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名聲在外,有好有壞
2024-07-15 03:13:34
作者: 阿酥
「九哥?」
嚴九點點頭,鬆開手又後退一步,與林紅燕拉開距離。
林紅燕的手忽然落空,發出尷尬的笑聲:「你咋在這兒?」
嚴九回到酒廠以後,又聽工友講了一些林家的事情,心裡越發覺得林紅燕不該去柴家,飯後出門散步,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這裡。
嚴九望著一身狼狽的林紅燕,她皮膚白皙,手臂上浮腫的巴掌印又紅又大,格外清晰,眼底瞬間騰起戾氣:「誰,欺負、你!」
「柴世龍打的,沒事兒,我踹回去了,沒吃虧。」林紅燕拍著身上的灰說道。
嚴九認認真真地圍著林紅燕轉一圈,確定她身上沒有別的傷,血也是別人的,眼底的戾氣才稍稍散開一些。
「咋、回事?」他皺著眉問。
「他們讓我做晚飯,我做了五個菜呢,就是不小心把五花肉燒糊了,冒了點兒火星,但也解決了,可就因為這個,他們罵我喪門星,還打我!不過我也沒吃虧,狠狠地打回去了,現在我姐氣得進了醫院,我準備回自己家。」
嚴九聞言,眼底再次燃起戾氣。
他判斷得沒錯,柴家果然不是好人家!
還好他來了!
「我,送你、回家!」
「好呢。」
林家離縣裡有兩個小時的腳程,嚴九特意回酒廠借了自行車和架子車。
架子車綁到自行車的后座上,鋪好褥子,林紅燕能舒服地躺著回村。
出發前,嚴九還往林紅燕的手裡塞了一顆哈密瓜口味的水果糖。
糖紙亮晶晶的,林紅燕剝了糖,用糖紙折了一顆星星,攥到手中,輕聲地說了句:「謝謝。」
嚴九沒說話。
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善言辭,不知道怎麼回答。
兩人披著月光,深夜回村。
有人為了乘涼睡在村頭,正好看到倆人,瞬間騰起八卦之心。
「燕子,你咋回來了?」
「是啊,這誰咋把你帶回來了?」
林紅燕小嘴一撇,眼淚瞬間下來了,趕緊把柴世龍打的巴掌印往身後藏。
「我、我在城裡住不慣。」
林紅燕藏得快,村里人眼睛更尖。
「哎呦!你這是挨打了?你姐夫打的啊?」
林紅燕低頭:「你們別怪我姐夫,他下手不重的,我手一點兒也不痛,還能炒菜做飯呢。」
「哎呦呦!打了你還要你炒菜做飯?這太過分了!」
「就是就是,我就說燕子去了柴家也不能享福,那個柴世龍看著就不是好人!」
「那咋是嚴九把你送回來的嘞?」又有人八卦心不散地問。
「我……」
林紅燕吞吞吐吐的模樣,急得村里人抓心撓肝。
「嚴九把你從柴家帶出來的?你以後要跟嚴九過日子啦?」有人嘴快地問。
林紅燕趕緊搖頭:「是我自己跑出來的,他們、他們打人太痛了嗚嗚嗚。」
嚴九在一旁點頭:「我,送她,回家。」
「原來燕子是被柴家人打出來!」
村里人頓時義憤填膺地罵起了柴家人。
「你們別說了,我姐已經氣得住院了,我、我還是先回家吧。」
林紅燕催促嚴九快些騎車子。
林家門口的白燈籠還掛著,林紅燕在家門口下了車,卻發現嚴九沒有走的意思?
