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就是太善良了

  彩雲沒想到，春晴說的收水，是收集露水。

  而且不是從樹葉小草上收集，而是昨晚搭的小帳篷。

  黃色的筒油布上掛著一層薄薄水氣。

  掀開一角，油布下方的凝露更加大顆、密集。

  彩雲高興得一拍腦門兒：「我怎麼沒想到呢？以前家裡的筲箕忘記收回來，第二天早上，就會有很多水珠掛在上面。」

  人人都知道露水，卻不會想到用這種辦法來收集水。

  

  起初春晴也沒想到用這個辦法來收集水，

  一是那片山林被燒得只剩下樹樁，沒有形成露水的條件，再就是地表本身就沒什麼水份。

  他們越往南走，旱情變輕，再加上茂密的樹葉遮擋，讓森林日夜溫差變大，更容易形成露水。

  她也是昨日早上，看見彩拍打油布上的水汽才想到這一茬。

  「你把這個方法告訴村長吧，就照你筲箕的說法去講。」

  「春晴，你是想……」彩雲怔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春晴是想用收集水的方法，為她換取村民的好感。

  她想也沒想，就立刻拒絕，「這是你想到的點子，我不能占你的功勞。」

  春晴掀開她的衣袖，露出她胳膊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現在，你比我更需要這份功勞。」

  彩雲慌慌張張的想遮掩：「春晴，我……」

  「照我說的做。」

  明明是命令式的生硬語氣，彩雲卻覺得是比什麼話都動聽。

  她強忍著情緒，嘴唇卻不受控制地顫抖，淚珠也撲簌簌地滾落。

  春晴抬頭望天，她果然應付不了這種煽情的場面。

  彩雲知道春晴的性格，連忙抹掉眼淚，轉身去找村長。

  沒一會兒，村長就被彩雲帶過來了。

  村里人聽說有水，也扔下手裡的活，跟著來湊熱鬧。

  春晴和彩雲合力把水珠收集起來，竟然有雞蛋大小的量。

  「才這麼一點，都不夠一口的。」有人嫌少。

  也有人歡喜：「總比沒有強。要是多搭一些小帳篷，就能收集更多。」

  村長則是長長鬆了一口氣，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他為村民吃水愁得頭禿，現在總算看到一點希望了。

  每天多收集一點，存水就少消耗一點，他們就能多堅持幾日。

  春晴提醒道：「村長，這些可都是彩雲的功勞。」

  村長哪能看不出來，春晴是在給彩雲抬轎，很上道的對彩雲感謝一番。

  「雖然村里時常有人欺負彩雲，但她心地善良，從不計較，一想到點子就馬上分享出來。」春晴就差直接點名了。

  昨日才欺負過彩雲，搶了她野菜的人，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彩雲一臉柔順的擺擺手：「我加入這個隊伍，就是這個隊伍的一份子。牙齒還有咬到舌頭的時候，人和人哪有不絆嘴的。如今能幫到大家，我已經很高興了。」

  那幾人見彩雲是真的不計較，既鬆了口氣，又覺得臉頰發燙。

  村長很滿意彩雲的態度，借著她的話，把氣氛烘托得越發和諧。

  夜霆澤得知有集水法子，也派二虎過來看了一陣。

  辰時初，隊伍就開始往山下走，村民說說笑笑，氣氛格外輕鬆。

  有句話叫做，看山跑死馬。

  眼看著鎮子就在山腳下不遠處，他們卻走了近八個小時。

  到小鎮入口，已是申正時分。

  一路行來，他們竟未碰到一個行人。

  進入鎮子後，窄窄的街道，青石板鋪就，兩旁是商鋪，不過全都關門閉戶，只有幡子在滾燙的風中招搖。

  小鎮並不富裕，房屋低矮、多數陳舊。

  夜霆澤示意手下去敲門。

  第一戶。

  無人應。

  第二戶。

  無人應。

  第三戶……

  ……

  一條街走完，所有的門都被他們敲了一遍，竟無一人應答。

  整個小鎮寂靜無聲，連一隻老鼠都沒遇見，仿佛一座死城。

  最後他們在一家米糧店，破門而入。

  木門看似陳舊，卻堅韌無比。

  二虎暴力踹了好幾次，才從中間斷開。

  屋中空蕩蕩，裝米糧的斗箱空空如也，地上落了厚厚一層灰，走過去，印出幾個清晰的腳印。

  二虎帶著人快速搜羅一圈，出來沖夜霆澤搖搖頭：「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什麼都沒留下。」

  夜霆澤皺了皺眉，又往下一家店鋪走。

  春晴落在最後，看見櫃檯後面有一疊用來裝米麵的布袋，順手拿了幾隻。

  他們家挨挨戶搜索一遍，仍是一無所獲。

  所有都乾乾淨淨，連一根鼠毛都沒發現。

  夜霆澤跟二虎交待幾句，二虎面露擔憂：「我們不在此休整一晚，兄弟們身體都……」

  夜霆澤搖搖頭：「機密緊要，歸得越早，越容易搶占先機。你再去問村長換七日口糧，我們馬上出發。」

  「好，我這就去辦。」二虎鄭重應下，轉身就去找村長了。

  春晴坐在背光的屋檐下休息，一直關注著夜霆澤這邊的動靜。

  見二虎去找村長，春晴便猜到他們要走了。

  她還想跟蘇洛柔換點靈泉。

  關鍵時候能救命的東西，多搞一點是一點。

  她已經做好被宰的準備，在包袱里扒了扒，找出兩袋蕭老太太留的肉乾，一小袋大米，和兩把菜乾。

  正準備去找她，沒成想蘇洛柔先上門。

  她的挎包鼓鼓囊囊，隨著她的走動，還發出清脆的瓷器碰撞聲。

  來了來了，蘇洛柔帶著靈泉送上門了！

  春晴激動得小心臟撲撲跳的。

  她又快速地把包袱扒拉一遍，把旅途能用上的全找出來。

  「春晴。」蘇洛柔叫她。

  兩人眼神一對上，瞬間火花四濺。

  她被春晴坑多了，都有了應激反應，一旦交易就戒備拉滿。

  今日一別，此生恐怕再無相見之日，最後一筆買賣，她蘇洛柔一定要扳回一城！

  兩人撕巴了好一會兒，最終，春晴用『僅剩』的十斤大米，五袋肉乾，三捆菜乾，換掉她包里所有的靈泉。

  春晴看著被蘇洛柔抱走的糧食，肉疼、後悔、血虧等複雜表情，在她臉上不停轉換。

  蘇洛柔見她如此痛苦不舍，覺得自己賺大發了，心裡美滋滋。

  春晴看著蘇洛柔輕快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為了照顧蘇洛柔的心情，明明賺大了，卻還要裝作吃虧。

  她自戀的撥了撥劉海：「嗐，我就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