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我不是啊。」余文滿覺得奇怪的同時，又問，「林文柏是誰？」

  

  「是我爸。」林紅燕接上這一句，同樣覺得非常奇怪。

  眼前這個漂亮女人一看就知道是段明朗的母親，段明朗和她長得很像，不過氣質截然不同，段明朗明顯不是由眼前這個女人教養長大的。

  「你為什麼知道我爸的名字？」林紅燕問道。

  夏珊剛要說話，被段明朗冷不丁地推開了。

  「林大夫，麻煩你先去看看大哥的情況，剩下的之後再解釋。」

  事有輕重緩急，林紅燕選擇先進手術室。

  醫生進入手術室有專用通道，需要在準備室進行消毒。

  林紅燕沒有去搶救室的大門口，就沒有撞見左右張望的段老爺子。

  段明朗看到了，但他又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那件事。

  「爺爺，奶奶，我……」

  正在手術室門口徘徊的左芹聽到段明朗的聲音，驚喜的轉過身，發現只有段明朗一個人的時候，頓時急了，不等段明朗說完，就一連串地問道：「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林紅燕呢？找到她了嗎？」

  段明朗聽到奶奶說出林紅燕的名字時，立馬去看爺爺的神色，果然從他臉上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驚訝。

  但爺爺沒說話，只是皺著眉在思考。

  段明朗壓著心中的忐忑，回答道：「找到了林大夫了，她已經從醫生通道進去了，我們繼續等消息就行。」

  「好好好，找到了就好。」

  一直緊張的來回徘徊的左芹，終於能坐下去了。

  段明朗剛扶著左芹坐好，就聽到爺爺喊他：「你陪我出去抽根煙。」

  段明朗頓時明白，爺爺這是有話要問他，忙不迭地跟過去。

  爺孫倆穿過應急走廊，去了醫院後院。

  「說吧。」

  段老爺子簡單的兩個字，卻令段明朗覺得心裡發慌。

  他低下頭，先說結果：「大哥派人查了林紅燕的身世，她和大奶奶無關，只是長得像。」

  「你們還查了她？」段老爺子的聲音更嚴肅了。

  段明朗的頭低得更低了：「您見到林紅燕以後，也會想查一查她和大奶奶的關係。」

  段老爺子一怔，說話的聲音忽然柔和了：「就那麼像嗎？」

  「您見到林紅燕就知道了。」

  段明朗說著，掏出那份被他揣在口袋裡的調查報告。

  「你還隨身攜帶著？」段老爺子詫異地問。

  「大哥出院以後，我才把這件事告訴他，調查報告今天剛送到。」

  「這點事情還需要阿炤提醒你才去查嗎？如果阿炤以後不幫你了，你……」

  「大哥不會的！」

  段明朗因為緊張和激動，沒有等段老爺子說完，就搶先打斷了他。

  事後又覺得自己做錯了，失了穩重，低下頭認錯。

  段老爺子輕嘆一聲，翻開了調查報告。

  他知道段曲炤處事有分寸又周到，看完這份調查報告，這份印象又加深了。

  段曲炤是一個懂得用人的天生領導者。

  林紅燕父親的身世更是出乎他的預料，原來有他是被人收養的這個前因在。

  段老爺子既覺得失望，又覺得合理，同時隱隱期待與林紅燕的見面。

  「林紅燕知道這件事嗎？」段老爺子問。

  「還不知道，但我媽剛剛提起了林文柏的名字，等她出手術室，我會給她一個解釋。」

  段老爺子聞言，把調查報告還給了段明朗：「這件事你去處理好。」

  「需要瞞著奶奶嗎？」段明朗猶豫之後，問道。

  段老爺子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孫子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有時候不想太多，反而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林紅燕長得像大奶奶這件事，一直壓在段明朗的心頭，令他忐忑不安。

  他設想過很多壞結果，沒有一個像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

  段明朗豁然開朗。

  「叮——」

  提示音響起，手術室的門開了，段明朗先跑兩步，才反應過來，又要回頭攙扶段老爺子。

  「先別顧我了，你先去。」段老爺子揮手道。

  段明朗快步跑了起來。

  主刀大夫已經在向左芹交代病情了。

  總結就是兩個字：養著。

  「一條腿骨折三次，就是神醫再世，也難保障不會留下後遺症。」主刀大夫欲言又止，憋回去了不少難聽的話。

  左芹和段明朗同時朝著手術室里張望，左芹的嘴上還在問：「林紅燕呢？她怎麼說？」

  「能治。」

  先聞其聲，後見其人。

  簡單的兩個字，說得隨意又自信。

  匆匆趕來的段老爺子，恰好看到林紅燕摘下口罩這一幕。

  饒是段老爺子有了心理準備，知道眼前的人和阿婉沒有任何關係，依舊被那張酷似的臉驚得站住了腳步，喃喃道：「阿、阿婉……」

  聲音很輕，又足以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左芹是最受觸動的那一個，心裡更是騰起一股無名火，難得地對段老爺子發了脾氣：「你發什麼癔症？」

  左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過去這些年，段老爺子時不時地會在夢裡呼喚前妻的名字。

  她聽著鬧心，卻也沒法譴責。

  畢竟她也會夢到已逝的前夫。

  但此刻哪是提這些的時候？

  左芹瞪過去，才發現段老爺子的眼睛一直盯著林紅燕。

  左芹往左移一步，故意擋住林紅燕，段老爺子也急得挪了一步。

  左芹頓時確定了，段老爺子在對著林紅燕呼喚前妻的名字。

  「你真是發癔症！」左芹又說了一句。

  段明朗也急忙插話進來，問：「林大夫，你剛剛說能治？大哥不會留下後遺症，是嗎？」

  林紅燕將目光從那位紅著眼睛的老人身上移開，回復段明朗道：「是，但要付出一些代價，後期的康復更痛苦，這也是他最後一次機會，這條腿再出現任何差錯，就只有截肢一條路了。」

  左芹聞言一個趔趄，腿軟得差點兒摔倒。

  林紅燕看向這位老太太，覺得她今天有些奇怪，紅著的眼眶，欲哭無淚的神情，她在心疼段曲炤？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遲來的親情也一樣。

  「今晚先在重症監護病房觀察一晚，明天我會拿來最新的治療方案。」

  段明朗的心再次揪起來了，無比配合地連連點頭。

  「現在，可以說說有關我爸的事情了？」

  林紅燕話落，再次看向站在走廊另一端的那位慈祥的老爺爺。

  她莫名覺得這位老人很友善，很想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