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京城的機會

  猶豫了半晌，白明才小聲開口，

  「我覺得小瑜說的也挺有道理的，爸京城那麼好，別人專門請你過去，你為什麼不去啊？」

  白老爺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那渾濁而冷厲的目光直勾勾看向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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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也在逼我過去？」

  白明頓時苦了張臉：「這我哪敢啊，我只是覺得這是對我們白家而言確實有利，想不通你為什麼不過去。」

  見自己的這個兒子如此懦弱，連自己的話都不聽了，白老爺子失望的搖了搖頭。

  不過他的想法一向無人能夠改變，白老語氣堅定的說道。

  「不去就是不去！誰來求我我也不會去，我要留在望鄉，要留在這片土地上！」

  這話徹底激怒了范瑜，她仿佛眼睜睜看著眼前一個美好的泡沫被無情的戳破，氣得直接跳腳。

  「爸，您不能這樣！我和白明一直跟在您身邊伺候照顧著您，也從來沒想要什麼，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能夠帶著全家過上好日子，您不去就是在不顧我們的死活！」

  范瑜將話上升到了這種高度，氣氛再一次沉入冰點。

  唯獨沈敏站在一旁，實在是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師傅，到底是什麼情況？」

  白老先生看向她，幽幽嘆了口氣，其中蘊藏著無盡的無奈。

  「這話還要從前幾天說起。」

  原來，前幾天有個大學教授跑來望鄉找到了白老爺子，說要請他去京城大學當醫學院的講師。

  曾經白老爺子確實在醫學界赫赫有名，更別說他是白氏中醫的傳人，以前知道他名聲的人不少。

  只可惜白老年紀輕時性格就剛硬，到了現在還沒有改變。

  但這個脾氣也導致他在動盪年代時吃了不少苦，原本白老也是在京城那邊活動的名醫之一，因為這場動盪，被趕回家鄉。

  從那以後白老爺子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再也不提京城的那些舊事，就安安心心的在望鄉這個小鎮上守著他的白氏醫館過著閒散又無所事事的日子。

  白老爺子也能忍受得了這種日子，但白明夫婦可忍不了。

  在他們看來，京城可比望鄉這個破地方要好多了，要是白老爺子能夠去京城的話，以後也能帶著他們一家，白江籬更是方便在京城找一個好單位，他們都把未來的規劃的極好，卻沒想到白老爺子居然拒絕了人家！

  「我就是不想回去，在那裡待了大半輩子了，也沒什麼好的，我現在過的日子很自在，不想再到處奔波了。」

  老爺子說這話時很是閒散，但沈敏卻瞧見了他眼底的一抹落寞。

  范瑜再次急了。

  「爸，人家都說了是請你去大學當教師的，根本不用到處奔波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在這個小鎮上窩著幹什麼！」

  她實在是想不通，那可是京城，過往天子腳下的地方！

  以前她跟白明結婚的時候就沒趕上白老爺子最輝煌的時期，沒去過京城，現在好不容易時代局勢好了點，他們能去京城了，白老爺子又拒絕了。

  范瑜都快要心梗了。

  白老爺子冷哼一聲，顯然不吃她這套。

  「我要是走了，這裡的醫館怎麼辦？」

  「這個好辦，我可以讓我娘家的人過來幫忙盯著，生意照做！」

  她還以為白老是不願意放棄醫館才不想走，連忙回應，卻沒想到白老爺子的臉色更加差了。

  「你娘家的人懂醫術嗎？讓他們管著醫管，這個不是害鎮上的老百姓！」

  沒想到老爺子冥頑不靈，范瑜簡直是苦不堪言。

  看著醫館又不一定需要醫術，店裡不是有那麼些夥計嗎？她只需要看著別人有沒有好好幹活不就行了。

  很顯然，兩人的想法不在同一層次。

  這時，沈敏忍不住說了句。

  「范阿姨，既然師傅不願意離開就不走了吧，他畢竟年紀大了，還是讓老人家自己選擇比較好。」

  聞言，白老爺子臉上露出了笑意。

  「還是敏丫頭懂我。」

  沒想到連沈敏都能反駁自己，范瑜臉色一黑，直接懟了回去。

  「沈敏，就算你是我公公的徒弟，那你充其量在白家也只能算是一個外人，這是我們的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沈敏早就猜到她會生氣，本來她也不想多管閒事的，可就是看不慣范瑜對著一個老人家步步緊逼。

  老人不願意去，順著他就行了。

  張口閉口都在說為了白家的利益，說到底，也是為了自己著想。

  「你住口！」白老醫生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敏丫頭既然是我的徒弟，那也算我的半個孩子，怎麼就是外人了，行了，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兩個可以走了！」

  談話不歡而散。

  本來范瑜都不想離開的，還是白明強硬的將她拉走了。

  「行了，你還覺得不夠丟臉嗎！」

  白明壓低了聲音在自己老婆旁邊低聲吼道，「沈敏還在這，你別說了！」

  范俞覺得不服氣，沈敏在又怎麼樣？這是他們家的家事，什麼時候了還輪得到沈敏插手了？

  可是白老明顯對沈敏很是親近，范瑜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不情不願的跟著白明離開。

  白江籬看了一眼沈敏，也跟了過去。

  「師傅，你真的不想跟著那個教授回京城教書？」

  大廳內只剩下沈敏和白老爺子兩人，她眨了眨眼睛，問出了這個問題。

  白老先生轉過頭來看著她，悠悠說道。

  「我剛才說的還不清楚嗎，你為何要這樣問？」

  沈敏笑眯眯地坐到了白老的旁邊，十分有眼力勁兒的給他倒了一杯茶。

  「我只是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好機會，況且師傅你在那邊呆了大半輩子，對京城想必比對望鄉還熟悉，而且，您書房裡的書架不是還放著很多當年的書嗎？」

  老爺子年輕時就是在京城讀的書，那時候中醫學的書還比較少，所有當年的書本白老爺子都收藏的極好，放在自己的書柜上面。

  沒想到被沈敏瞧見了。

  白老爺子瞟了一眼沈敏，這丫頭是真機靈。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從前的事，老爺子的眼底浮現出了一絲悲哀與憤怒。

  「是，我確實很想念從前在京城的日子，可是都已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