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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勸說

2024-07-15 00:14:35 作者: 三尺錦書

  一向高傲的六皇子居然會求人,而且用一種十分卑微的姿態。

  可陸輕染和裴九思卻無法相信他,甚至只感覺這樣的他更危險。就像狡猾的豺狼,面對不利於自己的形勢先低頭,在對方放鬆警惕時就會立即撲過來。

  因此,陸輕染和裴九思沒有給裴祈辰回應,他們決絕離開,表明了態度。

  從宮裡出來,二人一起往白家走。

  眼下萬事具備,只欠七皇子這個東風了。

  他無意皇位,而裴九思他們也不敢相信他。

  「現在我才覺得,皇家果然要子嗣多一些才夠用。」裴九思頗有些無奈道。

  「本來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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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爭那皇位互相殘殺,最後也就剩他和七皇子了。

  回到白家,裴九思急著去看兒子,但白景川攔住了他二人。

  「七殿下與前來韓家搜查的官差起了衝突,正拉扯間將快癒合的傷口又撕開了。」說到這兒,白景川長嘆一口氣,「我好一頓勸說才將他勸回來,不然他都要進宮告御狀了,這不等於把自己洗乾淨往狼嘴裡鑽麼。」

  聽白景川這麼說,陸輕染二人只得先跟他去看望七殿下。

  「狼嘴已經張開了。」裴九思道。

  「什麼意思?」

  「皇上已經知道七殿下在我們手裡,也知道我們的意圖了。」

  白景川聽完又嘆了口氣,「皇上雖被我們困在了宮裡,可他手腳沒被困住,還能攪動風雲。」

  「是,所以我們得加快腳步了。」

  一旦錯過這個時機,那先前他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明明你,你最合適,最能服眾,偏你不願意。」白景川頗有些無奈道。

  裴九思笑了一笑,「為了那皇位父子猜忌,兄弟殘殺,我不想坐上去便是不想看到有朝一日,我和輕染的孩子也會經歷這些。」

  陸輕染伸手握住裴九思的手,「我和他想法一樣,我們寧願過普通百姓的生活。」

  白景川想到多福,便也不捨得勸說了。

  「是,有人想要那位子,便也會有人不想,強求不來。」

  來到七殿下的屋裡,他仰靠在羅漢床上,正打算自己處理傷口。

  「我來吧。」

  陸輕染上前,讓他靠好,而後開始給他解開細布。傷口已經崩開了,血將細布染透了,看著出血量,便知傷勢不輕。

  「殿下您該注意一些,傷口二次癒合需要的時間更長,感染的風險也更大。」她輕聲道。

  「對不起。」裴安有些慚愧道。

  「不,我是說您得受著點疼,我需要把傷口周邊的爛肉剔除,還需用酒來消毒。」

  「沒事,我能忍住。」

  陸輕染點點頭,開始處理傷口。

  裴安忍著疼的時候,抬頭看向屋門口,見到站在那兒的裴九思,一時沒有認出來。

  裴九思笑了一聲,「七哥,咱們有好多年不見了吧?」

  聽裴九思叫『七哥』,裴安這才認出他來。

  「九殿下?」

  「是我。」

  裴安有些不自在的沖裴九思笑了笑,雖說是兄弟,但許久不見面,已經陌生的很了。而即便小時候在宮裡,二人因為身份的差距也並不太熟。

  只是這聲『七哥』卻只有他會喊他,其他兄弟根本都懶得搭理他,亦或嘲諷他的時候喊一句:宮女生的賤種。

  唯裴九思每次見了他都會恭敬的喊一聲『七哥』。

  「聽說韓縣令因花重金行賄魯州知府被魯州知府舉報,他人雖故世,但案子還是要調查的,京兆府不過是奉命去韓家搜找證據。」裴九思道。

  來這院的路上,白景川跟他們說的。聽完這事後,裴九思只一個想法:魯州知府太囂張了。

  他管轄下的惡霸將一縣令殺死,為了不牽拉自己,他竟用想出了這麼陰損的招數。將韓明心以行賄罪定罪,繼而將他和那惡霸的矛盾轉移成貪污或分贓不均,那他這個知府就能全須全尾的摘出來了。

  關鍵人已死,任他胡亂安插罪名,還沒發自證清白。

  「這是栽贓,是赤裸裸的欺負人,他們……嘶……」裴安太激動,又扯到傷口了。

  陸輕染再次囑咐他一定不要太激動,「殿下不必著急,韓縣令是好人是好官,咱們給他爭取公道就是。」

  裴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而又對陸輕染道了一句歉。

  「七哥信韓縣令是被冤枉的,我們也信,可若坐在廟堂之上的那位不信,或許不是不信而是他故意縱容,那韓縣令就沒法洗清冤屈了。」裴九思道。

  「他是皇上啊,不該公平的對待所有人官員,為何要縱容魯州知府?」裴安不解。

  「其他帝王,我們可以說他昏庸,為小人蒙蔽看不清真相,但裴祈辰,他是根本就不在乎什麼真相什麼公平,甚至於他不在乎這天下,不在乎黎民百姓。」

  「那他在乎什麼?」

  裴九思眼眸深了深,「原我以為他就是個瘋子,什麼都不在乎,今日我才知道他只在乎自己。發瘋 是為自己開心,霸占那位子是為自己舒心,所謂的誠心悔過也不過是怕自己往後不能再為所欲為。他這個人啊,心胸極度狹窄,只能裝下自己。這樣的人,怎麼能做天下之主,他會禍害天下人,將大榮推向滅亡。」

  裴安詫然的看著裴九思,他委實無法理解裴祈辰,甚至不理解世上會有這樣一個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他還坐在那位子上,韓縣令就不能沉冤得雪。」

  「是。」

  陸輕染給裴安包紮好傷口,讓他躺平。

  「殿下這幾日一定不要下床了,好好養傷。」

  「只是韓家……」

  「我知道殿下是擔心韓縣令的家人,你放心我會安置好他們的。」白景川道。

  「那就有勞白小將軍了。」

  陸輕染和白景川往外走,裴九思故意落後兩步,等走到屋門口,他看向裴安道:「七哥苦讀聖賢書,奈何因為身份不能參加科舉,不能進入朝堂。七哥這幾年在外面看到了百姓疾苦,看到了大榮的弊病,相信你也想改變這一切,是吧?」

  裴安垂下眼眸,「我,何德何能。」

  「七哥有德,治國才能可慢慢學。」

  裴安看向裴九思,滿眼不解,「那你呢,你有才有德,為何不自己坐上那位子?」

  裴九思笑著搖頭,「比起那位子,我更想要和家人一起平平淡淡的生活。這是真話,只等新帝登基,我便會帶著家人去嶺南,為大榮守住南門。我還可向新帝保證,直至老死絕不進京,絕不擅動軍權。」

  他說的是向新帝保證,但實際是對裴安說的,他在打消他的顧慮。

  裴安不能說不震驚,竟有人真的不稀罕那皇位。

  「容我再想想。」

  「當然,無論七哥坐什麼樣的決定,我們絕不會勉強你。」

  從屋裡出來,陸輕染在外面等他。

  「走吧,一起去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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