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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別弄丟自己的名字

2024-07-15 09:38:25 作者: 明珠不語

  新婚第三天是要回門的。

  姜念也沒跟人打招呼,帶著人先回了趟姜家。

  小小的靈堂積了些灰,也只供著一張靈位,是她的娘親林月華。

  姜默道的喪事她沒露面,只對姜鴻軒提了一個要求:不許將兩人供奉在一處。

  那樣一個人,姜念再不想自己娘親沾上了。

  

  韓欽赫看著她仔細拭去靈位上的灰塵,擺回去,才隨人跪在蒲團上,齊齊叩了首。

  「多謝岳母,生了這麼好一個人給我做娘子。」

  姜念原先還有幾分傷感,聽見這句忍不住睨他一眼,「在我娘面前都油嘴滑舌。」

  他便挨過來,「我說的實話!」

  姜念唇邊溢出笑,一會兒還要去宣平侯府不好耽擱,兩人拜完,她便又將靈位抱過來,同人一起往外走。

  姜鴻軒如今又要準備科考,又要養活妹妹,這會兒並不在府上。

  姜妙茹瞧著她這模樣,今日就是特意來遷靈位的。

  哥哥對自己講過,她如今在蘇州安家了,又與人成了親,這一走,應當再也不會回來了。

  三年過去,終於沉澱幾分的女子倚柱立在檐下,望著這兩人遠去的背影,緊緊揪住了帕子。

  「姜念!」她還是喊出口了。

  那些經年累月終於想清楚的事,她不想永遠都藏在心裡。

  前頭一對男女齊齊回頭。

  見是她,韓欽赫先打量姜念的神色。

  姜念捧著娘親的靈位,瞧她猶猶豫豫走近,神情並不多變。

  「有事嗎?」沒猜錯的話,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她難得願意耐心些。

  姜妙茹其實也不知該怎麼說,從記事起,兩人見面便是吵架拌嘴,幾乎從沒好好說過話。

  軟話自是說不出口的,她收起帕子,一如往日對人揚了下頜。

  「我現在想想,其實,我也沒那麼討厭你。」

  哥哥說的對,是父親的自私,叫她討厭錯人了。

  姜念一動不動,就只是直直盯著她。

  最後別過眼輕輕笑了聲。

  「我就不同了,」她說,「我一直都那麼討厭你。」

  「你……」

  姜念瞧著她慣有惱怒的神色,反倒笑意更濃,不待人再開口便轉過身。

  只隨風送來一句:「走了。」

  姜妙茹獨身立在那兒,一樁沉重的心事落地,她反倒身上發虛。

  姜念把自己的娘親接走了,她的娘親,如今又在何處呢?

  這樣一個小小的插曲,兩人並未放在心上。

  先驅車將靈位送回韓家安置好,她們又立刻啟程去宣平侯府。

  好在今日起得早,最終到這兒也不算晚。

  侯夫人瞧她紅光滿面,又與人如膠似漆的模樣,不肖問就知道她這幾日過得極好。

  她卻還是擺出岳母的款兒,對著韓欽赫好一番耳提面命。

  男人雖應得誠懇,姜念還是有幾分聽不下去,悄悄拽了侯夫人衣擺。

  反被侯夫人又調侃:「人家說有了媳婦忘了娘,我看你啊,也是一樣的。」

  姜念不反駁,與身邊人相視一笑。

  午膳時,蕭珩也露面了。

  一如從前,韓欽赫對他的防備輕些,他便能走到姜念身邊問:「怎麼樣?」

  姜念對人說:「我都挺好的。」

  又不是盲婚啞嫁,韓家每一個人,乃至已故的韓夫人她都摸得清清楚楚,覺得好才願意嫁過去的。

  不過,她也明白蕭珩。

  他沒多說什麼,侯夫人問她何時回蘇州,他便在一邊認真聽著。

  姜念說要同人在韓家住滿一月,他也默默記下。

  臨別之時姜念還是有幾分不舍的,拉著人手說:「您要是嫌府上太清淨,不如就來尋我吧,我還想給您養老呢。」

  雖說面前褪下守喪素服的女子,她實在與「老」沾不著邊。

  可過去那些事,姜念與她是有真情的,自然也想在膝前盡孝。

  侯夫人卻搖頭,「你知道,我不止你一個孩子。」

  她略微反應一下,才意識到她說的是謝謹聞。

  倘若侯夫人也走了,謝謹聞更是孤身一人。

  她沉默著點了點頭。

  「那我也會,永遠念著您的好。」

  女子不習慣這般煽情,沉沉呵出一口氣,只道:「說得這麼好聽,你怕是都不知道我叫什麼吧。」

  姜念又是一默。

  女子本就連姓名都是個忌諱,嫁入夫家,便被稱作「某夫人」,冠上了夫婿的姓氏。

  從頭到尾,姜念也只知道她是宣平侯夫人,借著與謝謹聞的親緣,得知她也姓謝。

  「你記住了,我叫謝長盈。天長地久的『長』,持盈守成的『盈』。」

  「姜念,無論往後如何,別弄丟自己的名字。」

  ……

  姜念回到韓家,又抱著自己娘親的靈位看了看。

  上頭只寫明「髮妻林氏」,她尋思著等回了蘇州,要給人重新刻過,摘掉髮妻,把母親的名加上去。

  夜裡又問韓欽赫:「你娘親的靈位在何處?我都沒去祭拜過。」

  「不急,」男人勾了她發尾把玩,「我娘葬在甬寧,也特意囑咐把她的靈位也留在甬寧,家裡只有用來祭奠的小祠堂,等我們回蘇州,過去繞一趟就好了。」

  這樣也好,姜念點點頭。

  「到時候,你再好好講講他們的事,我總覺著會很有趣。」

  「嗯。」男人應一聲,將她長發攏到身前,順勢將人摁下。

  細密的吻落至頸側,他氣息不穩說著:「今日提前喝過藥了。」

  昨日夜裡他小心得很,也沒聽她喊疼,於是天還沒黑便又惦記起那份銷魂滋味。

  姜念順著他張了腿,瞥見床頭藥碗,卻是猛然想起什麼,環著人的手臂一頓。

  再仔細一想,這時候不便打斷,也就順勢攬過人沒有提及。

  成婚前商量的時候,怎麼就忘記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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