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故人

  秦可卿本以為趙榮帶著惜春回了寧國公府，但走出榮國公府，她才發現，自己真正地猜測錯了。

  趙榮就站在寧榮二府前的御賜敕造牌坊前，他的身邊，一個惜春，一個抹茶，再加一隻獅子狗，瞧他身形單薄，可站在兩女中間，趙榮卻像是堅挺的松柏一樣，巍然而立，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依靠。

  趙榮正揮手向等在榮國公府前的趙樂趙虎示意，便看到秦可卿走了出來，當即他便叫道，「娘子，這邊！」

  秦可卿還沒想好怎麼搭話，趙榮卻先笑吟吟地招呼道，「快走吧，再晚些時間，中秋詞會可就要結束了！」

  「中秋詞會？」

  秦可卿啞然無語，剛才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趙榮卻像是沒事人一樣，他現在還有心思去看中秋詞會，秦可卿當真有些看不通透了！

  趙榮卻不管，他拉起秦可卿的纖纖玉指，灑脫自然的安排道，「趙樂，趙虎，你兩個夯貨還不把車趕過來！抹茶、瑞珠，扶著少奶奶，寶珠照看好四姑娘！」

  秦可卿被趙榮半拉半拽著坐上馬車，若是以前，她肯定早就甩開了趙榮的手，但不知道是因為一曲《憶秦娥》的緣故，還是今夜趙榮不畏史太君保護趙惜春的舉動，秦可卿忽然只想被身邊的這個男人拉著，哪怕是到天老地荒！

  「榮哥兒，謝謝你！」

  馬車裡，趙惜春見趙榮這般照顧周全，心中滿滿地都是感動，以前雖然和這個大侄子交際很少，但是今夜趙榮不惜得罪史太君都要保護自己，這讓趙惜春冰冷的心又熱了起來，此刻，她真正的感受到了家人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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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趙惜春的感謝，趙榮渾然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後一邊嘟囔著去的再晚些就看不成江南才子比試文采，一邊催促著趙樂和趙虎趕車帶路，至於榮國公府發生的事情，似是被他全然忘記了一樣。

  出了寧榮二府所在的裕民坊，沿著白天去玄真觀的街道，行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到了才子佳人云集咸至的秦淮河畔。

  關於秦淮河的風流故事，當真是數不勝數！

  傳言，秦始皇東巡會稽過秣陵，以此地有「王氣」，下令鑿晰連崗，導龍藏浦北入長江以破之，後人因此稱其為秦淮河。

  當然，傳說只能是傳說，在趙榮的記憶裡面，關於秦淮河印象最深的當要數杜牧的一曲《泊秦淮》。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站在秦淮河畔，看著畫舫雲集，人流攢動，燈火輝煌，聽著絲竹之聲裊裊不斷，歌妓清音不絕於耳，趙榮不由地就感慨了起來。

  如果按照前世的歷史，清軍入關，南明滅亡，這秦淮河怕是又要遭受一番戰火蹂躪，想著前世記憶裡面的「揚州十日」、「江陰八十一日」，趙榮不禁再次佩服起南梁太祖蕭統，如果不是這個人，江南大地，只怕早就淪落在清軍鐵蹄之下了！

  「公子，公子……」

  抹茶看著趙榮魂不守舍，還以為他傷病復發，當即關心道，「公子可是有什麼不適？要不，咱們還是不看了吧！」

  「哈，你家公子有那麼脆弱嗎？」

  趙榮在抹茶的鼻子上颳了刮，然後笑著對趙樂說道，「去，租一艘畫舫，咱們也來個泛舟秦淮河上，瞧一瞧這風華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是個什麼光景！」

  趙榮正想著文藝一把的時候，卻不料換來了趙惜春的取笑，只聽惜春打趣道，「榮哥兒，滿金陵城誰不知道你是這秦淮河上的常客，你啊，就別裝大尾巴狼了，可卿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風流故事！」

  「額！」

  趙榮沒想到裝逼沒裝好，反而被人取笑。

  瞬間，他就想找個地縫兒鑽進去，尤其是感受著身邊秦可卿眼神裡面的捉弄，趙榮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不過很快，趙榮就擔心了起來，這前身是出了名的紈絝，保不准在青樓林立的秦淮河畔就有什麼老相好，這要是等會碰到了，還是當著秦可卿的面，豈不要丟人了？

  「天地神佛，保佑啊保佑！」

  趙榮只好虔誠祈禱，他可不想在同秦可卿關係漸漸好轉的時候，又鬧出什麼么蛾子來！

  只是怕什麼來什麼，趙榮正等著去租畫舫的抹茶和瑞珠的時候，忽地就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等趙榮轉身去看時，就看到一個身穿雲紋錦袍的華衣男子在十幾個家丁的擁簇下走了過來，見到趙榮，華衣男子就高聲道，「榮哥兒，你的傷好了？兇手可曾抓到？咦，這就是你家娘子吧？」

  趙榮滿臉懵逼，來人，他可是一點兒映象都沒，只是看他錦袍華服，家丁擁簇，料想也是個富貴公子哥兒，只是這人言語輕薄，見面就問候朋友的媳婦兒，怎麼說，都讓趙榮覺得有些不適應。

  華服男子似是沒有察覺到趙榮眼眸中的不快，猶自盯著秦可卿贊道，「早就聽說了秦姑娘的美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華服男子的話，越加顯得輕薄，趙榮正想著怎麼還擊的時候，沒想到秦可卿卻冷著臉硬邦邦的說道，「陳梓豪，請注意你的言行，你要再這般菲薄，我定要到齊國公面前告你一狀！」

  華服男子聽到齊國公三個字，就像是老鼠聽到貓一樣，嚇得立刻遠遠地躲開，只是走的時候，卻絲毫不掩飾對秦可卿的覬覦。

  「齊國公？陳梓豪？」

  趙榮冷眼旁觀，從秦可卿的話語裡面，他聯想到華服男子應該是齊國公家的人，想到這裡，趙榮不禁對前身感到鄙夷，「以前交往的這都什麼人，居然覬覦朋友之妻，看來以後還是得遠離這些紈絝子弟！」

  「哼，相公以後還是離這些人遠些吧！」

  趙榮正在「自省」的時候，秦可卿卻有些惱怒的說道，「想齊國公陳翼也是個英雄了得的人物，沒想到到了玄孫一輩，也是個紈絝不孝！」

  趙榮瞬間鬱悶了，什麼叫也是個紈絝不孝，這話說得，感覺像是在指桑罵槐說自己一樣，不過想到自己好歹也是個男人，怎能和小女子一般見識，於是趙榮便腆著臉憨聲道，「娘子說的是，為夫都記住了！」

  只是趙榮這般乖寶寶的模樣，卻讓秦可卿、趙惜春都驚住了，兩人看著趙榮，心想，這還是以前那個打不得、罵不得的趙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