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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決絕

2024-07-15 00:14:29 作者: 三尺錦書

  陸輕染聽到這話臉沉了一沉,上前一把將陸婉柔推到了池塘里。

  「如你所說,我也是跟你鬧著玩而已。」

  陸婉柔在池塘里打了幾個滑,這才狼狽的站起身來,她指著陸輕染:「你憑什麼,這又不是你家,這是……」

  她想說這是我家,可完全沒有底氣,於是看向白氏:「娘,您看到了吧,這麼多年她就是這樣欺負我的,她……」

  「我眼瞎過,現在不瞎了。」白氏冷哼一聲,「我來盛京能幫你一把已經仁至義盡,我們母女之情也可做個了斷了。這房子租了一年,這一年裡你們母子不會流落街頭,但你也要想辦法自食其力了,別妄想我再幫你。」

  說罷,白氏看都不看陸婉柔,拉上多福往外走。

  「外祖母,我餓了。」

  

  「外祖母給你做肉包子吃。」

  「好。」

  陸輕染看著離開的二人,心裡也挺複雜的。她在白氏那兒沒有得到過母愛,但她兒子得到了,也彌補了一部分她對兒子的虧欠。

  「娘!您不能這麼對我啊,我們才是真正的母女!娘,您真的不管我的死活了嗎?娘!」陸婉柔一邊往池塘外面爬一邊沖白氏的背影大喊,可惜自始至終白氏都沒有回過頭。

  「陸輕染,都是因為你,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得不到白氏的回應,陸婉柔沖陸輕染大吼。

  陸輕染冷嗤了一聲,「你所謂的一切我卻不稀罕。」

  說完,陸輕染轉身往外走。

  她來到院門口的時候,白氏已經帶著多福乘馬車離開了。

  「姑娘,夫人帶著小公子回白府了。」秋禾道。

  陸輕染點點頭,正要帶著秋禾離開這院子的時候,有兩個獄差急匆匆的朝這邊跑來了。一到門口,其中一個便高聲問道:「這裡可是謝家?」

  謝家?

  陸輕染心思轉了一轉,「你們有什麼事嗎?」

  「謝緒死了,我們大人特寬恩謝家人去牢中收屍。」

  陸輕染微微嘆了口氣,那日在獄中見到謝緒,便知他活不長了。

  「我不是謝家人。」她道。

  那兩獄差也不再多說,便朝院裡面走去了。很快後院便傳來了陸婉柔的哭聲,她是真的愛謝緒的,但欺騙換來的愛,終究不會有好下場。

  從陰暗的胡同里出來,陽光終於灑到了身上。陸輕染再回頭看向那胡同,那麼深幽,那麼逼仄,她一步一步艱難走來,終於走到了陽光下。

  往事不堪回首。

  回白家的路上,陸輕染在街上見到了白景川,他騎著馬,身後還抬著轎子。見到她,他沖她招了招手。

  陸輕染小跑過去,見他停的地方是一戶人家門口,而這戶人家門口掛著白綾,顯然是家裡有人去世了。

  陸輕染正不解怎麼回事,又見轎子落下,裴安被扶了出來。他身上的傷還很重,實在不適宜下床,更不該出門。

  「長寧王在裡面。」白景川道。

  「他回來。」陸輕染一喜,有覺不對,「他在人家家裡做什麼?」

  白景川下了馬,將韁繩給一旁的屬下,在裴安過來之前,解釋了一句:「他走到半路,接到咱們的傳信,正好又遇到從魯州送喪回京的韓家人,便幫顧他們一起回來了。」

  「韓家?」

  「故世的這位是魯州下面一個縣丞,名叫韓明心,這位可是為民做主的好官,因幫百姓打擊當地惡霸而被下黑手,哎,而過而立就這麼沒了。」

  白景川唏噓,陸輕染也跟著唏噓。

  這時裴安過來了,他原先傷得太重了,此刻雖康復了幾日,但仍站立不住需兩個人攙扶著,同時臉色蒼白,又因悲傷,眸子劇烈顫動著。

  「七殿下,人已死,你也當節哀。」白景川安慰了裴安一句,而後讓手下攙扶他進去。

  「七殿下和這位縣丞認識?」

  「嗯,七殿下在魯州時曾在這位韓縣丞手下做過文書,同時二人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

  二人說話的時候,裴九思自裡面出來。

  多日不見,裴九思在見到陸輕染時,三兩步跑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

  陸輕染忙要抽回去,畢竟白景川還在對面。

  「你們先回家,我進去祭拜祭拜。」白景川笑了一笑便進去了。

  裴九思拉住陸輕染,迫切的帶她進了旁邊的胡同,在一棵大樹後面抱住她。緊緊地,仿佛怕她消失一般。

  察覺裴九思情緒不太對,陸輕染拍了拍他肩膀。

  「怎麼了?」

  裴九思搖搖頭,「累。」

  「那我們回家。」

  「先讓我抱一會兒。」

  陸輕染知道途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但他不說,她就先不問。好一會兒過後,他才放開她,但又趁著左右無人,偷偷親了她一下。

  陸輕染看他滿臉疲態,心疼不已,「你不用趕這麼急回京的。」

  裴九思握住陸輕染的手,「你和兒子在京中,我不放心。」

  裴九思讓陸輕染坐上他的馬,他親自牽著韁繩往長寧王府走。

  街上一切如常,店鋪林立,百姓三五成群,這樣的尋常和平靜確實最最讓人心醉的風景。

  「韓縣丞,你知他是怎麼死的嗎?」他問。

  「表哥說他是為給百姓做主而被當地惡霸暗害了。」

  「不是暗害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殺。」

  「啊?」

  「魯州一惡霸強搶民女,韓縣丞為這民女做主,帶數十官差闖進惡霸家將這女子解救,同時將惡霸關押到牢中。可這惡霸在魯州府有人,於是逼韓縣丞將案子上交州府。上交州府後,沒幾日那惡霸就被無罪釋放了。韓縣丞告也告不贏,又怕那惡霸繼續騷擾這女子,於是親自為她和她的未婚夫證婚。可就在大婚當日,眾目睽睽之下,韓縣丞被倒下來的樑柱活活砸死了。」

  陸輕染大驚,「那樑柱被人做了手腳?」

  「嗯,事先已被人割斷,在韓縣丞為新人祝詞的時候,只要有人刻意用力推一把就會倒下。」

  陸輕染聽到這些,只覺脊背發涼。強搶民女,謀殺官員,這魯州得黑成什麼樣?

  「這魯州知府不是沒有被彈劾過,可皇上不管,這也就助長了他的氣焰。」

  「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意外,而就在新婚當晚,一對新人雙雙自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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