嚴九指向廚房:「我,燒水,你,洗漱。」
林紅燕低頭審視自身。
在柴家鬧了一通,身上早已經髒的沒法看了,不洗洗確實沒法睡覺。
今天又走到匆忙,屋裡還得收拾,於是倆人分工,一個收拾房間,一個去燒水。
嚴九添好柴也沒閒著,拿起斧頭開始劈柴火。
林紅燕望著忙得熱火朝天的嚴九,突然想到白天鄰居說的一句話:嚴九這樣的壯小伙,一個饅頭能耕五畝地。
「咕嚕嚕——」
想到饅頭,林紅燕的肚子發出餓了的聲音。
她恍然想起,忙了一晚上,她還沒吃晚飯。
「餓了?」
嚴九放下手中的斧頭,洗了手走進廚房,從鍋里撈出兩個雞蛋,剝了殼以後放到涼水裡沁一下,才遞給林紅燕。
林紅燕再一次通過嚴九的細心,感受到了溫暖。
「九哥,你也吃一個。」
嚴九搖頭,又指了指放雞蛋的籃子:「沒了,我買。」
「你的工錢不是要用來還醫藥費嗎?哪還有錢買雞蛋?」
「加班。」
嚴九說得輕描淡寫,好像昨夜通宵摸黑找屍體的不是他。
出差七天,河水裡泡了一夜,又是一天忙碌,就是鐵人也沒法這樣折騰,更何況,他的舊傷還沒有痊癒,處於失憶狀態。
眼睛也熬出了紅血絲,剛剛劈柴時,她還看到嚴九用衣袖墊著手揉眼睛。
「九哥,我能給你把把脈嗎?」
嚴九愣了一下,不明白林紅燕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林紅燕解釋自己讀過幾本醫書,要跟著鄭老爺子學醫。
「你別怕,我就號個脈,不做別的治療,要是號出病症,明天也能先問問鄭老,請他為你診病。」
林紅燕又將鄭老爺子的國醫大師的身份和救人事跡講給嚴九聽。
嚴九原以為自己必須去到省城才能得到醫治,沒想到縣城就有難得一請的國醫聖手,他的心裡騰起新的希望,配合地伸出手。
肌腱緊繃,青筋突兀,林紅燕搭上脈搏,感受到了蓬勃又旺盛的生命力。
奇怪,脈象並無異常,就連周婆婆醫案上寫得瘀血阻絡都沒有呈現。
林紅燕正要換一隻手,再探脈搏,嚴九連打三個噴嚏。
「不急這一時。」林紅燕收回手,指著嚴九身上說道,「倒是你一身汗漬,吹了夜風怕會著涼,正好熱水多,你也洗洗再回去,解解乏。」
嚴九搖頭:「對你,不好。」
村里閒言碎語太多,會影響她名聲。
「名聲在外,有好有壞,只要我不在乎,他們就不能拿名聲拿捏我。再說了,你這身體本來就沒有痊癒,再病了,咋上班?咋掙錢?」
這下,嚴九沒辦法拒絕了。
林紅燕兌涼水的時候,悄悄換成了靈泉水。
洗完澡神清氣爽,特別解乏。
嚴九試過之後,精神煥發,渾身冒著現在就要回廠里加班的衝勁兒。
「我修,牆頭,安全。」嚴九指著林家那處塌了的牆頭地說道。
林紅燕爸爸掙的工資要上交給林家老宅那邊,買不起紅磚修牆頭,計劃曬些泥坯子來補牆,結果出了意外。
「今天太晚了,等你回去休息好了再來修牆頭吧。」
嚴九點點頭,同時在心裡估算好了需要的泥坯磚數量。
院門落鎖,房門也鎖上,家裡一片寂靜,堂屋只有兩張遺像陪著林紅燕,孤獨感悄悄爬上她的心頭。
林紅燕搖搖頭,甩走胡思亂想,搬出她的課本。
家裡出事,她在學校請了假,明天也沒空去學校銷假,但學習不能落下。
上一世,在柴家的惡意阻撓下,她錯過了高考。
這一世,誰都不能攔著她上大學!
荒唐一世,太久沒看書,林紅燕現在要從頭開始複習,迎戰高考。
去年,村里才通電,林文柏怕女兒學習累壞眼睛,掏錢給家裡扯上了電線,因為這事兒花了不少錢,那個月交給老宅的錢少了,老宅那邊還鬧了一場,差點兒剪了她家電線,林文柏借錢補上差額,老宅才算罷休。
林文柏明明是酒廠手藝最好,工資最高的釀酒師傅,卻過得拮据,全是因為平時貼補老宅那群吸血鬼。
平時,林紅燕只有學習時,才捨得開燈。
今晚,林家堂屋的燈泡和門口那兩盞白燈籠,亮了一夜。
天剛亮,林紅燕關了燈,對付幾口早餐,就拎著裝雞蛋的空籃子和小鋤頭出門了。
她今天要去鄭家拜師,可身上只剩下姐姐給的三毛錢,別說送正經的拜師禮了,連雞蛋都買不了幾個。
但她不能空著手去鄭家,準備進山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