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沖她們齜牙一笑

  「春晴，小梨，回來吃飯了。」雲杉端著菜，在飯廳里叫她們。

  「好嘞！」蕭琉璃應了一聲，牽著春晴的手，正要回去。

  忽聽一串馬蹄聲和車軲轆聲。

  一回頭，就看見一輛馬車緩緩朝她們駛來。

  春晴這才想起，馬紅紅昨天借出去了，一直沒還回來。

  「春晴娘子，吃了沒？」借車的嬸子，笑著跟春晴打招呼。

  春晴看著馬紅紅，額頭上的青筋用力地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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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平時毛光水滑、神采奕奕的馬紅紅，此時毛髮雜亂，無精打采，連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瞬間就從一匹帥氣的馬兒，變成了萎靡不振的樣子。

  仔細一看。

  它的肚子也是癟癟的，就跟餓了兩三頓一樣。

  逃難路上它都沒這麼慘過，可見這兩天是有多累。

  春晴就玩笑似的問了一句：「您買的年貨挺多啊，馬都累得耷拉耳朵了。」

  嬸子心虛地轉了轉眼珠，乾笑兩聲：「確實買多了一點點。那個……我就不耽誤你們吃晚飯，先走了。」

  嬸子說完，就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春晴連忙把車廂卸下來。

  馬紅紅一得自由，就噴出幾道鼻息，轉過身用屁股對著春晴。

  這還鬧上脾氣了！

  春晴順著它脖子上的毛，又是說好話哄它，又給它拿好吃的：「以後，我再也不讓人欺負你了！」

  馬紅紅看見吃的，眼睛都直了，顧不上跟春晴生氣，狼吞虎咽起來。

  吃完草料，春晴又給馬紅紅加了黃豆，最後還給了它兩個梨。

  馬紅紅這才正眼看她。

  「這家人也太不愛惜馬兒了，瞧把咱們紅紅給累的，以後不要再借給他們了。」蕭琉璃抱怨道。

  以前的她，哪裡會在意一匹馬兒累不累。

  是這一路逃難，跟馬紅紅培養出感情來了。

  春晴點頭：「好，聽你的，以後不借給他們了。」

  兩人開開心心地洗手回屋吃飯。

  而在春家村落腳點這邊，氣氛十分低迷。

  來鹿村之前的一切美好幻想，如蕭老太太給他們提供食物，蕭老太太把房子騰出來給大家落腳，蕭老太太把買到的田地分給他們耕種等等一切，都在昨天晚上被春晴幾把火給燒滅了。

  蕭老太太不管事。

  春晴瘋了。

  他們得不到半點照顧。

  剩下的只有挨餓，衣衫破舊，擠在窩棚里，未來無地可種的慘澹局面。

  他們心慌慌。

  領的救濟糧和救濟金本來就不多，此前以為到了鹿村一切難題迎刃而解，便大手大腳。

  現在他們口袋中已經所剩無幾，又沒地，接下來的日子可要怎麼活！

  不少人已經開始後悔，跟著來了這裡。

  更有人開始埋怨老春家。

  在昌益縣城的時候信誓旦旦，現在連屁都做不到。

  哭腫雙眼的程纓，則避開大家的耳目，找到春村長：「村長，你去找那位竇捂著，幫我救出含璋。」

  春村長說：「春晴又沒把她送官，只是關在家裡。你這個當娘的說一句，春晴還敢不放？！」

  笑話。

  這種淡薄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

  他當然要用在刀刃上。

  憑什麼要用在無關緊要的春含璋身上？

  況且，春含璋現在又沒危險。被春晴關在家裡，說不定比他們吃得還好！

  程纓頓時變了臉：「別忘了，火是你孫女和含璋一起放的，我家含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孫女也別想好過。」

  春村長還真不受人威脅，也不想給程纓留臉面：「你要是真有這麼在乎春含璋，今天一天時間，你怎麼一次都沒去探望過！」

  程纓被戳破小心思，哭得差點暈過去。

  一夜無話。

  翌日。

  冬陽初升。

  沉寂了一夜的村子逐漸甦醒，熱鬧起來。

  春晴趁著吃早飯的時間，把今日要做的事捋一捋，排好順序，再分派下去，每人負責一件兩件，挨著去做。

  她這邊剛分完活兒。

  院門就被敲響。

  石頭跑去開門。

  沒一會兒，石頭就跑了出來：「後娘，外面有人找你。」

  春晴把最後一口雞蛋塞進肚子：「你們繼續吃，我去看看。」

  蕭琉璃也跟著湊熱鬧。

  來到院門口，只見門外站著一個身材精瘦的婦人。

  她看見春晴，未語先笑：「春晴娘子，我找你有事。」

  她不好意思地搓著手。

  「什麼事？」

  「那個……就是我家兒子今天要去山那邊的村子相親，路程遠，我們又想弄得體面一點，就想跟你們借一輛馬車用一下。」

  春晴露出為難的神情：「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家要去城裡辦事，需要用到馬車，可能就不能借給你了。」

  本以為，對方聽懂就會離開。

  哪成想，婦人不僅沒走，反而抹起眼淚開始訴苦。

  說她家的日子不好過。

  家裡有多不容易。

  好不容易有姑娘願意相看她的兒子，要是錯過，待兒子到了徵兵年齡，他家就要絕後了。

  說得好像春晴要故意害她家絕後一樣。

  這不是道德綁架麼！

  春晴沒有道德軟肋，誰也綁架不了她。

  奈何蕭琉璃耳根子軟，已經聽得紅了眼眶。

  連忙說要借馬車給她。

  考慮到進城去是要幹活的，用車拉個人，輕鬆多了。

  於是，他們又把馬紅紅借了出去。

  蕭琉璃看著馬車走遠的背影，揮著手大喊：「嫂子加油，一定要把新媳婦娶回家啊！」

  「哎，我會努力的，你先回去吧。」

  當馬紅紅被拉到地里，架上犁地的索套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又要干苦力了。

  它蹄子一撅，就倒在地上：娘哎，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馬紅紅遭遇的一切，春晴他們完全不知。

  送走去縣城油坊榨油的敏嬸嬸後，春晴掐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朝後山走去。

  他們爬到一片野菜肥美的林子裡，就找了塊石頭休息。

  約莫過去兩刻鐘，就見一群穿得破破爛爛的女人，朝這邊走來。

  她們手裡提著簡陋的，用藤蔓編成的籃子和棍子，朝這邊走來。

  是春家村的人。

  她們成群結隊的出來挖野菜。

  沒辦法，她們的救濟糧所剩無幾，再不挖點野菜摻著吃，就要餓肚子了。

  春晴看見了她們。

  她們也看見了春晴她們。

  春晴沖她們齜牙一笑。

  她們頓時嚇得瑟縮一下，齊齊後退。

  完蛋！

  倒霉！

  怎麼遇上小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