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乾柴烈火
2024-07-15 09:28:48
作者: 明珠不語
「哦?」雖已信了七成,女子仍舊涼涼問,「你二人何事?」
「自然是我們……」他低頭回望姜念,猶豫一番還是說道,「我二人在園子裡私會之事。」
「我大致能猜到,怕是您的園子有什麼忌諱。可您不必擔心,我們那時乾柴烈火,哪看得進別的東西。」
滿堂緘默。
姜念又想翻白眼了,可她只能克制著,神色複雜地低下頭。
侯夫人對他尚存幾分客氣,卻也僅僅是語氣上的。
「韓小公子,你父親是大學士,輕易我也不想交惡。可擅闖北園就是你們不對,你要我憑什麼放過你們?」
韓欽赫平日不著調,遇到大事卻也頭腦清明,「我們私會,是於德有虧。可既然您那個園子如此金貴,府上有那麼多玄衣衛,為何不嚴加看守?」
「如今我們不過誤打誤撞,也不能全怪到我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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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侯夫人最頭痛的事。
為了避人耳目,她的布防全在那人居住的院子裡。
誰知他會自己跑出去!
年輕的男子毫不畏縮,低下頭,又與姜念交換眼神,示意她安心。
「夫人,就這麼說吧,我已交代了幾個朋友,若半個時辰之內我沒回去,便到某處尋我。」
在宣平侯夫人涼到徹骨的眼光里,韓欽赫露出了往日那般輕佻的笑。
「而我在那裡,提前放置了一張字條。」
通身素錦的女人這才發現,今天這一場,已不是簡單的殺人滅口可以遮蓋的。
「上面寫了什麼?」
「自然是寫了,您最擔心的事。」
似是而非的答案,叫人氣得發笑。
「你跟這丫頭,當真般配。」她評了一句。
韓欽赫渾不在意,認真道:「夫人,半個時辰很快的。」
「好!」女子振奮精神,從交椅上起身,「哪間屋子,我親自陪你去。」
韓欽赫不搭理,回身扶起姜念,「那就一起去。」
「好,好。」
侯夫人點著頭,率先朝外頭走,韓欽赫扶著姜念跟在後頭。
浩浩蕩蕩一群人,像是尋常的同行,又人人緊繃,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姜念與人靠在一起,有氣無力說了句:「還挺機靈。」
韓欽赫低笑一聲,「你也不賴。」
出了這院子,小命也算保住一半。
只是剛剛被掐得半死,這會兒一說話便難受,姜念又斷斷續續地咳起來。
拐角處撞見個人。
謝謹聞望著她,眼光移向她後背那隻,正親昵為她順氣的手。
沉如古井的眼中,並沒有多少情緒。
見了這人,姜念只覺挫敗。
討好他兩年無疾而終,方才竟真有一刻不切實際地幻想過,謝謹聞會不會保她。
亦或是說,至少來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可現實沒什麼新意,這男人已和自己斷了,與尊貴的太后娘娘在一起,怕是想都不願想起自己。
謝謹聞第一次從她面上看見那樣的神情,冷淡、決絕,甚至透著一絲厭惡。
叫他幾乎要想不起來,零碎兩年時光里,她是如何訴說衷心,如何滿眼愛意望向自己的。
垂在身側的手捏成拳,指骨幾乎要透出皮肉。
身後女子柔聲問:「在看什麼?」
他收回目光,輕輕搖頭。
舒太后卻望見了那一行人當中,格外顯眼的一雙男女。
「那不是韓荀的小兒子嗎,摟著的那個是誰啊?」
身邊女使道:「回太后娘娘,是通政使司經歷姜默道的小女兒,名字叫姜念。」
舒太后自然沒聽過這個名字,又去看謝謹聞,「今日進來之時,你就在看這個姜念。」
這回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事實。
謝謹聞卻說:「我疑心她是臨江王的人。」
女子面色倏然一變。
要真如此,那可不是一樁小事。
而侯夫人聽著韓欽赫指路,東彎西繞竟是到了南園裡,各家公子哥在的那片湖邊。
許多人都瞧見了他們,隔岸議論他們在做什麼。
姜念早從韓欽赫懷裡起來,並與人站開了三步遠。
這舉動叫一眾女使暗暗嘲諷。
「韓公子,我問的是字條在何處。」侯夫人此刻面若寒霜。
「您別著急啊,」韓欽赫往邊上走了兩步,忽然振臂高呼,「沈兄,姜兄,快來快來!」
這下不止侯夫人困惑,姜念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可韓欽赫還在喊,直到那兩名男子繞到跟前,向侯夫人行禮。
一個是沈渡,還有一個便是姜念那蠢哥哥,姜鴻軒。
不等這兩人開口詢問,韓欽赫便已先拉過沈渡。
「夫人不是問,今日出席男子中可有人合適為世子講書,依我看,非季舟兄莫屬!」
沈渡雖不知所措,卻也沒有冷場,忙說著:「韓賢弟謬讚,今日到場皆是青年才俊,風雅雲集。」
一旁姜鴻軒憨笑著插嘴:「韓兄,那我呢?」
「你啊……」
韓欽赫那雙桃花眼移過來,在姜念身上轉一圈,姜念便是一陣心慌。
不出所料,這人又要為非作歹了。
可偏偏她此刻,沒法去阻攔。
「姜兄,是這樣。」韓欽赫放開沈渡,收了笑顯露幾分認真,「侯夫人許諾,能替我請旨賜婚,我……」
姜鴻軒就算天資蠢頓,眼光幾個來回也明白了,「你,你看上我三妹妹了?」
韓欽赫不敢看姜念,訕訕點頭。
沈渡卻是有些意外,直直望向隊伍後頭的少女。
姜念微微蹙眉,對他搖頭。
「韓兄,」沈渡立刻出聲,「這種事你不該問姜兄,還是得過問姜姑娘的母親。」
「是是是,」姜鴻軒也應和,「我娘親此刻應當在內院,一會兒散了席,我帶你去尋她。」
侯夫人現在才看明白,姜念放了一個韓欽赫出去,韓欽赫又無休無止地攀扯了一堆人進來。
他們這是算準了,自己不會將此事鬧大。
「夫人,您可答應了,要替我說媒啊!」
侯夫人笑了。
瘦削端莊的面孔透出親和,一雙鳳目卻冷得刺骨。
「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她的手向後一伸,女使立刻推姜念過去,「念姐兒啊,聽聞你母親過世,已有十年?」
姜念不知她要唱哪出,小心謹慎,卻還是點點頭。
隨即聽她又說:「我就只有阿珩一個兒子,也不知有個貼心的女兒是什麼滋味。今日與你一見如故,我想你做我的義女,在侯府陪我幾日,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