一次父皇微服私訪，遇上了一個道士，那道士說父皇會死在自己兒子的手下，父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

  蕭無拉著雲無養，在院中已經破損不堪的石凳上坐下。

  從蕭無的講述中，雲無養知道了許多深宮裡的秘密。

  皇上當年為了壓下這件事，請了數名道士來宮裡，將蕭無徹底封死在這座牆後面，希望他能自己死在裡面，還在牆上貼滿了鎮壓他用的符紙。

  之後就將沒有母親的大皇子蕭弋過繼到了皇后的名下。

  而蕭無，則一直都被囚禁在這堵牆後面。

  「但他們沒想到我一直活了下來，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說著，蕭無從懷裡掏出一顆野果子，「我偶爾會出現幻覺，看到有人向我許願，我沒細想便答應了他們，結果第二日睜開眼面前就出現了一些饅頭和野果子。」

  「幾年後他們拆開牆打算翻新宮殿，結果看到我還活著，父皇聽說後也被嚇壞了，後來當年告訴父皇這件事的道士，也成了現在的國師。」

  聽完，雲無養覺得很神奇，「那些饅頭和野果子就是你的貢品嗎？」

  蕭無點點頭，將手中的野果子擦乾淨遞到雲無養的嘴邊，雲無養輕輕咬了一口，酸酸的，她不禁皺起了眉。

  這種酸果子，蕭無該不會一直吃到現在吧？

  「好吃嗎？」蕭無伸出一根手指頭沾了沾雲無養嘴邊的果汁，隨後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指腹，眼睛注視著雲無養，「我倒是覺得，十分美味。」

  雲無養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她沒想到蕭無會有這樣的舉動。

  在月光下，他的臉龐顯得更加俊美，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藏著無盡的故事。

  她輕輕別過頭，想要避開他的視線，卻不小心撞上了他溫熱的胸膛。

  「你……」雲無養的聲音有些顫抖，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蕭無，蕭無該不會真覺得這酸果子好吃吧......

  怪不得每次雲無養吃東西的時候，蕭無都會伸手拿一些一起吃，她還以為蕭無在找事。

  原來是真的因為他吃不上什麼好東西啊.......

  皇子落魄成這樣，她還是頭一回見。

  蕭無微微一笑，伸出手將雲無養攬入懷中，「別害怕，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無論我是人還是妖，我的心都是真實的。」

  雲無養抬頭看著蕭無，眼中充滿了疑惑和擔憂。

  她環顧四周，只見這破敗的院落中，除了雜草和殘垣斷壁，再無其他。

  月光下，那些鎮壓邪祟用的符紙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你……你就住在這裡？」雲無養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無法想像蕭無是如何在這般惡劣的環境中生存的。

  蕭無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很快就被他深藏的溫柔所替代。

  他輕輕笑了笑，指向不遠處一座破敗的廟宇，「那裡，便是我的棲身之處。」

  雲無養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那座廟宇的屋頂是用茅草搭建的，牆壁上爬滿了青苔，門窗還算完好。

  蕭無用尾巴輕輕摟著雲無養的腰，將她往廟裡帶。

  「等等，這座廟......該不會也是百姓們的貢品吧？」

  「還真叫你猜對了，我晚上都睡在廟裡，那叫個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不如日後你來和我作伴，我們夜夜纏綿溫熱，還能暖和著些。」

  「.......」

  見雲無養不說話，蕭無又笑了，他撅起嘴用扇柄捅了捅雲無養的肩膀，「我就知道你會嫌棄我的家裡破敗不堪，那不如讓我搬進你的臥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