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她搶我東西
2024-07-15 09:30:07
作者: 明珠不語
而姜念渾不在意,又捏了個盒胭脂,甩手又要丟。
「你給我住手!」
她什麼都顧不上了,那胭脂還是前幾日,崔氏為安撫她買的,砸地上可就完了!
面前人橫衝直撞的模樣,哪像病著?姜念閃身一避,她收不住力道,一下撲在梳妝檯上,將一盒香粉推翻在地。
頓時「白霧」翻湧,惹得姜念嫌棄蹙眉。
「笨手笨腳的東西。」然後把她新得的胭脂也扔了。
殷紅粉膏墜在白霧堆里,踏雪尋梅似的刺眼。
姜妙茹氣得話都說不出,捂著自己腦袋尖銳大叫。
「你這個賤人!啊——」
就知道耍橫,一點本事沒有。
「沒用的東西。」
「你還罵我?」這回她真氣著了,張牙舞爪朝人撲來。
可她是個妥妥嬌養長大的閨閣小姐,哪裡抵得過事事親力親為的姜念,輕易便被人制住手腕,臉朝下摁在地上。
她先前被打的紅腫剛消,這會兒小心避開面頰,身軀左搖右擺想要擺脫桎梏,結果卻是金貴的臉兒在地上粉堆打了個滾。
「你的香粉,你的胭脂,都還給你。」
姜妙茹還要罵,口鼻卻吸入了地上的粉,嗆得一句話說不出。
門外丫鬟婆子都嚇壞了,卻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知曉她脾性的。生怕阻攔她殃及自己,於是只打發人去請崔氏,自己隔門看著。
崔紅繡得知姜念先去了女兒房裡,提著裙擺火急火燎便奔來,路上鞋都跑掉一回,進來就看見姜念在打姜妙茹。
「哎呦,做什麼!」
婦人顧不得端莊,立刻撲向人拉扯她。
可這兩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姜念狠,地上姜妙茹委屈到極致,毫無形象哇哇大哭起來。
「你們都看好戲是吧?還不來扶姑娘一把!」
崔氏發話,門外金珠銀珠,外加兩個婆子才畏縮進了門。
七手八腳人還未拉,姜念自己一鬆手,崔紅繡身形不穩向後倒去,若非幾個婢女接著,此刻怕是四仰八叉躺地上了。
「啊啊啊——沒天理了!我怎麼招惹你了姜念!啊——」
眼見少女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立在邊上嫌棄撣手,自己女兒卻還自暴自棄趴在地上叫喚,崔紅繡眼前一陣陣發黑。
「還愣著做什麼?扶姑娘去啊!」她幾近崩潰。
鏡台前有一張黃花梨木海棠鼓凳,姜念坐在上頭,後背懶散抵著台面,好整以暇地翹起一條腿。
等這兩人好端端站起來,姜妙茹止住叫喚,已是過去一盞茶的工夫。
眼前兩個女人,一個扶著腰,一個滿身香粉,怎麼看怎麼狼狽。
「你且說說,今日又有什麼叫你不滿了?」崔氏氣急,雖忌憚卻也不軟弱,「我雖不是你嫡親的娘,可畢竟是你長輩,茹兒是你姐姐!」
「哪有你這一回門,把自家姐妹摁在地上的道理!」
姜念不慌不忙,朝那狼狽少女抬了抬下頜,「她搶我東西。」
「我搶你東西?」姜妙茹恨不得上去撕了她,指著滿地狼狽,「你自己瞧瞧,我的簪子,我的胭脂水粉,誰搶誰東西啊?」
姜念卻是眉頭輕蹙,似笑非笑望向她。
接著緩緩轉頭,身後銅鏡終於窺見少女半方真容,虛晃又美麗。
「偷人東西年份長了,就真當是自己的了?」她重新扭頭回去,直勾勾望向崔氏,「姜妙茹年紀小,姨娘可得記得吧。」
那美婦人渾身一凜,心虛低下頭沒有言語。
姜念這才轉向自己那蠢姐姐,「姜妙茹,我娘嫁妝里的東西,還輪不著你用。」
女子先是盯著她發愣,隨後去看那張陪了自己近十年的梳妝檯,最後才不敢置信地望向身邊的娘親。
她這反應,便是默認了。
「誰要你的東西!」她忽然大喊,「不就是一個破梳妝檯嗎?拿走!」
姜念輕慢笑一聲,認真環視起這房內陳設。
「你方才躺的那張架子床,我如今坐著的鼓凳,窗台底下兩張玫瑰椅,還有,屏風、書案……」
她轉身去看台面,見胭脂盒也是黃花梨木的,「就你放胭脂這妝奩,怕也是我娘帶過來的吧。」
對面女子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瞪大一雙秀眼,不敢置信去看身邊娘親,期盼她能辯駁幾句。
可等啊等,就是不聽人響一聲。
光一樣東西還好說,可真照她說的還回去,這屋子便徹底空了。
姜妙茹終究沒法硬氣到底,「就算是你娘的嫁妝,你娘不是姜家人嗎?這東西進了姜家,便都是爹爹的;我是爹爹的女兒,用用又如何?」
姜念一雙狐狸似的眼睛,此刻緊緊攥著她。
也不知崔紅繡這般精於算計的人,怎會把姜妙茹養成這樣。
「蠢貨,」她幾乎是笑罵的,不等人發怒便又道,「沒事呢少看些花前月下、書生小姐的話本子,讀讀《大興律》。」
「上頭明明白白寫了,女子的嫁妝歸屬自身,不是主動拿出來夫家也無權處置;若婚後亡故,便是娘家把東西帶回去,亦或是留在夫家,留給親生兒女。」
算來算去,反正這筆東西輪不到她姜妙茹。
她又氣又急,可偏偏辯駁不了一句,竟是氣得要哭了。
崔紅繡也明白,姜念明里暗裡在點這些私帳的事,若她們再反抗,她怕是也會魚死網破,來硬的直接查帳了。
她不再年輕的身上發虛,被金珠銀珠兩邊攙扶著,身心俱疲道:「我今日叫你回來,是有更要緊的事說。」
崔氏主動上前一步,「這樣,去我屋裡說。」
鬧也鬧了,姜念沒有異議,站起身,只冷眼又打量姜妙茹。
原本還只是憤怒的少女,此刻哪哪兒都彆扭;床也不想躺,椅子不敢坐,看見什麼都要在腦中問一遍:這是不是姜念她娘的?
於是她怒氣沖沖換好衣裳,到隔壁院裡尋姜鴻軒去了。
進到崔氏房中時,姜念才發覺,她真將好東西都給女兒了,自己房裡不知要樸素多少。
「我沒你娘命好,你也別挑,坐吧。」
她房中只擺兩張榆木椅,還是最尋常的老榆木。
就這片刻打量的功夫,崔紅繡已從裡間出來,手裡捧著個掉漆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