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飯要一口一口吃

  朱雀大街。

  昭陽公主府。

  白髮蒼蒼的樂公公，一身官家打扮。

  他們面前站著十二人，全都提著包袱。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年齡最大的是一對夫妻，約莫四五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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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說的我都已經念叨十幾遍，你們心裡應該有數，切記隱藏身份，以難民的身份去到鹿村，一切聽從殿下的安排。可記住了？」

  「記住了。」十二人齊聲回答。

  「那大家就出發吧。」樂公公滿意地點點頭。

  他話音剛落，府上的門子，就急匆匆來回報。「管家，宮裡來人了。」

  不多時，一位宦官打扮的宮人，就帶著三名宮女走了進來：「樂總管，這三位是皇上精挑細選，送去保護殿下的。」

  三位宮女容貌普通，步伐輕盈。

  樂公公行了謝禮，就把這三人編入隊伍，催促著出發了。

  送走那些人後。

  樂公公看著空蕩蕩的公主府，興沖沖地道：「我也要把公主府張羅起來，說不定到年底，公主就回來了。」

  他們分散之後出城，在城外的十里亭匯合。

  隨後便一路疾行。

  不過到天黑時，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

  有一支隊伍，正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

  所有人都警覺起來。

  **

  上元節後，天氣逐漸回暖，雨水也多了起來。

  家人也進入春耕狀態。

  春晴和蕭老太太家加起來千多畝地，更要比別人先忙起來。

  春晴把土地按照肥度分類。

  地肥的，直接種水稻。

  貧瘠的則先種豆類養地。

  以黃豆為主，豌豆、胡豆為輔。

  又另外弄了三十畝地，專門用來種蔬菜。

  琥珀不明白：「後娘，為什麼要種豆類？不種栗米和高粱？」

  不怪琥珀這麼想。

  現在到處都缺糧食，要種肯定種能當主糧的作物。

  春晴揉揉她的頭髮：「因為種豆能養地，土地太貧瘠，可種不出高產糧。」

  春晴仔細跟她講，除了輪作養地，還可以漚肥給土地增加肥力。

  琥珀一點就通：「漚肥我知道的。咱們家地里挖的那幾個大坑，就是用來漚肥的。以前我只知道糞肥，沒想到草木焚燒、泡爛之後，也能當肥料用。」

  「真聰明。」春晴毫不吝嗇地誇讚。

  春晴忙得腳不沾地。

  她把地塊劃好之後，就天天趕著馬車出去收糧種。

  沒兩天，她就收了一千多斤黃豆種。另外還有豌豆和胡豆，以及各色菜種若干。

  春晴把豆種運回來後，就全部交給秀娘丈夫：「你先把手上編籮筐的活計停一停，先把糧種挑一挑，我只要大顆、圓潤、飽滿的種子。」

  現在雨水變多，種子不宜沾水。

  春晴就讓他轉移到石頭家裡去幹活，這樣就不怕風吹雨淋了。

  上元節五日之後。

  鹿村突然來了一夥難民。

  當時春晴剛收了菜種，駕著馬車回來。

  村口的黃果樹下。

  難民們操著一口外地口音，在知道她是鹿村的人之後，為首一對中年夫妻『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不住地作揖：「善人，求你給口吃的，救救我們吧！」

  春晴不習慣被人跪拜，趕著馬車挪了個位置。

  看他們個個衣衫襤褸，鼻青臉腫，模樣實在悽慘。

  春晴動了惻隱之心，就跟他們說：「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回去給你們拿吃的。」

  中年婦人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我……我去幫忙搬東西。」

  生怕春晴防備、反悔，她連忙叮囑其他人：「都好好呆在這裡，不許亂動亂跑。」

  春晴帶著婦人回了家。

  趁著春晴停車的時候，她打量著村里新建的房舍。

  把馬車停在門口，春晴跳下馬車，就說：「你在這裡等……」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婦人就靈活地鑽進院子，並順手把院門帶上了。

  『咣』的一聲，院門合上。

  春晴反應極快，後退兩步，手已經伸進挎包，握住了袖箭。

  然而。

  婦人並沒有預想中那般爆起傷人。

  反而再次跪了下去。

  春晴嚇得跳開：「你這是幹什麼！」

  「您就是小東家吧！」婦人重重磕下一個頭，「老奴胡鶯拜見小主子。」

  春晴：「？？」

  婦人連忙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雙手舉過頭頂。

  「我是昭陽公主府的老僕，以前負責給殿下餵鳥食。我和村口那些人，都是樂公公安排來照顧主子起居的。」

  原來，他們就是樂公公安排的人。

  春晴接過信看完，又問了幾個問題，暗號都對上後，她終於確定這些人確實是樂公公派來的。

  春晴吁出一口氣，連忙把人扶起來。

  有話好好說嘛，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實在嚇人。

  春晴讓人去桃丫家，把蕭老太太找回來。

  蕭老太太一眼就認出了她。

  兩人一番敘舊後，就把隊伍里的其他人也叫了回來。

  商量之後，決定一部分人以難民的方式，賣身給蕭老太太；一部分人則以其他方式，落戶在縣城。

  春晴在這時候舉手：「那個……我有個不情之請。」

  蕭老太太：「你說。」

  春晴：「大家知道的，我被陛下封了個縣主的名頭，但是我……」

  春晴無奈地撓了撓頭，道：「我就想安安靜靜地種地，可又不能把縣務置之不理吧！所以，我想找一個代言人。你們初來乍到，都是生面孔，最合適做這件事。」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還頭一次看見春晴這樣，被封了爵位還藏著掖著的。

  他們自是不敢替春晴作主，全都看向蕭老太太。

  蕭老太太自然不會反對。

  便問春晴想要什麼樣的人才。

  春晴說了自己的要求，便有幾個人主動站了出來。

  其中就有胡鶯的丈夫。

  最後，乾脆就由這幾人，組成以胡叔為主的小團隊，成為力兮縣主的代言人。

  以後就由他們去跟高縣令交接政務。

  春晴還把縣主的令牌放在了蕭老太太這兒。

  萬一胡叔跟高縣令產生什麼摩擦，就能拿著令牌行事，不至於被動。

  經歷了幾十上百年的戰役，烈陽國人口損失巨大。

  現在烈陽國地廣人稀。

  這幾日借著收糧種的契機，她到處轉了轉。

  昌益縣有很多田地，都因為勞動力不足，而荒廢了。

  無數村莊，也都變得蕭條，甚至無人居住。

  春晴還見過，整個村子都只有寡婦和孩子的。

  春晴想把那些地整合起來耕種。

  種糧食也好，種其他經濟作物也罷。

  只要有收成，前線打仗的將士就能吃得更飽。

  種地的農人，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當然，耕地仍舊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除了尋找高產糧種，提高生產力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樣一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