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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玩笑

2024-07-15 00:09:08 作者: 三尺錦書

  端王情緒激動,要趕這些官差出去。

  宋寺卿眉頭皺了一皺,道:「據長寧王交代,前夜他與二公子確有衝突,也讓手下動手了,可並未動刀,而且他離開的時候,二公子還好好的,根本沒傷這麼重。」

  「我兒說了,說那長寧王先讓手下打了他一頓,那時沒事的。可隨後,他許是不解氣,一個人折返將他拖到巷子裡,又用刀捅了他一刀。他以為我兒子斷氣了,這才收手,卻沒想到我兒還留著一口氣。當時我王府門外,圍著許多百姓,我兒指證長寧王是兇手的話,他們都聽到了,都可作證。」

  「長寧王說他並未折返。」

  「誰能給他作證?」端王瞪大眼睛喝了一聲,「宋寺卿,你可別說他府上的下人能給他作證,能信嗎?」

  宋寺卿還要說什麼,端王卻不想聽了,還說要立即進宮請皇上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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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輕染從王府出來的時候,看到那位宋寺卿搖頭嘆了口氣,繼而上馬離開了。

  那晚他突然毒發,拉著她去了客棧,二人在客棧待了約莫有兩個時辰,所以她應該是唯一的證人了。

  回到侯府,陸輕染又累又困,只想快點躺到床上睡一覺。

  侯府的早晨,寧靜如常,下人們忙進忙出,各個角落都有人在灑掃。

  段嬤嬤扶著陸輕染穿過穿堂,正與幾個護院迎面撞上。

  那幾個護院行過禮後,側身而過。最後一個走過時,陸輕染卻猛然頓住了腳步。

  「姑娘,怎麼了?」段嬤嬤問。

  陸輕染回頭,看著那護院越走越遠,那股氣息也越來越淡。

  她收回視線,眸子冷沉了幾分,最後那個護院正是昨晚刺殺她的那三個黑衣人中的一個。

  她不需要看他們的臉,只憑氣息就能辨認出來,而且從未出過錯。

  「先不回西院了,我要去見謝緒。」

  「侯爺應該去上朝了吧?」

  「他在府上。」

  陸輕染說罷朝著東南角的方向走去了,段嬤嬤一臉懵,即便侯爺今日休沐,人就在府上,也應該是在錦月軒疑惑書房,這方向不對啊。

  東南角有個小花園,陸輕染循著鼻息間那由淡慢慢轉濃的氣息,東拐西繞,一直找到假山後的小池塘那兒。

  謝緒就在那兒,正和陸婉柔擁在一起,二人甜蜜的訴說著情話。

  段嬤嬤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她家姑娘簡直就像是有千里眼一般,一步不錯的找到了人。

  只是隔著幾步遠,陸輕染停下了腳步。

  謝緒聲音溫柔,看著懷裡的陸婉柔,滿臉愛意,「六年前,凜州一戰,我身負重傷,幾乎已經踏進鬼門關了。是你,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子一般,將我從戰場背了出來,為我包紮止血。那時我眼睛受傷,看不到你的樣子,但只聽聲音,我便知你一定很美。我問你是誰,你不肯說,還是你身邊的嬤嬤告訴我,你是寧國公府嫡長女。那時起,我便心生愛慕,並下定決心一定要娶你。」

  陸婉柔靠著謝緒懷裡,卻是許久沒有說話。

  「柔兒,怎麼了?」

  「我說過不想聽你提那時候的事。」

  「為何不想聽?」

  「那我問你,你是因為我那次救了你,你才愛我,還是因為回京以後我們相處多了,你才愛上我的?」

  「這有什麼不同嗎?」

  「你回答我!」

  「自然是那時候就愛上你了。」

  「哼,你果然是因為我救了你,這不是愛,這是報恩。」

  「那時你不過十一二歲,那般瘦小,卻將我從死人堆里背了出來。我確定在那一刻就愛上你了,即便我還沒見過你的樣子。」

  「我不聽,我以後再也不想聽你說這些了!」

  陸婉柔生氣了,推開謝緒,起身跑了出去。謝緒愣了一愣,緊接著追出去了。

  看二人走遠了,段嬤嬤心道這陸婉柔也夠能作的,轉頭看陸輕染,卻見她正垂著眸子,像是在沉思著什麼。

  「姑娘,侯爺走了。」她小聲提醒。

  陸輕染這時卻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您這是怎麼了?」

  陸輕染搖頭,「老天爺可真會開玩笑!」

  「啊?」

  陸婉柔怎麼可能去死人堆里背人,她更不會醫術如何給謝緒包紮?

  那年在凜州的人,分明是她,是她為了營生在死人堆里尋還活著的人,再一個一個將他們背出來。

  有些受重傷的,她還會給他們醫治。

  當時姨娘跟著她,若是謝緒問了她,她定然會說她是寧國公府嫡長女的。

  因她就是,而那時的她們還不知寧國公府已經有另一位嫡長女了。

  所以謝緒會娶陸婉柔,竟是因為錯將她當成了她!而陸婉柔定是知道的,不止她知道,寧國公和白氏許也知道,而他們選擇將錯就錯!

  但於她來說,謝緒不過是自己從戰場上背出來的上百個人中的一個,他於她沒什麼特別的,若非今日聽到這些,她根本不會想起這件事。

  回到西院,陸輕染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結結實實睡了一大覺。

  等她再醒來,天已經黑了。

  用過晚飯,陸輕染帶著段嬤嬤從侯府後門出來。

  伴著清冷的月色,主僕二人來到大理寺官廨外,段嬤嬤上前敲門。很快,她們被引著來到後院暖房,又等了一會兒,大理寺卿宋毓川來了。

  他是從外面趕回來的,帶著一身寒氣。看到陸輕染,些微有些吃驚,但並未露出什麼。

  「宣陽侯夫人,你說你是為長寧王的案子來的?」

  「是。」陸輕染道。

  宋毓川又默了一下,「你知道什麼?」

  「我知裴九思沒有捅趙焱那一刀。」

  「如何知道?」

  「因那晚他與我待在一起。」

  宋毓川盯著陸輕染,這次沉默了許久。

  「那晚你們在哪兒?」

  「來瑞客棧。」

  宋毓川慢慢挑起手,扶住額頭,許久後長嘆了口氣。

  「他怎麼連宣陽侯的夫人都敢招惹!」

  「還有,昨晚我去瑞王府給趙焱治傷,他那晚穿的衣服雖然換下來了,但頭還沒洗,我聞到了一股檀香氣。」

  「檀香?」

  「趙焱被人謀害的地方應該不是那條巷子,而是被捅傷以後,轉移到那裡的。」

  宋毓川看著陸輕染,眼神發冷,覺得她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編故事想問長寧王這個情郎脫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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